容禮的語氣有些驚訝,“年紀這麽大了還想拚一個孩子,挺努力啊。”


    話音落下,裴窈停下來,靜靜看著他,容禮頓時收起神色。


    “我不是詆毀她的意思,隻是這種事我見的多了,正常來說像她整個年紀的女人都要開始養老了,你看我媽,是會拚生的樣子嗎?”


    容禮一副認真分析的樣子。


    “你這個小姨啊,這件事我過後,我勸你少接觸,最好不要接觸,我和你說,我看人的眼光特別準,真的。”


    聽他的話越來越不著邊際,裴窈沒再理他,收迴視線繼續往前走,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前麵不遠處,一輛黑色豪車停在那裏,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和裴曉霞正站在那裏。


    老頭抬手給了裴曉霞一巴掌,光是看著都能感覺到他的用力。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要是生不出來,你就不用在唐家待著了。”


    “能生的,大夫說可以試管嬰兒的。”


    裴曉霞語氣帶著請求,“老公,我跟你這麽多年,你不能不要我。”


    “我是為了讓你生個兒子才跟我的,誰知道你這麽廢物,我告訴你,你最好想辦法給我生個兒子出來,要是生不出來,你什麽都拿不到。”


    說完,那老頭直接上車離開,留下裴曉霞一個人站在那裏。


    看著那輛車消失不見,裴曉霞才捂著臉,站在那裏罵了一句。


    但是一迴頭,她就和裴窈對上視線。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很快,這表情就消失不見,裴曉霞並沒有和裴窈打招唿的意思,而是直接轉了身。


    裴窈大步走到她身後,拉住她的胳膊,但卻被裴曉霞甩開。


    “你到底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裴窈語氣平靜,絲毫沒有想要提及剛剛發生的事的意思,“我約你見麵,你不見我,但我現在碰見你了。”


    她頓了一下,看著裴曉霞的雙眼。


    “小姨,我們聊聊以前的事。”


    “我和你說過我們沒有什麽好聊的,裴窈,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和劉娟也沒有任何關係,滾。”


    “哎,你這人怎麽說話呢?”


    容禮從後麵走過來,將裴窈護在身後。


    “你們就是醫學關係上的親屬,就算你不想承認,你也無法抹去你們血脈相連的事實,而且你不會好好說話?我們裴窈語氣很好的吧?”


    見到容禮,裴曉霞忽然笑了出來。


    “喲,你男人?長的還不錯。”


    裴曉霞擰著腰肢走過來,抬手想要搭在容禮的肩膀上,卻被他躲開。


    “小帥哥,加個微信?”


    “你離我遠點!”


    容禮一副被侵犯了的模樣,“你年紀這麽大了,你幹什麽!我還是個黃花小夥!”


    對於他自己這個形容裴窈聽著也覺得有些無語,她反握住容禮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小姨。”裴窈輕聲開口,“我爸媽都去世了,你還放不下從前的事嗎?”


    “去世了?”


    “我十二歲那年,他們就去世了。”


    說這件事的時候,她仿佛在說別人的事,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去世了?”


    裴曉霞皺緊眉頭,“怎麽會那麽早就去世?”


    “他們自殺了。”


    裴窈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但這話說出來,卻莫名讓身後的容禮一悸。


    他看向裴窈的側臉,仿佛能在她平靜的麵容下感覺到悲傷。


    裴曉霞也陷入震驚,她之前是有過懷疑,為什麽是裴窈來找自己,而不是裴曉月,她甚至還想過,是不是裴曉月覺得愧對自己,所以一直都不敢見自己。


    但是沒想到,他們都死了。


    “我爸爸有精神疾病,我十二歲那年,他拉著我媽媽跳下山崖,這麽多年,隻有我和外婆相依為命,所以,我希望你能見一見她,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說完這些,裴窈沒再說話,她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看著裴曉霞,但裴曉霞什麽都沒說,她轉身直接離開了這裏。


    容禮剛想去追,但被裴窈拉住。


    “不用追了,她可能需要時間去消化一下我剛剛說的話。”


    她鬆開容禮的手,“我們走吧。”


    手忽然被鬆開,容禮低頭看了一眼,心中卻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但裴窈已經轉身離開,他將這奇怪的感覺拋在腦後,跟了上去。


    “喂,你不好奇你小姨這些年都發生什麽了嗎?我可以繼續幫你查。”


    “不用了。”


    裴窈的聲音傳過來,“我不是很想知道。”


    但是裴窈沒想到,第二天,關於裴曉霞的一切信息竟然被送到了自己和容禮住的地方。


    早上她去上班的時候,一打開門,就在門口看見一個文件夾,而文件夾裏麵,是裴曉霞的照片。


    她撿起來看了兩眼便很快合上,沒有再看下去。


    身後的容禮看到她站在門口有些驚訝。


    “怎麽不走?”


    “這個。”裴窈皺著眉頭,“有人把我小姨的信息送過來了。”


    她的大腦在飛速轉動,忽然,她抬起頭來。


    “昨天,戚漾是不是說過,你媽媽已經找到我的破綻了?”


    “好像是說過。”容禮搜尋了一下他的腦子,“難道我媽想用你小姨的事逼我們離婚?”


    “如果這份文件是你媽媽送過來的話,那應該就是了。”


    裴窈將這文件放迴房間裏,她並不想繼續往下看,如果這份文件裏麵有什麽能夠逼他們離婚的內容,她不看也知道是什麽。


    容禮跟她走到房間門口,但他靠在那裏,沒有進去。


    “你為什麽不好奇?”


    “有什麽好奇的?難道知道那些事之後我要對她進行什麽批判嗎?我沒有任何立場去指責她什麽。”


    聽到這話,容禮沒有開口,他看著裴窈將那文件收好,又跟她一起走到樓下,不知怎麽,他忽然抓住裴窈的手。


    “你放心,我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和你離婚的。”


    話音落下,他們兩人都愣住了。


    裴窈不明白容禮為什麽說這樣的話,容禮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他頓時收迴自己的手,整個人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是說……”他的耳朵忽然變得通紅,“咳,我們得堅持住,我媽媽的動作才剛開始,這隻是第一步,所以嗯……我不會退縮,你也不要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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