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幾天!”劉氏說話的時候,察覺到顧竹青的神情不太對勁,輕咳一聲問道:“咋啦?桃花不是忙的很嗎?”


    “沒什麽,我就是問問,最近她早出晚歸,我也忙得很!”顧竹青不想劉氏看出太多東西來,但她心裏有了數,那死丫頭八成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楊沛迷住了。


    不過朱瑾之說楊沛是個可靠之人,迴頭她得去見見楊沛。


    從作坊離開,顧竹青直接去了泗水鎮去找慕容天,讓他幫自己張羅黃芪苗的事。


    朱家平靜的如一汪潭水,隔壁平安鎮的蔣家卻鬧翻了天。


    朱瑾之陪在蔣氏身旁,看著一大家子站在院子裏,蔣氏的娘蔣周氏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鬧,而一旁是臉黑得如炭一樣的蔣光宗和蔣耀祖兩兄弟。


    這會子蔣家除了蔣春還未娶妻,其餘幾個人該娶妻的娶妻子,該嫁人的嫁人,一家子十來口人將朱瑾之和蔣氏圍得密不透風。


    原因還是朱瑾之說,他手中有蔣春當初偷竊的證據和蔣春的保證書。


    蔣春知道自己爹在姑姑在幹的混賬事,又知道這個朱瑾之這個表弟如今恢複讀書,還參加了鄉試,自然是得罪不上,隻能對著自家爹發脾氣。


    蔣光宗不敢鬧事,一迴家就挑唆起了蔣氏和朱瑾之拿捏著蔣春的命脈,這才有了這麽一幕。


    孫子和外孫子孰輕孰重,蔣周氏選擇了孫子。


    所以才會有這麽一場鬧劇,逼著朱瑾之將蔣春的證據交出來,否則今天他們娘倆誰都出不去這個門。


    朱瑾之冷淡的看著這麽一家人,原先顧著娘親的意思,他對外祖家也算親近。


    但經去年一事,身旁是人是鬼已經看清,朱瑾之自然對他們沒有了任何感情,但顧及到蔣氏的情緒,朱瑾之由著蔣氏來做決定。


    蔣氏看著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簡直如變了個人似的娘親,扯著嗓子吼道:“夠了!”


    蔣周氏一怔,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走上前拉住女兒的衣袖喊道:“花娘,蔣春可是你親侄子啊,他如今已經考過縣試府試,就差院試便有了秀才功名,這個節骨眼你舍得搞出事情來搗亂你侄子的心情嗎?還有,你這個當姑姑的不給拿點盤纏,像話嗎?”


    蔣周氏本以為女兒家裏過的很淒慘,可今天蔣光宗迴來說女兒家裏日子過的格外好,新蓋好的青磚大瓦房,新打造的一套包漆家具,村口還開了兩間作坊。


    這麽好的日子,卻不見蔣氏送一點點東西迴娘家,連過年都沒迴來,蔣周氏的心裏跟貓撓一樣。


    而且朱瑾之手中拿捏著孫子偷竊的證據,那不是拿捏著整個老蔣家的命脈嗎?


    蔣周氏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證據拿迴來,省得永遠提心吊膽。


    蔣氏一把推開抓住自己衣袖的老娘,雙眸布滿陌生的看著她,不敢置信。


    蔣春趕緊上前扶住蔣周氏,衝著她提醒一句:“姑姑,奶的身子骨經不住摔,你就算再有氣也不能對著奶發脾氣,有什麽衝我來就好了!”


    “滾一邊去,這有你什麽事!”蔣氏原先還挺喜歡蔣春這個大侄子,可是現在除了厭惡就是嫌棄。


    蔣春的命脈在朱瑾之手裏拿捏,他忍著火氣不敢對蔣氏如何,隻能下意識的握緊了蔣周氏的手腕。


    蔣周氏立即眉頭倒豎怒喝:“你嚷嚷什麽?顯得你嗓門大是不是?蔣花娘你是我生的,你這條命都是老娘的,今兒你就說吧,給不給錢和那個什麽證據?難道你非要逼死我,逼死你的親侄兒?”


    說話時,蔣周氏恨恨地跺了跺地。


    誰能想到外孫子又活過來了,早知道就不那麽快翻臉了。


    不然女兒手裏漏個三瓜兩棗的都能夠一家子吃喝快活很久了。


    蔣氏不想在這裏繼續糾纏,她隻想把話說清楚,快點離開這個家。


    “娘,蔣春是我親侄子,可瑾之是我的親兒子,孰輕孰重我還分得清!


    要不是你們一個個去年的時候鐵石心腸不肯搭把手,還要我放棄救瑾之,把銀子都砸到蔣春身上去讀書,我都不會跟你們翻臉。


    怪隻怪,你們這幫人太心急了,所以才會叫我看清楚你們的真麵目,我以前還總認為咱們一大家子的人,都齊心協力的在努力變好,比人老朱家強,到頭來是我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所以,錢不可能給你們,證據也不會給,但若是你們不來招惹我們,那瑾之手裏的證據就是形同擺設,我敢保證這一輩子都不會暴露在人前,但你們偏要不知好歹,隔三差五的上門打秋風,可就別怪女兒無情無義,將蔣春給毀掉。”


    “你……你敢!”蔣周氏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蔣氏嗬嗬冷笑:“娘,你們做得了初一,女兒就做得了十五!”


    蔣周氏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掀翻了過去。


    “娘!”


    “奶奶!”


    一家子人全都圍著蔣周氏,蔣氏趁這個節骨眼帶著朱瑾之轉身離開。


    蔣春見狀急忙追上前攔住了他們:“姑姑,表弟,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麽僵呢?再說了,表弟,我這個表哥有汙點於你也不是什麽好事啊,相反,咱們兄弟一起科考,一起往上走,你們幫扶我考上功名了,迴頭在官場上咱們還能互相照應一些,不比你一個人闖出去強嗎?”


    鬧事不成,蔣春開始打感情牌。


    主要是朱瑾之手中有當年他一時沒經住誘惑偷竊銀子的證據,這讓蔣春很煩。


    尤其是當初讓寫保證書的是李存文,所以朱瑾之說有證據,他絲毫沒有懷疑。


    若能想到今日的光景,蔣春無論如何也不會幹出當年那種蠢事,差點自毀前程不說,現在還留個危患在身邊,這叫人如何放心踏實的睡覺。


    朱瑾之挑起眉梢斜睨了一眼蔣春:“院試都沒考過的人,就不必說這些了。蔣春,我跟我娘說的很清楚,你們一家子別來我們身邊要這要那,規束好你的家人,日後蔣家和朱家各過各的,那份證據就永遠不會出現在世人麵前,所以證不證據的根本不重要。”


    (


    蔣春賠著笑道:“話雖如此,可這實乃為兄的汙點,為兄已經改過,表弟你也該給我改過的機會不是,留著證據隻會時時鞭策我,叫我心裏難受不安。”


    “那不是挺好,時時鞭策你不許再做糊塗事!”


    “表弟……”


    “行了,咱們兩家日後各走各的,蔣春,你有能力管好舅舅和姥姥,乖乖管好他們,讀你的書就行了!”


    朱瑾之語氣裏多有警告的意思,話落拽著蔣氏就走,實在不想和蔣家人多糾纏。


    離鄉試還有兩個多月他得迴去準備行李和盤纏以及去青州的事情。


    “欸——”蔣春還想跟上,朱瑾之迴頭冷冷的瞪了一眼他,他便止住了腳下的步伐。


    待人走遠,蔣春走上前將院門關上,衝著一院子的人發了好大的脾氣。


    “這下好了吧,姑姑和朱瑾之徹底恨上了咱們,吃軟飯就該有吃軟飯的態度,一個個非要把架勢擺的那麽高,就不知道先把姑姑哄好?”


    蔣春是整個老蔣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他這一發火,一家子人誰都不敢多說話。


    倒是蔣春的娘江氏說了句:“你奶和你爹也是為了你啊,誰知道你姑姑不如從前那般好使喚了?”


    “她又不是傻子,經過去年一事,她咋可能還會跟從前一樣貼補咱家,但凡低聲下氣的好好哄哄,姑姑和朱瑾之能是這樣的態度?”蔣春實在是被一家子蠢死了,知道姑姑有錢還不趕緊去哄著,竟然跑朱家當大爺,又要房子又要錢,誰能慣著?


    蔣光宗被兒子數落,心裏竄起一股邪火,嚷嚷起來:“那是誰讓你在私塾裏幹那件事了?都去讀書了眼界就不能放長遠一些?”


    “我……”蔣春被親爹噎一下子,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最終氣得甩袖進屋,邊走邊嚷嚷:“這個書我不讀了行了吧,連個去府城考試的盤纏都沒有,我讀什麽讀,我就在家裏老老實實的種地就行……”


    本想裝暈的蔣周氏也不裝了,站起身喊道:“春哥兒,你可不能不讀書啊,你就是咱們老蔣家的希望……”


    “砰——”


    迴應蔣周氏的隻有震耳欲聾的摔門聲!


    整個老蔣家一下子陷入低氣壓,大家夥的心情都很差。


    走在蔣家村的蔣氏和朱瑾之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親人會是如此糟心的人。


    蔣氏如喪考妣,掛著臉色,哀聲歎息了好幾次,看著冷著一張臉的兒子感歎。


    “這人呐,不經曆事情永遠不知道身邊的人是人是鬼,你外祖家如此,你嶽父家也是那樣,連你大伯母都因著你出事咄咄逼人。兒啊,就因為如此你更要出人頭地,讓他們為當初的目光短淺而後悔到腸子都斷掉,知道嗎?”


    朱瑾之喑啞著嗓音沉悶的迴答:“好!”


    僅僅一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接下來母子一路無話迴到朱家村,蔣氏不想家裏人擔憂,深唿吸一口氣後擠出笑臉下了馬車。


    顧竹青剛領著五個小家夥去後山采摘野果子迴來,這個時節山上的野杏和野桃子都掛果了,雖沒有往年雨水多的時候結的果子飽滿多汁,但也能打打牙祭嚐個鮮。


    四個小家夥看見蔣氏下馬車,一塊飛撲上前熱情的唿喊。


    “姥姥!”


    “奶!”


    “爹爹——”


    顧竹青和大寶用衣服兜著不少的野杏和野桃子跟著走上前,瞧著完好無損歸來的蔣氏和朱瑾之,兩個人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就知道蔣家的麻煩解決了。


    蔣氏本來還挺難過,一看見孩子們心都被孩子們填充滿了也無暇去想老蔣家那些破事。


    一行人歡快的進了家門,顧竹青帶著孩子們把果子洗完,讓他們跟著蔣氏完才迴了屋,就瞧見朱瑾之站在書案前整理一些書籍。


    顧竹青端著一盤野果子走上前放在桌上,問道:“你今天去找李教諭說清楚了嗎?”


    “沒有,今天蔣家那邊耽誤的時間太多,就沒去縣城,這個不著急,等咱們出發去青州的時候會路過青陽縣,到時候和李教諭打聲招唿就好!”


    顧竹青點點頭:“行,我現在手頭上就剩下個種黃芪的事,月底前把這個事情忙完,再去和小婕打聲招唿,就跟你一起出發去青州府城,早日安頓下來你也能多點時間靜下心溫書!”


    “嗯,不著急!”


    顧竹青腦中忽然想起大寶說接連三四年旱年的事情,她提醒一句:“對了瑾之,今年又是旱年,接連的旱年對民生影響很大,隻怕考策論的時候會關乎到抗旱的題目,你倒不如多做些這方麵的打算。”


    “又是旱年?”朱瑾之微挑眉梢,有些擔憂。


    去年的旱災和雪災已經讓青州損失慘重,今年再來旱年,隻怕是青州的百姓難保會逃荒北上,介時必定會亂。


    “嗯,爹是這麽說的,也問了村裏幾個種莊稼的老把式,他們觀看天象也覺得今年又是一個旱年,而且村頭河裏的水越來越淺了,隻怕再過些時日吃水都成問題!


    正好你在家,我想讓你迴頭找黃有誌問問能不能在青州縣城買個二進深的宅院,真是旱年的話就接著爹娘孩子們去縣城裏待一陣子。”


    “行,這個事我去忙,不過買宅子的錢不用你出,荷花苑和清風茶樓那邊最近生意都不錯,該給分紅了,應該能分不少,再不夠的話我幫著書肆抄書的錢也能結算了,到時候我再跟書肆多接點抄書的活。”


    顧竹青忍不住揚起唇角,笑著看向他:“幹啥?看不起你媳婦我嗎?你知不知道咱家鹵肉作坊和迴春霜作坊一個月能賺多少?”


    朱瑾之一臉茫然的搖頭:“不知道。”


    顧竹青揚起三根手指頭,看向朱瑾之:“光是鹵肉作坊就能月進賬三千兩銀子,迴春霜作坊因和迴春閣那邊生意綁在一起,得等到月底才知道準數,但隻會比路肉作坊多不會少,所以買宅子的錢不用你操心,你隻管好好溫書備考,爭取考個鄉試第一的名頭迴來就行了!”


    “好,全聽青兒你的!”朱瑾之滿口答應,眼裏滿是欣慰的柔光。


    兩個人正在說事,大寶急忙忙的推開門跑進屋子裏:“爹爹,娘親,外麵有人找你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農門三個崽的後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時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時宜並收藏穿成農門三個崽的後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