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和朱三叔兩個人一共搓洗了二百三十斤,唐氏一個人搓洗了九十斤。


    顧竹青數好了錢遞給她們兩個,劉氏喜笑顏開地數著錢。


    朱三叔瞧著怪不好意思地提醒一句:“你這婆娘,侄媳婦能缺你那點嘛?你還當著麵的數錢?”


    劉氏不以為然地瞪了一眼自家男人,“你懂啥,這銀貨兩訖,當麵清點那是規矩。”


    唐氏數錢的手一頓,不知是該數還是不該數。


    顧竹青很認可劉氏的話,“是啊三叔,三嬸說得對,尤其是一家人更得把賬算明白了,當麵清點清楚,省得迴頭扯不清傷了感情。”


    劉氏得意地抬起下巴斜睨了一眼朱三叔,“聽見了吧,侄媳婦都發話了,你就別在一旁嘮叨了!”


    朱三叔無奈一笑。


    唐氏見狀也就安心快速的數了一遍,九十文錢,這麽多錢拿迴家,大順肯定會很開心,沒準就能說服大順繼續和她圓房生兒子了。


    三個人走後,顧竹青和朱桃花一個人負責燒火一個人掌勺鹵燒豬下水,一直忙到子時三刻,家裏的人幾乎都歇下了。


    兩個人才草草洗漱完,揉著酸脹的胳膊各自迴屋睡覺了。


    一迴東屋,顧竹青瞧著還點燈夜讀的朱瑾之有些意外。


    “你怎麽還沒睡?”


    朱瑾之抬眸衝著她溫柔一笑,“累了吧?要不要我幫你按揉一下?”


    顧竹青臉頰一熱,輕咳一聲:“沒想到你還這麽體貼啊,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你幫我按揉一下肩膀吧!”


    說罷她走到炕邊上坐下。


    朱瑾之輕笑一聲,然後放下書本挪到顧竹青的身後,伸手幫她揉捏肩膀。


    肌肉的緊繃感隨之鬆弛,顧竹青舒服地感歎一句:“還是有人伺候好呀!”


    “你要願意,隨時可以吩咐為夫。”


    顧竹青心裏升起暖意,但一想到二寶三寶的事,她轉過身嚴肅了神情望著他:“瑾之,雖然李家人不好,但他們畢竟是三個孩子的親戚,而且二寶三寶和他們外祖父外祖母的感情很深,你太武斷地讓他們和李家斷了親,是不是對三個孩子太殘忍了?”


    朱瑾之臉上的笑容一滯,微微蹙起眉心。


    他抬眸看向顧竹青,深邃的眼裏泛起了一層憂色,道:“大寶稍微懂事一些,說道理還能說服,二寶三寶心智未開,而且李家人那些事和想法也不便讓他們知道,我暫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顧竹青能理解,朱瑾之惡心李家人,而且李家人還想奪走孩子,不顧念舊情,所以他不想和李家人多有來往,也不想三個孩子和李家親近。


    但不管怎麽說,李家人是三個孩子的血脈至親,連朱瑾之都不一定是他們的血脈至親呢!


    顧竹青思索片刻,看向朱瑾之建議一句:“我覺得你可以送三個孩子去李家一段時間,遠香近臭嘛,沒準有大寶的幫忙,二寶和三寶能看清李家的真麵目呢!”


    朱瑾之無奈一笑,“李家人雖對我不好,卻對三個孩子不錯,他們的真麵目也隻是想要三個孩子過嗣到李家成為李家的孫子而已,且他們對李氏很疼愛,自然也會疼愛李氏的三個孩子。”


    最主要的,朱瑾之害怕自己不是三個孩子的親生父親,孩子們再和李家親近,受到李家人挑撥遠離他怨恨他怎麽辦?


    朱瑾之不敢賭這一步。


    顧竹青安撫他一句,“你別怕,不是還有大寶呢嘛。而且大寶知道李家人的心思,那孩子肯定有法子讓二寶三寶也知道李家人的心思。”


    “大寶,他……畢竟才五歲!”朱瑾之最為之驕傲的兒子,但也隻是在讀書上有天賦,處理這些事情,能行?


    知曉內情的顧竹青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大寶行不行呢?”


    “那明兒我與大寶說一聲,若他願意,便讓他帶著兩個弟弟去一趟李家看望他們的外祖母。”


    顧竹青點點頭,“李家人被你拒絕,那李存文又是教書先生,在泗水鎮的文人界都有些名氣,他若把你這等行徑傳出去,估計對你會很不利,你可想到應對的辦法了?”


    “這些青兒無須擔心,為夫自有應對之法。”朱瑾之眸中閃過一抹冷冽,轉瞬即逝。


    “好吧,你心裏有數就好,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顧竹青說完麻溜地爬上了炕。


    那逃也似的架勢,逗樂了朱瑾之。


    夜色如墨,濃卷著整個朱家村。


    距離朱家村不遠地山坳裏,陳家村陳宏家此刻卻是燈火通明。


    黃媒婆收了顧竹青給的銀子,很是負責的鬧了陳家丟了大人,才故作憤怒地揚長而去,邊走邊說陳宏幹的那些缺德事。


    陳家人不得已又塞了最後的家當,半兩銀子給了黃媒婆,封住了她的嘴。


    黃媒婆心裏都樂開花了,兩邊收錢還不用辦成事,這樣的好事每天來一件她就要發了!


    黃媒婆走後,族長立即封住了陳家村眾人的嘴巴,不許將這件事透漏出去,省得丟了陳宏的臉麵,間接性的丟了他們陳家村的臉麵。


    眾人雖然嘴上都保證的好好的,可架不住外村的小媳婦老嫂子們迴娘家碎嘴子。


    陳宏站在堂屋裏來迴踱步,越想越煩,衝著一旁正在纏麻線的陳家阿奶怒吼,“阿奶,我讓你找人去十裏八鄉散謠言,不是讓你找黃媒婆去朱家提親,你看看你辦的這個事,本來很好的局麵現在搞得朱家人定是厭惡極了我,我還怎麽哄著朱桃花嫁給我?”


    陳家阿奶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嘟囔一句:“那你不說清楚嘛,我以為你讓我找黃媒婆去提親,再說黃媒婆那張嘴你也曉得,由著她去提親就沒有提不成的親事,我可是花了二兩的天價請她幫忙呢。”仟千仦哾


    陳家阿爺蹲在門口抽旱煙,其餘的陳家人是誰也不敢言,哪怕是陳宏的老子陳阿大此刻也隻能沉默著看兒子發火。


    畢竟陳宏是老陳家唯一的希望,而且也是全家人中懂得最多的人。


    “我是讓你找人散布朱桃花與我的事,等名聲傳播地臭了,無須找媒婆朱家人也能主動找上咱家門來談親事,現在好了,煮熟的鴨子飛了,我還怎麽去省城考院試!”


    說罷,陳宏煩躁不安地雙手抱頭,揪著頭發蹲在了地上。


    一家人瞧著陳宏如此不知如何是好。


    蹲在門口抽旱煙的陳家阿爺此刻站起身,沉著老臉道:“黃媒婆沒辦妥的事,大不了我和你阿奶我們兩個老骨頭親自去走一趟辦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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