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少女樂隊Legend 作者：高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你又要幹嘛去啊！”
“我要迴家！我不想再跟你一起瞎折騰了！”
兩個人於客廳糾纏在一起，娜娜死命的摟著皖樂的腰，而皖樂則強行拖著娜娜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你到底是哪裏不滿意嘛！就在街邊一起唱兩首歌啦！”
“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馬上就要12點了你搞哪門子街頭演唱會啊！”
“大姐，這裏可是璃華市誒！12點熱鬧的地方多的是好嗎？話說你一個酒吧駐唱不應該說出這種話吧！”
“你明天還要上課吧！你不睡覺嗎？”
“你不陪我去我就不睡！課我也不上了！”
“好麻煩啊！總之我不想去！”
“為什麽啦！你為什麽不想去啊！”
“因為！因為……反正我唱歌也沒人會聽的……沒意義的……”
失去了之前的氣勢，不再與娜娜據理力爭，就連身體也不再掙紮，皖樂隻是呆呆的佇立在原地，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
先是吵鬧，然後變得寂靜，然後緊接著又開始爭吵，之後再次安靜下來，這樣的循環往複今晚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而這來來迴迴的折騰確實搞得皖樂身心俱疲。
可仔細想想，明明最開始拒絕就好，說到底為什麽自己要被這腦子有坑的家夥牽著走呢？
還是說，自己的心底在期待著什麽……
各種各樣的思緒交織在一起，這讓皖樂頭痛不已。用白淨的手撩開了擋在自己麵前的銀絲，皖樂用手抵著自己的額頭，搖了搖腦袋。
“娜娜，我累了，我真的要迴去了，你也趕緊睡吧，我走了……”
說罷，皖樂把手搭在了娜娜家房門的把手上。
明明對門把施加力度，之後再推開房門，一切就都結束了，而這一套動作也不過隻需要一兩秒的時間，但皖樂此時卻感覺這一兩秒無比漫長。
自己好像真的在期待著什麽，但心中的期許到底是什麽，皖樂自己也說不上來。
左手能感觸到房門的冰涼，隨後是樓道裏傳來的陣陣熱風，邁出房屋的左腳感受到了與之前家用木地板不一樣的觸感，而就在此時，一股本不應該出現的溫暖觸及到了皖樂右手的手掌，並以此為起點，擴散至皖樂全身。
下意識的扭過頭去，皖樂去尋找那股溫暖的源頭，發現是娜娜用她那嬌小的手掌覆在自己的右手之上。
“等一下！”
少女的眼神透露出某種不容撼動的堅毅，那裏麵帶著幾分自信與決絕，最主要的，是娜娜此時的眼神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讓皖樂不得不注視著少女的雙眼。
“一次，皖樂！就這一次！咱們到地方就唱一首歌，你要是覺得不開心，咱們就直接撤，以後我也不會再因為這件事煩你，怎麽樣？”
皖樂以前曾聽說過日本人的“言靈”文化，根據皖樂的理解，日本的“言靈”文化就是指語言其實是蘊含著力量的。
所以皖樂很是清楚為什麽日本動漫裏主人公用大招時要高聲喊出技能的名字。
“神x天征！”“persona！”“the world！！！”
這樣也許能給自己加buff吧……
可畢竟動漫什麽的都是虛擬作品，皖樂清楚，就算自己在現實中喊出“必殺.認真一拳”，自己打出去的拳頭也不會威力大增。
為了證明這一點，皖樂還特意找遊戲廳裏的拳力測試儀試過……
但這次，皖樂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言靈”的威力。
這並不是日本的特產，在皖樂看來，也許人類所發明出來的所有語言都被“言靈”所掌控。
最起碼，就現在娜娜說出的漢語而言，“就這一次”這四個字對皖樂造成了非常可觀的“傷害”。
這四個字就像是真的有魔力一樣，讓皖樂無法反抗其主人的意誌，隻得乖乖選擇服從。
“好…好吧，就一次……事先說好，要是我覺得不舒服就會直接走人！”
“ok！那咱們現在出發？”
“嗯……趕緊唱完得了……”
像是生怕皖樂突然變卦似的，娜娜慌慌張張的跑到自己的房間裏，急忙收拾好吉他，隨後便拖著剛才的白色麻袋從屋裏走了出來。
“器材我幫你拿吧。”
看著娜娜費力的拖著街頭演出用的器材，皖樂趕緊跑過去幫忙，可就在皖樂走到娜娜眼前打算幫她扛麻袋的時候，卻於不經意間發現娜娜正皺著眉頭用一言難盡的眼神望著自己。
“又怎麽了？”
看著娜娜擺出一副苦瓜臉，皖樂心底都有些犯怵了。
“我說你啊，就算再漂亮，以這幅邋裏邋遢的樣子去唱歌也不太好吧！”
“就這樣吧……反正我穿的再好看，也沒什麽意義……”
“……”
一句話也沒有說，皺著眉頭的娜娜從肩上把吉他放了下來，將皖樂手中的麻袋丟到一邊，強行拉著皖樂再次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隨後便從衣櫃裏隨手挑了幾件衣服，扔到了皖樂身旁。
“這是我的衣服，你先湊合穿一下，會有點小，你堅持一會兒。”
“有必要嗎？”
“有必要！”
“好吧好吧……”
想盡快結束這出鬧劇，皖樂隻得硬著頭皮答應娜娜的要求，可正當自己打算換衣服的時候，皖樂發現娜娜像電線杆子一樣直愣愣的杵在一邊。
“喂！我要換衣服啦！”
“我知道啊！”
“你知道還就這麽看著？”
“那怎麽了？”
“流氓啊你！”
“拜托！我又不是男生！咱倆都是女生你害羞個什麽勁啊！”
“我沒害羞！總而言之你出去啦！”
“好好好！明明是個不良，窮事兒還這麽多！”
見娜娜不情不願的走出了屋子之後，皖樂再次開始換衣服，可還沒脫到一半，皖樂就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不快的猥瑣視線。
扭過頭去一看，皖樂一眼便發現了藏在門縫間隙處滿臉淫笑的娜娜。
“哇！鍛煉過的身體就是……”
“滾！”
“讓我看看又不會少塊肉！”
懶得再跟娜娜廢話，皖樂滿臉通紅的站起身來，粗暴的關上了房門……
…
“你現在這模樣我覺得比剛才更黃色……”
站在皖樂身後，娜娜給白色少女梳理著她炸毛的銀發，眼睛卻直勾勾的注視著皖樂的“大寶箱”……
本來娜娜的衣服對於皖樂來說就小一號，而皖樂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把娜娜的衣服撐得緊緊的……
麵對娜娜的騷擾發言，皖樂沒有說話，隻是掐了一下身後娜娜的大腿，痛的娜娜又發出了嗷嗷的叫聲。
隨後，二人便再次迎來了久違的寧靜。
而這樣的重複今晚已經發生了多少次呢？皖樂試著在腦海中思索著答案，可精神卻無法集中。
因為自己現在感覺非常舒適……
明明安逸的舒適感很容易讓人集中精神，但可能是因為這舒適感有點過於愜意了，反而讓皖樂心神渙散。
自己弄頭發的時候，總是覺得很麻煩，有時為了將打結的頭發梳理整齊，扯動發絲與發絲之間的糾纏還會搞得自己很痛……
但現在自己的長發在娜娜的打理下，真的感覺非常舒服。
好奇的想轉過頭去看看娜娜是如何操作的，可當皖樂剛打算扭動脖頸，自己的腦袋便被娜娜強行掰了迴去。
“別動！”
“……”
與舒適嫻熟的手法截然相反，娜娜此時的語氣很是粗暴。
沒有辦法，皖樂隻得老老實實的望著前方娜娜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而那黑色的屏幕在燈光的映射下，照出了自己的輪廓。
望著黑色屏幕上模糊的自己，皖樂心中產生了疑問。
“為什麽你對我這麽上心啊？這對你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話語脫口而出，皖樂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身體不由得一顫。
明明是心中深處的念想，沒想到卻於無意間脫口而出……
“我說皖樂啊，我發現了一個事情，你好像特別重視‘意義’這個概念呢……”
並沒有迴答之前的問題，娜娜說出了讓皖樂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語，語氣也顯得異常平靜，聽不出什麽特殊的感情，而娜娜手中的活也沒有停下來，繼續幫皖樂整理著她那美麗的三千銀絲。
“我……我有嗎？我覺得我並不是很注重……”
“有，‘意義’什麽的，你這一晚上說了三四次了。”
“唔……”
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娜娜所說的就是事實，但皖樂心裏清楚，對方也沒有必要為此事撒謊。
而自身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想法，本人是很有可能注意不到的。
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是古人流傳至今的經驗教訓。
“人從哪裏來？人死了之後會去哪？我們到底有沒有靈魂？地球是怎麽來的？星係是怎麽來的？黑洞是怎麽來的？宇宙是怎麽來的？創造宇宙的東西是怎麽來的？創造創造宇宙的東是怎麽來的？創造創造創造宇宙的東西又是怎麽來的？創……”
“行了行了！擱這說繞口令呢！你到底想表達什麽？說直接點！你說的這些根本沒有意義吧！”
皖樂今天實在沒有力氣再跟娜娜逗悶子了，而剛才娜娜的話讓皖樂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頭腦又開始嗡嗡作響。
“你看，你又提‘意義’了！”
“你！你tm故意逗我是吧！”
實在氣不過，皖樂伸出手再一次試圖掐擰娜娜的大腿，可這次卻被對方敏捷的躲了過去，不僅如此，皖樂的頭還被娜娜用梳子敲了一下。
“其實你看，你自己剛才都說那些是沒有意義的了，所以如果再縮小一下範圍，其實就我們這一輩子而言，好多煩心的事本質上都沒有意義，反正到最後我們都會翹辮子啦！所以呢，不如讓我們在人生有限的時間內過得快活些！”
說罷，娜娜將手中捧著的銀絲向上拋去，而那些銀絲則錯落有致的落在皖樂的背上，散發出它們本該具有的光澤。
“人生不需要意義，而意義卻需要人生哦！這是我給你的小~建~議！所以，讓我們去街頭上high一場吧！”
在說了一通聽起來頗富“哲學感”的大道理之後，娜娜捏了捏皖樂水嫩的臉蛋，隨後又變成了平常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而皖樂卻依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直到門口的娜娜開始催促，皖樂才慌忙站起身來，提上了演出設備和娜娜走出了家門。
“剛才那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在電梯裏，皖樂好奇的問著身旁看起來興致盎然的娜娜。
盡管知道自己帶有些許的主觀偏見，但皖樂實在不認為身旁的這個二貨能自己悟出這麽個道理來。
這道理靠不靠譜暫且不談，起碼聽起來還像是那麽迴事。
“當然是我自己想的啦！皖樂！我發現你一直把我當傻子看誒！你這樣很不好哦！”
還不是你表現的像個傻子一樣……
用略帶不屑的眼神瞥了瞥旁邊背著吉他嘚瑟的女孩，皖樂在心裏默默吐槽著。
知道自己再繼續追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麽靠譜的答案，皖樂打算就此作罷，然而一旁的娜娜又突然開了口。
“對了！關於你剛才問我為什麽對你這麽上心這個問題！答案當然是我喜歡你啦！”
“哈？？？你……你說什麽呢！你有病吧！這麽沒羞沒臊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臉瞬間紅成了熟透了的蘋果，能感覺到自己整個麵部在往外散發著熱氣，這股熱浪甚至蔓延到了耳根處，皖樂此時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不停的抖動著……
“怎麽了嘛！喜歡就是喜歡嘛！有什麽必要遮遮掩掩嗎？我就是喜歡皖樂！”
“別說了！”
“誒~發什麽脾氣嘛！不過皖樂生氣的樣子我也很喜歡哦！皖樂~love~”
“你有病啊！還有你別再說啦！！！”
心髒瘋狂的跳動著，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皖樂抬起手來就給了娜娜的後腦勺一巴掌，可對方這次不僅沒有喊痛，還用一副賤兮兮的模樣望著自己。
“粗暴的皖樂我也很喜歡哦~”
“你…你抖m啊！你這家夥腦袋果然不正常！”
…
“嘿咻！這樣就都準備好了！”
在到達地點之後，娜娜三下五除二的就將設備都調試好了，這也讓皖樂更加確信，在街頭開演唱會這種事，自己的小夥伴以前絕對沒少幹過。
這家夥，也許對音樂真的有屬於自己獨一份的特殊感情……
而娜娜選擇的地點也證明了這個女孩之前所言非虛。
明明二人到達這裏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十二點半了，但這裏的人流量依舊很誇張，年輕的男男女女穿行於街頭，街邊的小吃攤與店鋪坐滿了人，而在這些人群之中，還夾雜著許多異國的遊客。
也直到這時，皖樂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要當著如此之多的人，一展自己的歌喉。
“娜娜，我看……要不……”
“就一首，沒人聽或者你感覺不舒服咱們就走，好嗎？”
“好……”
不管怎樣，這漫長的一夜終於快要結束了……
就算是沒人聽，也不過是證明自己不是那塊唱歌的料罷了，而這一點自己心裏也清楚。
現在隻不過是將自己心中早已確信的東西證明給自己看罷了。
這樣，也好讓自己徹底斷了這念想……
深吸了一口氣，皖樂將手機放到了支架上，選中了一首歌曲。
“這首曲子，你會彈嗎？”皖樂問著在一旁給吉他調音的娜娜。
“唉呀！不就是‘我哪有旺夫命’嗎？這麽有名的曲子我當然會啦！話說皖樂你還會唱英文歌？”
沒好氣的瞪了娜娜一眼，皖樂已經懶得和娜娜爭辯了，現在，自己想做的隻有立刻結束這一切，然後趕緊迴家睡覺罷了。
可到了如今這個節骨眼上，皖樂又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雙手不安的摩挲著話筒，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白色少女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幹啥呢？”娜娜歪著腦袋納悶兒的問著站在那裏一聲不吭的皖樂。
“我……我就這麽直接唱啊？”
“要不然呢？”
“你不做個介紹啥的？”
“唉呀，今天不整那麽麻煩啦！你就直接唱！”
“那能行嗎？”
“你信我的！反正今天就這一次！”
“……”
現在，眼前流動的人群讓皖樂焦躁不已，這股莫名的煩躁感充斥於皖樂全身。
要是不犯法的話，皖樂現在很想衝上去把所有人都暴打一通。
緊咬牙關，雙手也不像之前那樣無所適從，握著話筒的力度越來越大，像是要把手中之物捏碎一般。
在這一切負麵情緒堆砌到極點之後，皖樂深吸了一口氣。
“hey！slow it down！what do you want from me？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嘿！給我就此打住！你到底要我怎樣？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那是響徹夜空的呐喊，是發自內心的唿喚。
在皖樂吼出那響徹心扉的樂句之後，世間的其它聲響都像是懼怕那歌聲的主人一樣，紛紛躲了起來。
那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明明能聽到那貫穿雲霄的歌聲，但此時此刻又覺得無比寂靜。
這種奇怪的感覺影響到了街上的每一個人，就連身在皖樂身旁的娜娜都不例外。
那奇妙無比的歌聲，甚至讓娜娜忘記去彈奏手中的吉他，至到皖樂開始唱第二句，娜娜的吉他才開始跟上。
“yeah，i’m afraid！what do you want from me？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是啊！我怕了！但那又怎樣？你想要我怎樣？）
“there might have been a time when i would give myself away！
oh once upon a time i didn’t give a damn！”
（曾經的我失去了活著的方向，我不管不顧完全不在乎！）
“but now here we are！so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但現在我們站在這裏！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麽？你到底要我怎樣？）
如今，皖樂的歌聲與娜娜當時在酒吧裏聽到的有著天壤之別。
娜娜現在終於明白，與當下相比，皖樂當時在酒吧裏唱阿拉斯加海灣的時候，就像是一台無情的歌唱機器，而自己當時居然還聽的津津有味。
現在，在這夜空之下，皖樂將心中所有的情愫以這種振聾發聵的方式向在場的每一個人傾訴著，懷著各式各樣目的漫步於如今這片夜空下的形色人群也全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位忘我歌唱的白色少女身上。
就連娜娜也不例外。
手中緊握著吉他，可視線卻一刻都不曾從皖樂身上離去，自己似乎能從那位白色的少女身上看到黑褐色的火焰。
不甘與不羈、不認同與不屈服，這股反抗的烈火也蔓延到了娜娜的身上，讓娜娜覺得全身火熱無比。
心髒被灼燒著，血液在身體裏飛快的湧動，猛地將右腳踏在大地之上，娜娜緊握吉他，雙手瘋狂的撥動著那炙熱的琴弦，將身體湊到皖樂身旁，與自己的夥伴一同對著麥克風發出了靈魂共鳴的嘶喊。
“just don’t give up！i’m working’it out!
please don’t give in！i won’t let you down!”
it messed me up！need a second to breathe，just keep ing around……”
（求你別放棄！我會為了你付出一切！
求你別屈服！我不會讓你就這麽倒下！
當你累了倦了想要休息，請記住我永遠在你的身邊！）
“hey！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just don’t give up！i’m working’it out!
please don’t give in！i won’t let you down!”
it messed me up！need a second to breathe，just keep ing around……”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兩個人在布滿繁星的夜空下高唱著。不知不覺間，二人的肩膀靠在了一起，雙方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能聽到對方澎湃洶湧的心跳，而二人眼前也不再能看見其他事物。
看不到熙攘的人群，看不到繁華的街景，就連夜空上的繁星都顯得無比黯淡。
除了手中緊握的話筒與吉他，二人此時眼中能看到的也隻有彼此的身影。喉嚨將歌詞嘶吼了一遍又一遍，但兩人都不感到疲倦，雙方都有著想這麽一直唱下去的衝動，直到手機放出的伴奏音樂戛然而止，二人才從這種徹底忘我的感覺中走了出來。
握著話筒與吉他的手都在顫抖著，皖樂和娜娜喘著大氣，汗珠也從二人的額頭滑落於地麵之上，於此同時，兩人之前“遺失”的五感也逐漸開始恢複。
那熟悉的人群與街景重新出現在二人眼前，而在片刻之後，傳入二人耳中的是震耳欲聾的掌聲與歡唿聲。
而現在眼前這一幕，明顯讓皖樂慌了神。
“他們，是在為我們叫好嗎？”
“嗯，差不多！不過更準確的說，他們是在為你的歌聲叫好！大家都很喜歡你的歌！”
“是……是嗎？那……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簡單，向觀眾們道謝，然後再唱一首就好！”
“那……那就再唱一首……”
“怎麽樣，很爽吧？聽我的沒錯吧~”
“……”
不知是因為剛才用盡全力歌唱，還是因為覺得不好意思，亦或是不想就那麽順了娜娜的心意，皖樂的臉紅紅的，沒有理會身旁的娜娜，隻是站在一旁開始在手機上尋找著下一首想要歌唱的曲子。
…
“唔~這可真是！大半夜出來閑逛還真是讓我撞見有意思的事情了！我果然沒看錯呢！而且……”
熙攘的人群後，街道一隅的露天咖啡廳桌旁坐著一位穿著白色短袖禮服與長裙的少女，但說其是少女又顯得有待商榷，雖然看著相當年輕，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卻能從其身上感覺到異常的成熟與威壓感。
工整如同細膩工藝品的黑色短發遮住了右邊的眼眸，帶有透明感的臉頰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少女左手托腮，望著前方歌唱的兩位少女又開始自言自語。
“音樂人與音樂人之間果然會相互吸引嗎？嗬嗬~真有意思！”
白皙的手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在抿了一小口之後，少女站起身來，向街道深處走去。在即將融於夜晚的黑暗之際，少女意猶未盡的將頭扭了迴來，又一次望向了仍在忘情歌唱著的二人。
“那話怎麽說來著？哦~對了！真是……有趣的女孩子呢~”
“我要迴家！我不想再跟你一起瞎折騰了！”
兩個人於客廳糾纏在一起，娜娜死命的摟著皖樂的腰，而皖樂則強行拖著娜娜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你到底是哪裏不滿意嘛！就在街邊一起唱兩首歌啦！”
“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馬上就要12點了你搞哪門子街頭演唱會啊！”
“大姐，這裏可是璃華市誒！12點熱鬧的地方多的是好嗎？話說你一個酒吧駐唱不應該說出這種話吧！”
“你明天還要上課吧！你不睡覺嗎？”
“你不陪我去我就不睡！課我也不上了！”
“好麻煩啊！總之我不想去！”
“為什麽啦！你為什麽不想去啊！”
“因為！因為……反正我唱歌也沒人會聽的……沒意義的……”
失去了之前的氣勢，不再與娜娜據理力爭，就連身體也不再掙紮，皖樂隻是呆呆的佇立在原地，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
先是吵鬧，然後變得寂靜，然後緊接著又開始爭吵，之後再次安靜下來，這樣的循環往複今晚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而這來來迴迴的折騰確實搞得皖樂身心俱疲。
可仔細想想，明明最開始拒絕就好，說到底為什麽自己要被這腦子有坑的家夥牽著走呢？
還是說，自己的心底在期待著什麽……
各種各樣的思緒交織在一起，這讓皖樂頭痛不已。用白淨的手撩開了擋在自己麵前的銀絲，皖樂用手抵著自己的額頭，搖了搖腦袋。
“娜娜，我累了，我真的要迴去了，你也趕緊睡吧，我走了……”
說罷，皖樂把手搭在了娜娜家房門的把手上。
明明對門把施加力度，之後再推開房門，一切就都結束了，而這一套動作也不過隻需要一兩秒的時間，但皖樂此時卻感覺這一兩秒無比漫長。
自己好像真的在期待著什麽，但心中的期許到底是什麽，皖樂自己也說不上來。
左手能感觸到房門的冰涼，隨後是樓道裏傳來的陣陣熱風，邁出房屋的左腳感受到了與之前家用木地板不一樣的觸感，而就在此時，一股本不應該出現的溫暖觸及到了皖樂右手的手掌，並以此為起點，擴散至皖樂全身。
下意識的扭過頭去，皖樂去尋找那股溫暖的源頭，發現是娜娜用她那嬌小的手掌覆在自己的右手之上。
“等一下！”
少女的眼神透露出某種不容撼動的堅毅，那裏麵帶著幾分自信與決絕，最主要的，是娜娜此時的眼神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讓皖樂不得不注視著少女的雙眼。
“一次，皖樂！就這一次！咱們到地方就唱一首歌，你要是覺得不開心，咱們就直接撤，以後我也不會再因為這件事煩你，怎麽樣？”
皖樂以前曾聽說過日本人的“言靈”文化，根據皖樂的理解，日本的“言靈”文化就是指語言其實是蘊含著力量的。
所以皖樂很是清楚為什麽日本動漫裏主人公用大招時要高聲喊出技能的名字。
“神x天征！”“persona！”“the world！！！”
這樣也許能給自己加buff吧……
可畢竟動漫什麽的都是虛擬作品，皖樂清楚，就算自己在現實中喊出“必殺.認真一拳”，自己打出去的拳頭也不會威力大增。
為了證明這一點，皖樂還特意找遊戲廳裏的拳力測試儀試過……
但這次，皖樂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言靈”的威力。
這並不是日本的特產，在皖樂看來，也許人類所發明出來的所有語言都被“言靈”所掌控。
最起碼，就現在娜娜說出的漢語而言，“就這一次”這四個字對皖樂造成了非常可觀的“傷害”。
這四個字就像是真的有魔力一樣，讓皖樂無法反抗其主人的意誌，隻得乖乖選擇服從。
“好…好吧，就一次……事先說好，要是我覺得不舒服就會直接走人！”
“ok！那咱們現在出發？”
“嗯……趕緊唱完得了……”
像是生怕皖樂突然變卦似的，娜娜慌慌張張的跑到自己的房間裏，急忙收拾好吉他，隨後便拖著剛才的白色麻袋從屋裏走了出來。
“器材我幫你拿吧。”
看著娜娜費力的拖著街頭演出用的器材，皖樂趕緊跑過去幫忙，可就在皖樂走到娜娜眼前打算幫她扛麻袋的時候，卻於不經意間發現娜娜正皺著眉頭用一言難盡的眼神望著自己。
“又怎麽了？”
看著娜娜擺出一副苦瓜臉，皖樂心底都有些犯怵了。
“我說你啊，就算再漂亮，以這幅邋裏邋遢的樣子去唱歌也不太好吧！”
“就這樣吧……反正我穿的再好看，也沒什麽意義……”
“……”
一句話也沒有說，皺著眉頭的娜娜從肩上把吉他放了下來，將皖樂手中的麻袋丟到一邊，強行拉著皖樂再次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隨後便從衣櫃裏隨手挑了幾件衣服，扔到了皖樂身旁。
“這是我的衣服，你先湊合穿一下，會有點小，你堅持一會兒。”
“有必要嗎？”
“有必要！”
“好吧好吧……”
想盡快結束這出鬧劇，皖樂隻得硬著頭皮答應娜娜的要求，可正當自己打算換衣服的時候，皖樂發現娜娜像電線杆子一樣直愣愣的杵在一邊。
“喂！我要換衣服啦！”
“我知道啊！”
“你知道還就這麽看著？”
“那怎麽了？”
“流氓啊你！”
“拜托！我又不是男生！咱倆都是女生你害羞個什麽勁啊！”
“我沒害羞！總而言之你出去啦！”
“好好好！明明是個不良，窮事兒還這麽多！”
見娜娜不情不願的走出了屋子之後，皖樂再次開始換衣服，可還沒脫到一半，皖樂就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不快的猥瑣視線。
扭過頭去一看，皖樂一眼便發現了藏在門縫間隙處滿臉淫笑的娜娜。
“哇！鍛煉過的身體就是……”
“滾！”
“讓我看看又不會少塊肉！”
懶得再跟娜娜廢話，皖樂滿臉通紅的站起身來，粗暴的關上了房門……
…
“你現在這模樣我覺得比剛才更黃色……”
站在皖樂身後，娜娜給白色少女梳理著她炸毛的銀發，眼睛卻直勾勾的注視著皖樂的“大寶箱”……
本來娜娜的衣服對於皖樂來說就小一號，而皖樂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把娜娜的衣服撐得緊緊的……
麵對娜娜的騷擾發言，皖樂沒有說話，隻是掐了一下身後娜娜的大腿，痛的娜娜又發出了嗷嗷的叫聲。
隨後，二人便再次迎來了久違的寧靜。
而這樣的重複今晚已經發生了多少次呢？皖樂試著在腦海中思索著答案，可精神卻無法集中。
因為自己現在感覺非常舒適……
明明安逸的舒適感很容易讓人集中精神，但可能是因為這舒適感有點過於愜意了，反而讓皖樂心神渙散。
自己弄頭發的時候，總是覺得很麻煩，有時為了將打結的頭發梳理整齊，扯動發絲與發絲之間的糾纏還會搞得自己很痛……
但現在自己的長發在娜娜的打理下，真的感覺非常舒服。
好奇的想轉過頭去看看娜娜是如何操作的，可當皖樂剛打算扭動脖頸，自己的腦袋便被娜娜強行掰了迴去。
“別動！”
“……”
與舒適嫻熟的手法截然相反，娜娜此時的語氣很是粗暴。
沒有辦法，皖樂隻得老老實實的望著前方娜娜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而那黑色的屏幕在燈光的映射下，照出了自己的輪廓。
望著黑色屏幕上模糊的自己，皖樂心中產生了疑問。
“為什麽你對我這麽上心啊？這對你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話語脫口而出，皖樂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身體不由得一顫。
明明是心中深處的念想，沒想到卻於無意間脫口而出……
“我說皖樂啊，我發現了一個事情，你好像特別重視‘意義’這個概念呢……”
並沒有迴答之前的問題，娜娜說出了讓皖樂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語，語氣也顯得異常平靜，聽不出什麽特殊的感情，而娜娜手中的活也沒有停下來，繼續幫皖樂整理著她那美麗的三千銀絲。
“我……我有嗎？我覺得我並不是很注重……”
“有，‘意義’什麽的，你這一晚上說了三四次了。”
“唔……”
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娜娜所說的就是事實，但皖樂心裏清楚，對方也沒有必要為此事撒謊。
而自身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想法，本人是很有可能注意不到的。
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是古人流傳至今的經驗教訓。
“人從哪裏來？人死了之後會去哪？我們到底有沒有靈魂？地球是怎麽來的？星係是怎麽來的？黑洞是怎麽來的？宇宙是怎麽來的？創造宇宙的東西是怎麽來的？創造創造宇宙的東是怎麽來的？創造創造創造宇宙的東西又是怎麽來的？創……”
“行了行了！擱這說繞口令呢！你到底想表達什麽？說直接點！你說的這些根本沒有意義吧！”
皖樂今天實在沒有力氣再跟娜娜逗悶子了，而剛才娜娜的話讓皖樂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頭腦又開始嗡嗡作響。
“你看，你又提‘意義’了！”
“你！你tm故意逗我是吧！”
實在氣不過，皖樂伸出手再一次試圖掐擰娜娜的大腿，可這次卻被對方敏捷的躲了過去，不僅如此，皖樂的頭還被娜娜用梳子敲了一下。
“其實你看，你自己剛才都說那些是沒有意義的了，所以如果再縮小一下範圍，其實就我們這一輩子而言，好多煩心的事本質上都沒有意義，反正到最後我們都會翹辮子啦！所以呢，不如讓我們在人生有限的時間內過得快活些！”
說罷，娜娜將手中捧著的銀絲向上拋去，而那些銀絲則錯落有致的落在皖樂的背上，散發出它們本該具有的光澤。
“人生不需要意義，而意義卻需要人生哦！這是我給你的小~建~議！所以，讓我們去街頭上high一場吧！”
在說了一通聽起來頗富“哲學感”的大道理之後，娜娜捏了捏皖樂水嫩的臉蛋，隨後又變成了平常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而皖樂卻依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直到門口的娜娜開始催促，皖樂才慌忙站起身來，提上了演出設備和娜娜走出了家門。
“剛才那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在電梯裏，皖樂好奇的問著身旁看起來興致盎然的娜娜。
盡管知道自己帶有些許的主觀偏見，但皖樂實在不認為身旁的這個二貨能自己悟出這麽個道理來。
這道理靠不靠譜暫且不談，起碼聽起來還像是那麽迴事。
“當然是我自己想的啦！皖樂！我發現你一直把我當傻子看誒！你這樣很不好哦！”
還不是你表現的像個傻子一樣……
用略帶不屑的眼神瞥了瞥旁邊背著吉他嘚瑟的女孩，皖樂在心裏默默吐槽著。
知道自己再繼續追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麽靠譜的答案，皖樂打算就此作罷，然而一旁的娜娜又突然開了口。
“對了！關於你剛才問我為什麽對你這麽上心這個問題！答案當然是我喜歡你啦！”
“哈？？？你……你說什麽呢！你有病吧！這麽沒羞沒臊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臉瞬間紅成了熟透了的蘋果，能感覺到自己整個麵部在往外散發著熱氣，這股熱浪甚至蔓延到了耳根處，皖樂此時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不停的抖動著……
“怎麽了嘛！喜歡就是喜歡嘛！有什麽必要遮遮掩掩嗎？我就是喜歡皖樂！”
“別說了！”
“誒~發什麽脾氣嘛！不過皖樂生氣的樣子我也很喜歡哦！皖樂~love~”
“你有病啊！還有你別再說啦！！！”
心髒瘋狂的跳動著，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皖樂抬起手來就給了娜娜的後腦勺一巴掌，可對方這次不僅沒有喊痛，還用一副賤兮兮的模樣望著自己。
“粗暴的皖樂我也很喜歡哦~”
“你…你抖m啊！你這家夥腦袋果然不正常！”
…
“嘿咻！這樣就都準備好了！”
在到達地點之後，娜娜三下五除二的就將設備都調試好了，這也讓皖樂更加確信，在街頭開演唱會這種事，自己的小夥伴以前絕對沒少幹過。
這家夥，也許對音樂真的有屬於自己獨一份的特殊感情……
而娜娜選擇的地點也證明了這個女孩之前所言非虛。
明明二人到達這裏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十二點半了，但這裏的人流量依舊很誇張，年輕的男男女女穿行於街頭，街邊的小吃攤與店鋪坐滿了人，而在這些人群之中，還夾雜著許多異國的遊客。
也直到這時，皖樂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要當著如此之多的人，一展自己的歌喉。
“娜娜，我看……要不……”
“就一首，沒人聽或者你感覺不舒服咱們就走，好嗎？”
“好……”
不管怎樣，這漫長的一夜終於快要結束了……
就算是沒人聽，也不過是證明自己不是那塊唱歌的料罷了，而這一點自己心裏也清楚。
現在隻不過是將自己心中早已確信的東西證明給自己看罷了。
這樣，也好讓自己徹底斷了這念想……
深吸了一口氣，皖樂將手機放到了支架上，選中了一首歌曲。
“這首曲子，你會彈嗎？”皖樂問著在一旁給吉他調音的娜娜。
“唉呀！不就是‘我哪有旺夫命’嗎？這麽有名的曲子我當然會啦！話說皖樂你還會唱英文歌？”
沒好氣的瞪了娜娜一眼，皖樂已經懶得和娜娜爭辯了，現在，自己想做的隻有立刻結束這一切，然後趕緊迴家睡覺罷了。
可到了如今這個節骨眼上，皖樂又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雙手不安的摩挲著話筒，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白色少女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幹啥呢？”娜娜歪著腦袋納悶兒的問著站在那裏一聲不吭的皖樂。
“我……我就這麽直接唱啊？”
“要不然呢？”
“你不做個介紹啥的？”
“唉呀，今天不整那麽麻煩啦！你就直接唱！”
“那能行嗎？”
“你信我的！反正今天就這一次！”
“……”
現在，眼前流動的人群讓皖樂焦躁不已，這股莫名的煩躁感充斥於皖樂全身。
要是不犯法的話，皖樂現在很想衝上去把所有人都暴打一通。
緊咬牙關，雙手也不像之前那樣無所適從，握著話筒的力度越來越大，像是要把手中之物捏碎一般。
在這一切負麵情緒堆砌到極點之後，皖樂深吸了一口氣。
“hey！slow it down！what do you want from me？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嘿！給我就此打住！你到底要我怎樣？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那是響徹夜空的呐喊，是發自內心的唿喚。
在皖樂吼出那響徹心扉的樂句之後，世間的其它聲響都像是懼怕那歌聲的主人一樣，紛紛躲了起來。
那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明明能聽到那貫穿雲霄的歌聲，但此時此刻又覺得無比寂靜。
這種奇怪的感覺影響到了街上的每一個人，就連身在皖樂身旁的娜娜都不例外。
那奇妙無比的歌聲，甚至讓娜娜忘記去彈奏手中的吉他，至到皖樂開始唱第二句，娜娜的吉他才開始跟上。
“yeah，i’m afraid！what do you want from me？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是啊！我怕了！但那又怎樣？你想要我怎樣？）
“there might have been a time when i would give myself away！
oh once upon a time i didn’t give a damn！”
（曾經的我失去了活著的方向，我不管不顧完全不在乎！）
“but now here we are！so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但現在我們站在這裏！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麽？你到底要我怎樣？）
如今，皖樂的歌聲與娜娜當時在酒吧裏聽到的有著天壤之別。
娜娜現在終於明白，與當下相比，皖樂當時在酒吧裏唱阿拉斯加海灣的時候，就像是一台無情的歌唱機器，而自己當時居然還聽的津津有味。
現在，在這夜空之下，皖樂將心中所有的情愫以這種振聾發聵的方式向在場的每一個人傾訴著，懷著各式各樣目的漫步於如今這片夜空下的形色人群也全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位忘我歌唱的白色少女身上。
就連娜娜也不例外。
手中緊握著吉他，可視線卻一刻都不曾從皖樂身上離去，自己似乎能從那位白色的少女身上看到黑褐色的火焰。
不甘與不羈、不認同與不屈服，這股反抗的烈火也蔓延到了娜娜的身上，讓娜娜覺得全身火熱無比。
心髒被灼燒著，血液在身體裏飛快的湧動，猛地將右腳踏在大地之上，娜娜緊握吉他，雙手瘋狂的撥動著那炙熱的琴弦，將身體湊到皖樂身旁，與自己的夥伴一同對著麥克風發出了靈魂共鳴的嘶喊。
“just don’t give up！i’m working’it out!
please don’t give in！i won’t let you down!”
it messed me up！need a second to breathe，just keep ing around……”
（求你別放棄！我會為了你付出一切！
求你別屈服！我不會讓你就這麽倒下！
當你累了倦了想要休息，請記住我永遠在你的身邊！）
“hey！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
“just don’t give up！i’m working’it out!
please don’t give in！i won’t let you down!”
it messed me up！need a second to breathe，just keep ing around……”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兩個人在布滿繁星的夜空下高唱著。不知不覺間，二人的肩膀靠在了一起，雙方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能聽到對方澎湃洶湧的心跳，而二人眼前也不再能看見其他事物。
看不到熙攘的人群，看不到繁華的街景，就連夜空上的繁星都顯得無比黯淡。
除了手中緊握的話筒與吉他，二人此時眼中能看到的也隻有彼此的身影。喉嚨將歌詞嘶吼了一遍又一遍，但兩人都不感到疲倦，雙方都有著想這麽一直唱下去的衝動，直到手機放出的伴奏音樂戛然而止，二人才從這種徹底忘我的感覺中走了出來。
握著話筒與吉他的手都在顫抖著，皖樂和娜娜喘著大氣，汗珠也從二人的額頭滑落於地麵之上，於此同時，兩人之前“遺失”的五感也逐漸開始恢複。
那熟悉的人群與街景重新出現在二人眼前，而在片刻之後，傳入二人耳中的是震耳欲聾的掌聲與歡唿聲。
而現在眼前這一幕，明顯讓皖樂慌了神。
“他們，是在為我們叫好嗎？”
“嗯，差不多！不過更準確的說，他們是在為你的歌聲叫好！大家都很喜歡你的歌！”
“是……是嗎？那……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簡單，向觀眾們道謝，然後再唱一首就好！”
“那……那就再唱一首……”
“怎麽樣，很爽吧？聽我的沒錯吧~”
“……”
不知是因為剛才用盡全力歌唱，還是因為覺得不好意思，亦或是不想就那麽順了娜娜的心意，皖樂的臉紅紅的，沒有理會身旁的娜娜，隻是站在一旁開始在手機上尋找著下一首想要歌唱的曲子。
…
“唔~這可真是！大半夜出來閑逛還真是讓我撞見有意思的事情了！我果然沒看錯呢！而且……”
熙攘的人群後，街道一隅的露天咖啡廳桌旁坐著一位穿著白色短袖禮服與長裙的少女，但說其是少女又顯得有待商榷，雖然看著相當年輕，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卻能從其身上感覺到異常的成熟與威壓感。
工整如同細膩工藝品的黑色短發遮住了右邊的眼眸，帶有透明感的臉頰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少女左手托腮，望著前方歌唱的兩位少女又開始自言自語。
“音樂人與音樂人之間果然會相互吸引嗎？嗬嗬~真有意思！”
白皙的手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在抿了一小口之後，少女站起身來，向街道深處走去。在即將融於夜晚的黑暗之際，少女意猶未盡的將頭扭了迴來，又一次望向了仍在忘情歌唱著的二人。
“那話怎麽說來著？哦~對了！真是……有趣的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