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殘留著迷藥的餘效,就連頭也難以轉動,隻能用餘光大致了解現況。似乎是在一間破爛的木屋裏,四處都布上一層塵埃,有些木頭已經剝落,地板也殘舊不已,附在窗框上的紗紙也破爛得很,而透過窗紙看到外頭一片漆黑,但聽風聲吹響樹葉發出沙沙聲,看來這間木屋是在森林裏。


    一陣眩暈的感覺來襲,蕭九閉起眼睛試圖令自己清醒起來,他知道至他醒來之後,坐在他麵對的男人一直在打量他,那邊噁心的眼神讓蕭九寒毛直豎。


    「小子,醒了就別睡。」沙啞得刺耳的嗓音,以及濕漉漉的身體,都令蕭九不自覺地顫抖著。


    冷死了你大爺。


    那人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身上臉上都纏滿了繃帶,卻依然滲出血絲來。


    他動作緩慢,就連從椅子上站起來,都花了不少的力氣,走到蕭九的麵對,都是被別人攙扶著。


    「哈哈……哈……」他笑得極恐怖,那笑聲像是扯動著喉嚨,摻雜著血絲,臉上的繃帶也因他的笑容變得扭曲。


    一滴冷汗由額頭流到下巴,再順著頸線滑進衣物裏,簫九不停叫自己冷靜,要冷靜,想著自己也曾是魔教的人,怎可以叫人一下子就被嚇倒?


    如果說是因寒天教的原因所以被人劫走,蕭九覺得絕對沒有可能,在教中自己隻不過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手下,即使劫走他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江湖上的人都知那座山是楊君澤所居住的地方,既然這班人會選擇在山腳下埋伏等待,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們是衝著楊君澤而來的,但深入其中又不知關他何事。


    蕭九咬著下唇,猜測這可能就是楊君澤最近處理的江湖事件。


    男子對蕭九無視他的行為感到不滿,他蹲了下來,一隻手用力握著蕭九的下巴,把臉靠得極近。蕭九皺起雙眉,他感受到那人的唿吸打在他臉上的噁心觸感。


    那男人毫不忌諱地打量他,那嗓音像是從極深的洞口中傳出:「聽聞楊君澤在家藏住了個人,百聞不如一見。」捏著下巴的手鬆開了,改為輕撫,「但樣貌連中品都未及,隨便在花樓找一個也比你漂亮,既不柔弱,又不嫩滑,這樣的兔爺兒,究竟楊君澤看上你些什麽?」


    什……什麽?


    蕭九怔了怔,恍若有數道雷電從天而降,劈中他的思緒,叫他不能思考。


    江湖上的人都這樣傳的嗎?為什麽楊君澤不出來澄清呢?


    男人的手從臉頰移到眼睛,道:「倒是這對桃花眼還有些少風情,但也不知道要收一收表情。」他喔了一聲,「是這個嗎?」然後拍了拍蕭九的臉,繼續道:「醒定一點,知道嗎?」


    蕭九還是難以接受,但他知道現在千萬不能慫,便嘴硬地說:「你抓我也沒有,江湖傳聞幾分真又幾分假,他是不可能會來的。」


    其實楊君澤沒有理由因為他而出現,他的武功這麽強勁,但也整整九天沒有出現,甚至可能因此受傷,便可知對手也有相當的水準,而自己隻是在他家住了五個月,也沒有很多交流的時間,算得上是非親非故,且又得罪過他,又怎會救自己呢?


    但蕭九知道,唯一可以救到他的就隻有楊君澤一人,如果他真的不來的話,隻怕自己是必死無疑。


    「狗崽子,嫌命長嗎?」男人發出一聲冷笑,繼續道:「他不來,我就帶你去找走,如果真沒用,殺了你也可以解解心頭次恨。」


    蕭九實在心累啊,甚至有想哭的衝動。


    為什麽偏偏就是他?


    男人站起身來,任身邊的人扶著他離開,「好好看住他,如果他敢動,好好地教訓他,不用留手。」


    結果蕭九整整餓了四天,沒有水喝沒有飯食,本來一開始小解也的閃閃縮縮,但到後來實在太累太餓了,連便意也跟著消失。


    恨啊,都是因為楊君澤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蕭九認為自己沒錯,要怪就得怪姓楊都什麽都沒有跟他講,自己困了那麽長時間,江湖發生了什麽完全不知道。


    但是為什麽楊君澤這麽久都沒有出現,蕭九見那男人即使受了重傷,但釋放出來的壓力不能小看,好像比教主還要厲害,難道他真的出事了?


    蕭九想,自己可不是在擔心他啊,隻不過他出事的話,真的沒有機會能救出自己!


    可是已經過了四天,楊君澤應該都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看現在一點風聲都沒有,可能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救。


    腦海的想法愈生愈多,卻愈想愈灰心,甚至有點委屈。


    「楊君澤,你這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第六章


    又一天。


    雨僝風僽。


    原本蕭九用力跑下山已經汗流浹背,經過五天的不吃不喝,現在又滂沱大雨,整個人蔫了起來,病怏怏地躺在因下雨而變得潮濕的地板。


    雨天導致天氣比以往的還要冷,本想著輕裝逃跑的蕭九後悔自己為何當初不多帶幾件衣裳,冷得整個身體在發抖。


    沈重而發脹的腦袋已經不能正常思考,身體狀況也不允許蕭九多想。


    肚子一抽一抽的,但似乎人餓到極點時,就會感受不到餓的感覺。


    劍聲從遠處傳來,像是在雲端那發出。


    蕭九想用力睜眼,但眼皮卻沈重的像千斤大石。


    是楊君澤嗎?


    還是他一廂情願。


    突然,殘舊的木門一下子被人踢開,差點就落在了蕭九的身上。


    重重的血腥味順著濕冷的空氣飄散到舊蕭九的跟前。


    蕭九顫動一下,突然的刺激讓他張開了眼,眼前白蒙蒙的,但他認得出站在門口的是那個受了重傷,令人噁心的男人。


    此刻他身上仍纏滿了繃帶,但身體卻與以往不同,能夠正常行動,而手上的劍身沾滿了黑紅色的血。


    「可惡……」那人一腳踏入,聲音比之前更惡劣,像是在撕裂著空氣。


    他一手勒住蕭九的脖子,輕易地把他提起。


    蕭九發脹的腦袋未能作出反應,隻覺得吸入的空氣逐漸減少,導致腦海變得更加迷糊。


    男人帶蕭九出屋,雨水一下子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倒是令他清醒不少。


    「陳展慶,我警告你放開他。」冷咧,且帶有怒氣的聲音劃過雨水,直達蕭九的耳裏。


    是熟悉的聲音,熟悉得令人安心。


    此時,男人放在蕭九頸部的手鬆了鬆,顯而並不打算要他現在去死。他狂熱地看著對方急切的模樣,皺起的劍眉讓男人得意的很,扭曲的爽快感讓他發出笑聲。


    而楊君澤的確心急如焚,難以言喻。


    他看著蕭九蒼白的臉龐彷似透明,被雨水淋濕的頭髮貼在臉頰,原本健壯的身軀變得瘦弱無比,被濕透的衣服勾勒得如此讓人心痛,整個人幾乎失去了生氣,好像下一刻便不存在人世間。


    楊君澤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但盯著陳展慶的手的雙眼微微發紅,整個崩緊起來,握著劍的手用力得連青根都顯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陳展慶仰天大笑:「你憑什麽命令我?」又把蕭九提到跟前,把頭伸到他頸上,嗅了嗅:「你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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