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辦公室談?”看到池兮綰出來,廖盛楓提議。


    池兮綰點點頭,迴頭看了眼病房,廖慎言正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池兮綰伸手直了直接隔壁,廖慎言看到後,含笑點點頭。


    這丫頭不犯倔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慎言啊,綰綰平時沒有欺負你吧?”


    老太太全程看著兩人互動,看到自己孫女嫁的人這樣穩重,她也放心了。


    起初知道池正國要把她的寶貝孫女嫁到廖家的時候,她心裏麵還有些擔心,廖家畢竟是大戶人家,規矩多,人際關係又複雜,何況廖慎言還是一個外室生的,這麽多的問題下,把綰綰嫁過去,她心裏麵是說不出的難受。


    可是她畢竟老了,身邊也沒了人依靠,一個鄉下老太太,哪有什麽話語權,隻能慢慢接受這件事情。


    現在再看,這一樁親事,也不一定是壞事。


    “外婆放心吧,綰綰對我很好。”


    知道老太太擔心的是什麽事情,廖慎言又說道,“她除了脾氣倔點,其他都很好,我爺爺也很喜歡她,家中大事小事我都聽她的。”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老太太現在看著廖慎言,就是這種心情。


    孫女婿辦事穩妥,說話做事都讓人放心。


    她不上網,也不知道網上的事情,隻知道這孩子是個懂事的,長的又好看,至於家中的雜事,那就不是她這個老太婆該管的了。


    “這孩子從小脾氣就倔,她啊,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


    老太太鼻頭一酸,紅了眼睛,對廖慎言說道,“她媽媽以前還在世的時候,她很乖巧的,後來她媽媽去世以後,父親又再娶了一個,她當時年紀也不大,滿打滿算也才剛滿十歲,什麽也不懂,隻知道家裏出現了一個外人搶走了她的爸爸。”


    十歲……


    廖慎言蹙了蹙眉,池兮綰十歲那年,他十三,正好被廖老爺子從福利院裏麵接出來。


    “這孩子也是從那個時候,性格變了的,變的話也不多了,剛開始還好,可時間長了,我就擔心她心理出現問題,就說要把這孩子從城裏接迴鄉下去住。她爸爸也就同意了,到了鄉下後,綰綰的心情慢慢好點了,但還是整天鑽在屋裏麵看書,看電腦,她學習用功,學費基本上都是獎學金,都不用我操心。”


    老太太每每說起這些,臉上都帶著幾分驕傲。


    廖慎言聽了後,心中卻不是滋味。


    他理解老太太的心情,畢竟馬上就要做手術了,她現在說這些恐怕也是害怕若是下不了手術台,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外婆放心,以前她經曆過的苦日子,我以後絕不會再讓她經曆第二遍。”


    廖慎言沉穩有力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認真。


    池兮綰從外麵走迴來的時候,正聽到這句話。


    她看著祖孫兩人坐在那裏,氛圍竟然莫名的融洽,融洽到她不願意過去打攪到他們。


    而老太太聽了廖慎言的保證以後,也連連點頭,“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當年,綰綰她外公在娶我之前也跟我保證過,一輩子不會變心,他這輩子也做到了。”


    老太太抹了把眼淚,迴憶起當初,隻覺這一路走來太艱難。


    “外婆年紀也大了,還不知道能陪你們多久,以後綰綰就交給你了,綰綰這孩子懂事聰明,有她在你身邊,一定能幫到你。”


    池兮綰站在門口,看著老太太不遺餘力的在廖慎言的麵前誇讚自己,單單隻是希望廖慎言能對她好一點的簡單的願望。


    她再難忍住淚意,淚流滿麵的看著病房。


    剛才和廖盛楓討論手術的時候,也談過術後恢複的問題,她有信心成功完成腎移植手術,術後恢複以及一係列可能出現的並發症,還是讓她心憂。


    盡管從業多年,在圈內也獲得過不少殊榮,但當病人是自己的親人的時候,也難免會露出不該有的多慮和擔心。


    池兮綰轉過身去,靠著前緩緩蹲下,把臉埋在掌心之中。


    與此同時,廖慎言發現門外地上的倒影,心下有些擔心,給老太太削好蘋果後,便走了出去。


    廖慎言左右看了兩眼,沒有看見人,低頭的瞬間發現了池兮綰蹲在地上。


    他連忙關上房門,蹲下來輕輕拍了池兮綰兩下。


    池兮綰抬起頭,臉色憋的通紅,兩縷碎發掛在臉上,楚楚可憐的。


    “怎麽了?”廖慎言聲音極盡溫柔,輕抬著手,把池兮綰臉上的碎發勾到一旁,又拉著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聽到外婆剛才說的話了?”廖慎言問。


    池兮綰吸了吸鼻子,輕點了下頭,甕聲甕氣的說,“我執意讓外婆做手術是不是錯的?”


    她此前從來沒有動搖過要給老太太做手術的這個想法,但是今天看著外婆好像是在說臨終遺言一樣,她的心中也開始有些動搖。


    “為什麽是錯的?”


    廖慎言反問,“外婆的病,如果不做手術換腎的話,最多能活半年,這還是在身體好的情況下,可現在有了機會,能做手術,術後恢複的好的話,還能再陪你很多年,無論怎麽看,你的選擇都是對的。”


    “如果出現術後並發症呢?”


    這個逃避不了的問題……


    “相信醫生,她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外婆。”


    廖慎言輕輕拍著池兮綰,此刻說再多好聽的話,都不及手術成功帶來的安慰大。


    “這是一場持久戰,這次,你主內,我主外,外麵輿論的事情我來解決,你安心陪著外婆做手術。”


    池兮綰嗯了一聲,看向廖慎言。


    突然道,“我發現你正經的時候,還是挺帥的。”


    一句話讓廖慎言苦笑不得。


    “去進去陪陪外婆吧,我去找齊均,安排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廖慎言緩緩起身,這件事情在網絡上已經發酵了一天一夜了。


    現在外麵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這件事情,廖慎言隨手打開手機,彈出來的新聞上都有池兮綰的照片,尤其她臉上的傷疤,格外的明顯,似乎是媒體可以找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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