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張角號稱天公將軍舉兵起義,各地響應紛紛,頗有驅狼逐虎之勢。


    這座西涼邊陲的小鎮早已上了年紀,很難再遭受戰亂的再一次洗禮。


    “晚輩玉隱山逍遙居林翌,拜見顏述先生。”


    “好了好了,清玄倒也是狠心,如此亂世竟然派你一個小輩前來。”


    小鎮的學府門口,一個身著樸素漢服的一位教書先生。他看上去很年輕,但是確實和少年的老師平輩的存在。


    接過少年遞來的包袱,顏述心滿意足的掂量了一番,露出了笑意。


    “多謝小友。”顏述拱手作揖,少年慌忙迴禮。


    包袱裏的是什麽林翌不知道,也不關心。隻是覺得奇怪,一位教書先生在西涼這種充滿戰亂的地方做什麽呢。


    行了許久的路,少年決定在客棧歇歇腳,奈何身無分文。


    “蒼狗遙遁,金烏暗冥。玉兔移位,月桂不擎。巨鹿一號,群英蜂起。漢末蕭肅,皇室廢靡。”


    少年念著自己都覺得澀晦的詩,他僅僅隻是在客棧中坐著。


    幾個精壯的大漢從他背後走來,隻是推搡一手險些將他推到在地。


    少年身軀搖晃,披在身上的鬥篷搖搖欲墜,迎風將散。少年急忙抓住衣角,在鬥篷隨風起舞前將其扣在身上。


    帽簷邊,幾縷銀絲斜斜滑落,不過那幾名精壯男子未曾察覺。


    大漢們叫了酒菜,殺氣騰騰,周邊用餐的客官不敢就留,不是速食而去,就是遠其而坐。


    “小子,可是本地人?”


    麵露兇光,語氣兇狠的說著。


    “並非。”


    少年年紀雖小,卻不卑不亢,話語間神情自若,同時有意無意往周邊瞟。


    那些大漢也不斷的看向四周,和他說話似乎就是掩蓋這一目的。


    方圓內隻剩鄰桌的男子坐在那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旁若無人。


    少年知道,這個人就是這夥壯漢的目標。這些漢子來者不善,少年不由得為眼前的男子擔憂起來。


    “此人不好對付,我等還不知他有何手段,貿然行事實乃下策。”一名殺手說道。


    但他的同夥可不這麽認為,道:“我們追他已有數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今日不動手,待下次再尋得他又不知何時。”


    “那邊那小子!”


    一聲低吼宛若驚雷,少年同殺手皆是吃驚。


    “那邊那小子,過來同吾喝酒。”男子招招手中盛酒的碗說。那語氣不容置疑,連殺手們都衝少年使著眼色。


    少年輕輕點頭,朝男子走去。


    那男子身形甚偉,氣宇軒昂,一看就並非等閑之輩。少年恭敬地行禮,小心翼翼地坐下。


    “喏。”


    男子將碗一推,示意少年喝下去。


    少年連連擺手,道:“我不會喝酒。”


    “男人怎能不會飲酒?”男子挑眉微怒之意溢於言表。少年懼怕男子逞兇,狼吞下幾口,腸胃裏立刻火辣辣的刺痛。


    “痛快!”


    男子將空了的碗盛滿,嚷道:“再來一碗!”


    少年半醉半醒,幹脆裝作昏闕,不再應答。


    “真是無趣。”


    男子一飲而盡。


    幾個殺手還在竊竊私語,商議如何將男子拿下,飲完酒的男子拍著桌子冷笑道:“汝等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殺手們大驚失色,沒曾想這男子如此無懼,並早就發現了他們。眾人不再隱藏,紛紛抽出藏在腰間的刀,舞著鋒刃衝了上去。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店中客人均鳥獸散,連店家也不見了,放任其打鬥。


    男子用腳勾起扔在地上的鐵棒,身上包袱一丟,擺開了架勢。


    少年偷偷抽出身上的配劍,將身子藏在桌下下方,心想在他們打鬥時伺機而動,找機會溜走。


    殺手們的技藝精湛,刀刀往致命之處砍殺而去。幾個殺手相互唿應,兩兩形成維係,如同天羅地網捕殺男子。


    宛如密不透風的大網,將男子團團圍住。


    男子冷笑,鐵棒猛然一抖就激起千層氣浪。衝殺的殺手身軀都是一顫,但沒有後退。利刃在鐵棒上擦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卻都被格擋下來。


    鐵棒一揮便是卷起一陣旋風,旋得殺手腦中嗡鳴不止。


    很快,馬上就有一名修為低的殺手在交手中露出了疲憊之色。男子眼疾手快,鐵棒立馬在他顱骨爆開,殺手躺在地上斷了氣息。


    其他殺手具是汗顏,眼神也從驚訝變成了驚恐。


    “你,你究竟是何人?”


    “來了西涼,竟不知我呂某人的名號?”


    “呂,呂……”殺手們握刀的手都開始顫抖了在這西涼,又有誰不知道一位戰神的名號呢?


    鐵棒刺入被男子扔下的包裹中,挑飛亮出了其中的鋒芒。漆黑的戟柄一道道紋路互相纏繞,望去一片幽深。銀色的戟鋒顯著噬人的冷光,望而生畏。


    “青衣會的殺手真是越來越不夠格了。”男子嗤笑,每走一步殺手都感覺如芒針在脊。


    “刷!”


    長戟之下沒有一合之將,殺手們如同自殺式襲擊卻起不到任何作用。長戟每每揮舞飛濺出無數血花,屍體很快倒在了腳下。


    “沒意思,沒意思。”


    男子搖頭,不帶一絲憐憫。忽的,他瞟向桌下裝睡的少見,咧嘴一笑:“出來吧,裝死可不是男人所為。”


    少年心中一慌,原本相等這個人走了,自己再離開,如今隻能老老實實地站了出來。


    “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長劍,立不世之功,隻會感歎世態炎涼又有何用?”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聽到自己說的話了?


    男子抱著長戟,上上下下打量著少年,饒有興致詢問道:“一副儒者做派,師從何人?”


    “嗯?”少年心疑,搖著頭。


    “不願說便罷了,姓甚名誰?”


    “姓林,名翌,字子惜。”少年說道。


    男子點頭。


    雜亂的地麵男子用長戟撥開了廢墟,找到還殘存的酒水,晃著酒壇一飲而盡。


    店家在打鬥結束後就來了,卻隻敢遠遠的觀望,不敢招惹這尊大佛。


    男子酒足飯飽,取出幾錠黃金,隨意地扔在地上,權當是酒錢了。他道:“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說著,他口哨一吹,店外馬蹄聲驟起。


    “師父差我曆練,不可假他人之手。”


    男子把鋒刃從鐵棒上卸下,藏在了包裹裏。他收拾好行囊,說:“行,他日再會。”


    那馬高大威武,氣息均勻,形若猛虎。


    “小子。”


    “啊?”


    “呂布,奉先,雍涼遊俠。”


    男子一抱拳,飛身跨上馬,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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