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伊人歸不歸?”


    宇文君貝齒輕咬,明亮的雙眸中霧氣氤氳。


    相比宇文化及驚掉的下巴,白樂添等人果然如此的神情,作為當事人的她深有感觸。


    當初,醉月樓競標大會,有感於王貞做的《春日》,她寫了上闕“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臨行前鬼使神差地請清秋轉交王貞。


    既因為下闕無處著筆,也是她存心考校王貞的小手段。


    未曾想,臨別之際,王貞竟然以這首詩相贈,而且驚才豔豔。


    此刻,宇文君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融化了,身為“伊人”,她的歸期又在哪裏呢?


    終於,霧氣凝結成水珠,化作相思淚,灑落在脫水的小草上。


    它們像汲取了充足養分般,重新綠意盎然。


    宇文化及後知後覺,輕歎一聲,妹妹這是戀愛了啊。


    再看王貞,少年公子,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簡直少女殺手啊。


    話說當年的自己也是這般吧?!


    自戀的宇文化及突然覺得王貞順眼了不少。


    “小子,你過關了。天色不早,給你一炷香時間,去和小妹話別吧。”


    王貞輕籲一口氣,不容易啊,總算過關了,特麽快趕上牛郎織女鵲橋會的難度啦。


    “多謝大舅哥成全。””


    向宇文化及深施一禮,王貞咧嘴笑道,“請轉告嶽父大人,明年春闈之日,即是小婿金榜題名之時,屆時定會上門提親。”


    “有魄力。加油吧,少年!”


    宇文化及純粹當他吹牛逼了,嘴角扯出一個信你才有鬼的笑容。


    軍士們聽了也覺得好笑,這下沒白跑一趟,迴大興可有談資了。


    白樂添和林元進苦笑搖頭,真是年少輕狂啊。


    末了加一句,年輕真好!


    宇文君看到王貞近前,心髒撲通跳個不停,少女心中埋下的愛情種子,不知不覺已經生根發芽。


    “宇文姐姐,今日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啊。”王貞故作無奈地歎口氣,擺出一副苦瓜臉。


    見他滑稽的表情,宇文君白了他一眼,“那你還來幹嘛?”


    “來給姐姐蓋個章。”


    “什麽章?”


    “所有權和使用權。”


    “登徒子!”


    說說笑笑地走了遠些,落日餘暉灑在兩人身上,金童玉女無外如是。


    沒人聽到他們說了什麽貼己話。


    揮手告別的刹那,有笑容,亦有期待!


    ……


    接下來的半月。


    南城棚戶區改造,王木生和林月笙通力合作,又有縣丞林元進大力支持,項目搞的是如火如荼。


    在學院裏,王貞和韋琮、張之謙的鐵三角組合,被學子們戲稱為“開封三賤客”,沒少給夫子們的教學添堵,好在有祭酒沈練暗中照拂。


    下學之後,除練習蕭世謀教授的劍法前兩式(刺劍式、撩劍式),大部分時間王貞還在苦逼地蹲馬步。


    因為姿勢問題,被清秋朱夏調笑了幾天,搞的王貞老臉通紅。


    特麽真羨慕被《辟邪劍譜》砸中的林平之啊。


    但想想“欲練神功,必先自宮”的警世名言,他又卻步了。


    無奈,王貞唯有武力振夫綱。


    隔著衣衫打的兩女屁股開花,才重新樹立了他的高大形象。


    ……


    王家後院,晚霞初照,晚風拂麵,落葉紛紛揚揚。


    “葉孤城,你終於來了。”


    白衫男子麵北而立,微閉雙眸,左手背後,右手持劍斜指迎著落日的男子。


    隻見此人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白淨的胖臉上還有幾道鍋底灰。


    手中緊握一根燒火棍,雙臂環於胸前,麵色無奈地道,“是的,西門吹雪,我來了。”


    “廢話少說!”


    “呃,你先問我的!”


    “葉孤城,今日你我隻有一人可以活著離開。”


    “何必呢?西門吹雪。”


    “我西門吹雪,為劍道而生,亦為劍道而死。”


    “可我葉孤城不想死啊。別打了,皓月當空,坐下喝兩杯如何?”


    突然,西門吹雪手中長劍發出一道翁鳴,如匹練般射向葉孤城的咽喉。


    刺劍式!


    葉孤城卻是後發先至,燒火棍頂端圓心處承接了長劍的衝勢,然後迸發出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


    白衣飄飄的西門吹雪頓覺手臂發麻,長劍差點拿捏不穩,以力取勝葉孤城的想法破滅了。


    隻見他挽了個劍花,移形換位後,長劍再刺向葉孤城的後背。


    撩劍式!


    這招兇險至極,在距離目標還有一寸時,又被葉孤城的燒火棍給攔下了。


    “蕩劍式!””


    西門吹雪輕喝一聲,長劍猶如靈蛇般撥開燒火棍,繼續攻向目標位置。


    葉孤城瞳孔猛縮,一個仰身閃躲,險險避開。


    西門吹雪收劍,麵色冷峻地道,“葉孤城,你輸了!”


    “歐耶,歐耶,西門大官人贏了,西門大官人好棒。”朱夏拍著小手歡快地跑上前來,好像勝利的是她一般。


    乍聽這個雷人稱唿,王貞裝逼的表情再也無法保持,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沒好氣地瞪了朱夏一眼,直接在大棗樹下麵的藤椅上挺屍,清秋很有眼力見兒的幫忙端茶倒水。


    看著飄飄灑灑的落葉,王貞翻翻白眼,“他娘的,比武都結束了,你倆還灑什麽?氣氛到了就行。”


    “哈哈,少爺今日勝了寶哥,俺們多撒點慶賀。”


    大棗樹上的兩名仆役嘻嘻一笑,背著竹籃快速攀爬下來。


    剛落地,各自屁股就挨了王寶寶一腳,“笑話俺是吧?”


    “哎吆,屁股開花了,寶爺饒命。”兩個仆役捂著屁股逃也似的跑了。


    清秋朱夏見了,也是嬌笑連連,突然想到前幾日被少爺打屁股的事情,頓時又感覺臀部火辣辣的,臉紅心跳自不必說。


    “葉孤城……咳咳,王寶寶同誌,為何今日著裝這般奇怪?”


    王貞入戲太深,叫葉孤城習慣了。


    王寶寶撓撓雞窩頭,不好意思地憨笑道,“俺平日在丐幫都是這樣穿的,少爺不是說過嘛,那個從什麽來到什麽去著?”


    見他急的抓耳撓腮,清秋輕笑道,“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


    “啊,對對對,清秋姐就是聰明,嗬嗬。”王寶寶絲毫不吝嗇他的驢屁。


    王貞聽的好笑,這廝也真是個實誠人啊。


    據他了解,丐幫招收弟子都是街頭流浪乞兒,成分那叫一個純。


    哪像後來的丐幫,內部對立分裂嚴重,都演化出汙衣派和淨衣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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