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山看著少年薄唇微啟,雖是問人的話語,卻帶著肯定的語氣。


    “你!罷了,我陸方旭不和你一般計較。”


    陸方旭被沈樂山的話堵到不是如何迴應,口頭“戰爭”的失敗卻也沒給心大的他帶去什麽失落之意。


    “人人來這酈園都是為了看這漫漫梨花,可眾人隻知在著樹下昂頭仰望,卻不知有一更好的地方可以賞這絕佳美景。”


    原是貪玩跑到那無人之處,沒料想竟可以看到更好的景致。少年心性的他原是想去想一同前來的哥哥獻寶討賞,沒想到卻先遇見了這個陌生少年。本想著找了哥哥一同前去,但聽著少年“月中花景不可輕易共享”的話語,竟生了隻想和他兩人一同賞景的念頭。沒等沈樂山有什麽迴應的話語,便拉著人的手跑了起來。


    “慢!我又沒答應你、說要去的。”


    許是平日關注重者看書忽略了對自己身體鍛鍊,方才跑了幾步便開始氣喘起來。沒能注意到人的氣喘,陸方旭自顧在前麵跑著。


    “現在你不願意,等到了那,你看見那景色便不會後悔跟來了!”


    約莫半刻不到時間,兩人便來到一處偏高的丘陵,陸方旭停下背對著沈樂山張開著雙臂。


    “喏,你看我沒說錯吧。這兒的景可比那樹下好看許多!”


    原以為身後的人會歡唿出聲,細聽下來卻隻有重重的唿吸聲音。帶著疑惑轉過身來卻瞧見人一手抓住胸口的衣服俯身,似是非常痛苦地喘著氣。


    “你還好嗎?抱歉是我沒能注意到你的情況,還一直拚命地跑著。”


    沈樂山抬起些身子,朝人搖了搖頭,卻因為氣喘無發說出什麽話來。


    “別急著說話,先緩一緩。”


    想著是因為自己的大意才會讓人家變得如此難受,陸方旭撫上人的背部,輕輕拍動試圖讓他更快的緩和過來。


    也算著是年少的緣故,即使是從未有過這般放肆奔跑,終究還是很快地緩和了過來。想著對方給自己順氣的舉動,起身後向人微微一笑。


    “多謝,好多了。”


    之前因為身體的不適,沈樂山沒能好好地欣賞著所謂的“至美之景”,此般方能好好的看上一眼。


    “真美。”


    因為是站在偏高的地方,四周都被茂盛的梨樹環繞著。原來雖也可以看見大量的花簇,但終究還是有枝椏在內,此刻看見的卻是開滿了花的樹冠,層層樹冠聚集著,水麵般連綿起伏。


    “這才是所謂的花海吧?”


    “這話你倒是說對了,這酈園最壯麗之處便是這小丘上的花海奇觀。”


    稍顯成熟的男聲在兩人的身後響起,陸方旭迴頭驚唿。


    “哥,原來你知道這呢。”


    “當然,原是想著明日再帶你來次處看看的,沒想到你貪玩便先自己尋到這來了。這月色花景是別有一番風味,但賞花嘛,還是白日來更能一賞其綺麗之處。方旭,去邀這位小公子明日一同前來觀景。”


    應著哥哥的話,陸方旭剛想向人說出邀請的話語,怎料沈樂山就先開口。


    “多謝美意。明日一早就要和家人離去,怕是要辜負了二位的盛邀。”


    “無妨,總歸這酈園不會跑了,來年我們還能再會對吧。”


    從遙遠思緒中迴過神來,沈樂山在門框處虛依著,麵容帶著些笑意。


    “終究沒錯過今年的酈園花期,你我相遇在這,離別竟也在此處。”


    作者有話要說:  心口有些痛_(:3」∠)_


    一直鹹魚下去也不錯的樣子?


    第3章 第 3 章


    『泓涵親啟:


    先賀你金榜題名之喜,再賀你可以得到聖上賞識之喜。此般你若嫁入我陸家,有你這狀元郎,也沒人會說我陸家隻是粗魯武夫。


    隻是你留這狀元郎的恩賜不要又是合意?如若是為了討下嫁與我的恩賞,那你可是多此一舉。想必你也聽說了,我與哥哥又立了戰功。有戰功加身,這將你討來陸家的賞賜,還是我自己親自來的好。雖說聖上這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但賞賜這東西還是盡早討了去的好,免得聖上政務一忙,便將此事忘了。來日等你要這賞賜之時,聖上恍惚又不給了。


    樂山,果然還是習慣了叫你樂山。你所叮囑的事我定不會忘記,且說了,哥哥的決策也不會有什麽差錯要我去指出的,就算有計策也會當眾提出,商議之後方才行動。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我這員大將還是會好好遵守你的軍令的。


    樂山,今年酈園花期,原諒我不能和你一起了,來年我定會和你一起,度過等多的花期之時。


    樂山,此次我必然不會想那年元宵之日失約於你,帶我歸來之時,便是你我成親之日。


    樂山,等我迴來。


    陸方旭


    宏景十一年四月』


    借著昏黃的落日光景,沈樂山笑著看完了這封“家書”,笑罵著誰要將自己的賞賜用在那人身上。


    “能寫出聖上賜的字,倒也是難為你這不樂意習字的人了。”


    指腹在粗糙的信紙上摩挲著,看著那字句中傾露的縷縷思念,薄唇微抿。


    “你到也是大膽,仗著自己將軍之位沒人敢隨意檢查你的信件,便妄論聖上,還說什麽定會守我的軍令,讓你言行謹慎的話怎麽就沒能記住了。還催著我討賞呢,那日因著言辭不慎被人害了也不知道。但也莫需擔心,這份賞賜不日便可用上的。”


    看著信中絕不失約的誓言,那年元宵的歡樂笑聲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宏景六年,當今聖上完全親政的第三年。


    國家稅收不重,但是收入高的話,就算稅收不重但國庫卻也在日益充足中。國家繁榮,底下的百姓自然也是無甚憂患。


    元宵之日的陸宅,大人在屋中團聚聊天,孩子也都在園中嬉鬧著。可聊天的大人中,和嬉鬧大孩子中也沒能瞧見陸家二公子的身影,倒是西牆牆頭積雪的某一處卻缺了一塊,小廝在牆根處焦急地來迴踱著步。


    “度元迴房吧,小旭想必不玩一個時辰是不會迴來的。”


    身後熟悉的男聲響起,小廝迴身行禮。


    “是,大少爺。”


    積雪的路上留下一溜輕淺的足印,一直延續到湖邊的涼亭。年方十七的陸方旭正值陽剛之時,身著單衣卻沒什麽寒意。手邊的酒隻剩下了不到半壇,拿起出門時隨手帶上的細劍,劍鋒出竅閃出一道銀光。走到涼亭前的空地,忽然一顫, 一道寒芒暴射,行雲流水,連貫灑脫。


    一套劍法下來鬢間已經滲出汗來,喝下一口酒吐出霧氣。


    “好劍法。”


    身後突然傳出少年青澀的問話,迴頭竟然看到熟悉的少年。


    “原來是京城沈大才子,怎的,這元宵佳節不和家人一同,竟獨自一人來這寒冷大街遊蕩。不怕你那貧弱的身體出什麽事嗎,那年可是跑上幾步就氣喘連連。知道的是你沈公子體力不支氣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陸方旭小小年紀就有這斷袖之癖將你輕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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