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梧的大軍正快速向最後一道關卡推進。風風火火的軍隊幾日不歇整,都殺紅了眼。


    孔芊錦帶領的軍醫們馬不停蹄,在戰火關頭,也沒什麽男女有別可言,有的隻是:我想多救一個人,再多救一個人……


    衣服已經濕透了,汗液順著衣襟滑落在地上,和著灰塵成了泥。


    “你別怕,我會救你!你會沒事的!”


    “孔大夫,我信你!”


    孔芊錦不管累到抽筋的手臂正在疼痛的發抖,而是接著搗碎草藥,給士兵上藥。


    “孔大夫,有人重傷!孔大夫,救命啊!”


    幾人抬著一個男人進來,男人身上的鎧甲已經破損不堪,手腳均被砍斷,正不斷的噴出鮮血,濺到她一身。


    旁的軍醫哪怕見過大風大浪,也忍不住幹嘔起來。


    孔芊錦拍打著酸痛的身子,揉了揉抽筋的手臂,她奮力跑去,隨意擦去頭上的汗液,觀察著傷口。刺激的血腥味讓她皺著眉頭,忍住不適。


    “抬過來!”她帶著傷病沿著長長的營地跑去,攤開布帶,裏麵是各種各樣的針。


    剛剛還顫抖不停的手當接觸到銀針的那一刻,穩若磐石。在這血肉模糊的表麵,她快速找到幾個重要穴位,穩準地紮了進去。


    沒多久,血就止住了。她喊來幾個年長的軍醫,給傷病包紮。


    她這才癱倒在一旁,鬆了一口氣。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隻覺得唿吸不是很順暢。


    可是軍中的藥材已經用盡,自己較其他軍醫更為靈活,還是去接著尋藥材。


    她熟悉此地的環境,這一年以來的藥材都是她去籌備,她連著好幾個月不歇,身子已然吃不消了。


    她背上背簍,隻覺得頭暈目眩,兩眼一黑倒在地上。


    然後,她再也沒有醒來過……


    “快救她!”軍醫們慌了神,趕緊上前抱起她。


    “已經沒了……”有人檢測後,顫抖地迴道。


    “不不不!再救她!再試試!別……別放棄……”


    “孔大夫是……疲勞過度……猝死的。”


    “要跟將軍說嗎?畢竟孔大夫和將軍……”


    “將軍在殺敵,莫要擾亂他。若是將軍發了怒,我來擔著。”


    連著好幾日,都沒傳來江盛梧的消息。眾人隻能擅自做主,將孔芊錦土葬在一處山頭。


    那處山頭與其它地方不同,冬季裏有雪,春季裏有花。孔芊錦在那兒,一覽錦繡河山。


    “孔大夫才二十歲……明明就快和將軍在一起的。”


    “孔大夫,是我們把你拋下了……”


    “孔大夫,你迴來吧……”


    一句一句的唿喚,得到的隻有山頭微冷的風,還有剛挖掘的新泥的氣息。


    這個像對軍營裏所有的人而言,像救世主一樣降臨在他們身邊,撫平了所有悲傷,帶走了所有苦難,然後永遠的離開,成了盛開在那座山頭的一朵鮮花。


    她本就無依無靠,憑著一身醫術懸壺濟世。初遇江盛梧,二人僅憑一眼,便相許終身。怎奈,這一眼,隻是徒增了一世的傷感和無法釋懷……


    她在他情竇初開的時候,成了他的心頭好。然後,再離開了,將他心頭的肉狠狠挖下,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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