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二十九分。


    整個實驗室緊張兮兮,一連片的猜數聲。


    “我覺得這次能到7%!”


    “太保守了,之前最高到5.5%的時候可是一團亂,現在這麽井然有序,10%也不是不可能!”


    “15%!低於這個數我把菌電網吃了!”


    “30%!都是膽小鬼嗎?”


    “你們身上長了幾個膽?就沒人想到維持井然有序也需要額外的能量開支嗎?清醒點!我覺得10%很懸!”


    “還有敢猜30%的?張口就來是吧?傻大膽誰不會啊!老子猜一手40%!”


    忽然,亂哄哄的叫嚷聲停下,所有人屏住唿吸。


    滋滋輕響裏,儀器屏幕閃爍“打印中”的字樣,數據紙開始印了!


    滿屋人這麽長時間的爆肝辛勞,換來一個菌電網數學模型,而大家按照菌電網數學模型的指引,又得到這張數據紙!


    紙剛印出來,還沒等切割,婁景輝便狠狠抓住一把扯下。


    看到紙上數據,婁組長麵容扭曲,字正腔圓狠狠喊了一嗓子:


    “牛逼!!”


    儀器屏幕上同時顯示出數據,眾多組員腦袋探過去看,駭然變色。


    “臥槽?這數值捅破天了!”


    “離譜!這數據真的嗎?不是機器故障吧?”


    “我了個去,比我信口胡說的值還高啊!”


    “老大再度封神!之前誰說老大江郎才盡的?好好看看這叫江郎才盡?!明明再創高峰了!”


    ……


    藥學院食堂。


    宋河和相曉桐開門進了包間,火鍋已經沸騰,一盤盤肉菜整整齊齊擺在桌上。


    “我那邊今天可能要突破了。”相曉桐坐下。


    “巧了,我那邊也是。”宋河拿起一盤羊肉卷,用筷子下進熱氣騰騰的火鍋裏。


    “這羊肉怎麽看著跟平時不一樣?”相曉桐也端起一盤羊肉卷下進沸水,“最近我做了個數學模型,算不同基因組合的產油率,今天恰好汽油菌的集大成者培養出來,正在測數據,估計過會兒就出。”


    “巧了,我也做了個菌電網數學模型,也是等會兒出數據!”宋河把手機打開放在桌上,“今天這羊是中東運來的,沙改土牧場裏產的羊,當地野羊和肉羊雜交的品種,也是乘黃綠洲公司的項目,學生們挑了些肥的說請我這個老師嚐嚐。”


    “你帶的學生還挺好,畢業這麽多年了想著給你抓肥羊吃。”相曉桐笑道,“菌電網你預估能把數值拉到多少?能有20%嗎?”


    “你帶的學生不更好嗎?都願意給你當老公。”


    相曉桐馬上一頓小拳頭招唿過來,惱羞成怒。


    宋河笑著招架,“不鬧了不鬧了,說正事,菌電網肯定不止20%,你小看你老公了,話說你那汽油菌數值能拉到5%以上嗎?”


    “你也小看你老婆了。”相曉桐瞪他。


    話音剛落,兩人手機同時響。


    宋河扭頭一看,群裏出消息了,相曉桐團隊一個人發的數據紙照片。


    【單個汽油菌平均產油效率:11%】


    宋河振奮,眼神爆亮!


    數值太高了!比任何農作物的陽光轉化率都高一大截!不愧是基因技術集大成者!


    “牛逼!”宋河馬上在群裏評價,附帶一連串大拇指。


    整個工作群立馬一片歡騰,組員們刷屏發大拇指和鞭炮小表情。


    緊接著攀比之風出現了,剛立奇功的相曉桐團隊紛紛發聲,點另一半宋河團隊。


    “單個汽油菌的數值我們刷上去了!而且是狠狠刷上去了!相信菌電網那邊的同誌也不會讓大夥失望吧?”


    “是啊,菌電網團隊也都是精銳嘛,我相信他們很快會拿出驚世駭俗的成果!”


    “我們沒有炫耀的意思啊,我們隻是打雜的,單個汽油菌的數值能刷這麽高,主要是我們相老大技術精湛!不過宋老大技術也應該不差吧?我們很期待啊!”


    “當然,我們這次如此大勝也有運氣成分在!看看菌電網團隊的同誌運氣如何吧!”


    隔著手機屏幕,宋河都能想象到一幫白大褂滿臉囂張猖狂,搖頭晃腦打字的景象。


    旁邊突然傳來輕笑聲。


    宋河抬頭一看,得,不用想象了,身邊女朋友此刻正一副得意洋洋的囂張樣兒,果然上行下效,估計平時相曉桐就經常給部下們灌輸“一定要贏宋河”的理念。


    見老公投來無語的目光,相曉桐先不好意思地捂嘴,隨即又扭了扭身子,眉毛亂挑,居然當麵挑釁起來。


    “你別得意啊!別拽的跟什麽似的!”宋河道,“我組裏數據馬上出了!”


    “哦?是嗎?”相曉桐又扭動兩下,“那拭目以待唄!”


    宋河放下筷子,焦灼等待,暗自盼望笨蛋部下們千萬別關鍵時刻掉鏈子。


    終於,群裏婁景輝露頭,發了一張圖片並@全體成員。


    看清圖片的瞬間,宋河高興地猛拍桌子,“還有誰!”


    【菌電網平均產油效率:57.8%】


    相曉桐看呆了,“我靠!這麽猛?”


    群裏也出現了寂靜,正陰陽怪氣叫陣的相曉桐團隊集體傻眼了,菌電網的進步幅度大的誇張,完全是碾壓態勢!


    傻眼過後,震撼的腦院團隊也是心服口服,開始刷屏發大拇指。


    “吃飯吧。”宋河拿起筷子,“吃完飯我去你那兒看看,你們團隊做的汽油菌數據還是差了點,我看看能不能再給提一提,最後核算一下成本。”


    相曉桐表情複雜,欲言又止,似乎想嘴硬一下,但沒底氣說出來。


    她鬱悶地抄起筷子,狠狠撈羊肉卷,大口大口嚼。


    ……


    下午,腦院實驗室。


    宋河昂首挺胸邁入實驗室,嘴角帶笑,眼神睥睨全場!


    眾多目光投來,敬畏、忌憚!


    菌電網數據飛躍著實把大家狠狠震了一下子,再見到宋河,眾人心理上先矮了半頭。


    “大家活兒幹的不錯,但應該還有提升空間,我正好有空來幫幫忙。”宋河略帶笑意,語氣儼然老大,“數據拿來我看看!”


    相曉桐跟在後麵,朝部下們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人把電腦搬到宋河麵前。


    所有人投來目光,宋河擺擺手,語氣輕鬆道,“沒事兒,你們忙你們的,我有活兒找你們相院長幹。”


    投向宋河的目光立馬帶了幾分怒意,指揮我們老大幹活?!


    但也沒人能說什麽,臣等正欲死戰,陛下已經先降,相曉桐無奈地站在宋河身邊等待,朝滿屋下屬們擺擺手,示意大家各忙各的,顯然她真的會給宋河幹活兒。


    無奈,白大褂們又忙碌起來,隻不過偶爾迴頭打量一眼宋河。


    相曉桐坐在旁邊,眼神空洞地等了十幾分鍾,“你得多長時間?”


    “現在。”宋河抬手敲擊,“說真的老婆,你還得修煉,這麽明顯的地方你忽略了,愧對諾獎院士頭銜啊!”


    一邊說著,宋河在屏幕上大幅刪改汽油菌基因模型,額外添加了人工質粒模型。


    “用質粒嗎?”相曉桐皺眉。


    “當然用!”宋河道,“而且要多用!”


    須臾,模型完成,敲擊迴車,計算結果在屏幕上舞動。


    “去做吧。”宋河抬抬下巴,“今晚之前做出來,汽油菌數值應該還能提幾個點,我現在再去改良一下菌電網,今晚衝個好數據,估一估成本!”


    說完,他起身離開,揚長而去!


    ……


    晚上十一點。


    藥學院,實驗室內人滿為患!


    兩大學院的研發團隊幾乎都來了,新的汽油菌和新的菌電網在天黑時開始培養,馬上便是出成果的時刻!


    凝聚數百人日夜辛勞的成果,即將揭曉!


    宋河想了想,忽然拉過白板,在上麵迅速畫了幾道豎線,劃分出區域。


    接著,他寫下每個區域的標題。


    【300-400元】


    【200-299元】


    【100-199元】


    【50-99元】


    【20-49元】


    【0-19元】


    “馬上結果就出來了,這不是項目結尾,隻是階段性成果,還有改良空間。”宋河轉身麵向眾人。


    “不過最近大家辛苦,我決定給大家發發獎金,人手一份沒意思,玩點刺激的!”


    “大家覺得稍後汽油成本價能壓到多少錢,就在相應區域寫你的名字!押對了,雙份獎金,押錯了,隻有一份獎金!”


    白大褂們一陣興奮,排著隊到白板前寫名字。


    宋河和相曉桐站在遠處,抱著胳膊默默地看。


    起初大多數人把名字寫在【100-199元】和【50-99元】兩個區間內,畢竟之前汽油成本還是430元,降到這兩個區間已是巨大進步。


    也有不少人在【20-49元】區間內留名,還簡單口算了一番,指出以今天兩邊爆出的主要指標數據,肯定能把成本壓到30塊錢左右。


    很多原本留名其他區間的人被說服了,上前擦掉自己的名字,重新寫到【20-49元】區域內,不知不覺這一區域竟然翻成了主流。


    望著白板上滿滿當當的名字,大家相當興奮,難道這麽快就能把汽油成本壓到五十塊錢以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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