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盧赫喜氣洋洋地衝到食堂開啟新的一天。


    他如此快樂的原因,除了今天供應雞腿肉與炒包菜,還有來自外勤組的最新消息:


    伊琳娜落網了。


    簡直就是雙喜臨門。


    他一邊享用著盤中的珍饈,一邊不斷迴味從鄭k那裏聽到的伊琳娜落網的過程,時不時地笑出聲。


    有句話說得好,不同民族有不同生活方式,因其多彩多姿而深深打動人,每一習俗都自有其道理。


    盧赫十分認同這句話,有關戰鬥民族多姿多彩的生活他也早有耳聞——


    包括但不限於普通公民可以持有危險武器、消滅不了歹徒就消滅人質、把民航客機當戰鬥機開。


    不過,他怎麽也沒料到,曾生活在地廣人稀的土地上的他們,融入這片熱鬧的土地這麽多年,卻從未參透人多力量大的精髓。


    伊琳娜作為環保大使的精神領袖,帶著一群腦子不大靈光的信徒,用偽基站發布假短信,試圖把附近居民騙進人防工程裏,來個甕中捉鱉,能吸納的吸納,不能吸納的就把物資搶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朝陽群眾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們那一套花架子在這裏完全就是水土不服。


    幾百個人圍攻幾十個人,頂多就是喊一嗓子的事。


    於是,他們分分鍾就敗下陣,被扭送了過來。


    誰敢惹朝陽群眾?


    盧赫吃掉最後一片菜葉,迴味無窮地砸了砸嘴,戀戀不舍地把碗筷送到迴收處,然後快步迴到臥室。


    今天其實是三喜臨門,因為這是一個好天氣,是接菜長紅的絕佳時間。


    於是,他撥通了鶴水市家中的電話,想要最後通知對方一聲。


    但電話那頭,隻有無盡的“嘟”聲。


    “草!”


    他忍不住罵出聲。


    百無聊賴地等了半個小時後,他又播出了一個,卻仍舊未被接通。


    2個小時後,時鍾指向10點。期間,他打了無數個有線電話,也用手機試了試,可依舊無人接聽。


    慢慢地,他慌了。


    他知道伊琳娜鬧事的地方就在他家附近,菜長紅也許也在收到短信後,前往了那個人防工程。但是根據情報,現場除了十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士在打頭陣時受了輕傷以外,其餘的人都被保護得很好。


    那天後來確實有沙塵和大風,不過並不是離譜的17級,而是平平無奇的8級,不至於直接把人給吹飛。


    所以,菜長紅沒有理由失聯。


    於是,他立刻出發了。如果隻是單純接不到電話,那麽在傍晚天還亮著的時候,兩人應該就能順利返迴。


    四個小時後,迎著下午時分刺眼的陽光,他成功地來到了目的地。


    闊別已久的家,還是往日的樣子,隻不過四處都蒙了灰,外牆也剝落了少許。玻璃窗上大大的米字,雖然貼在內側,可邊緣處也粘了灰,說明貼了有好一陣子了。


    他一如既往地還沒進門就扯著嗓子喊,“菜菜!菜長蟲!!菜長紅!!!”


    可是迴應他的隻有一片寂寥。


    草草搜索了一番,細胞間、一樓、二樓都不見人影。於是他上到三樓的閣樓,狂風驟雨般地敲門。


    沒人應。


    於是,失去耐心的他一把推開了沒上鎖的門。


    這是他第一次進菜長紅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明黃色,陽光打在牆上,晃得他眼暈。這顏色他十分熟悉,也就比那些屏蔽門上的標識色淺了一點,讓他十分難受。


    眼睛適應光線之後,他最先關注到的是床鋪。那條十分幼稚的皮卡丘卡通被子被隨意搭載床上,這讓他安下一部分心。


    至少說明她不是收拾得立立整整之後不辭而別。


    於是他重新下樓,尋找其他的線索。


    沒有貼在冰箱上的便簽紙、沒有放在餐桌上用筆壓著的留言、沒有信件也沒有u盤。


    在得知自己要來接她後,她沒有專門留下任何信息,說明走得十分匆忙。


    心一點一點變得沉重,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衝下一樓仔細查看環境,恆溫箱陳列在原處,但祖宗們全都不見蹤影,包括那隻殼長15厘米2斤多重的大烏龜。


    仔細清點後,他發現恆溫箱少了一個,他的大號登山包也不見了。


    這讓他頓時鬆下一口氣,因為這樣有準備的離開,說明她並不是遇到了萬分火急的事情,至少還有時間簡單收拾一下東西。


    能有閑心背著那堆沉重且不安分的祖宗們一起走,說明她離開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什麽威脅到生命的危險。


    隻帶祖宗沒帶它們的口糧,說明她並沒有做長久離開的準備,會在12個小時內返迴。


    懸著的心立刻放下了。他搬過小馬紮,坐在大門口,耐心地等待那個讓他想起來就火冒三丈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明亮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打在眼皮上的是一片猩紅。


    此時,菜長紅的眼前,也是同樣的顏色。


    不過不同的是,她眼前的那片紅來自於漆黑山洞裏的一團篝火,而不是陽光。


    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過往的經曆在她的頭腦中閃迴,讓她頭痛欲裂。


    在成功跑出那個恐怖而陰森的人防工程之後,沒多久,她便遇到了沙團。


    這團暗黃色的沙稀鬆平常,放到往日,無非就是大風吹出嗚嗚的聲音,外加沙粒打在窗子上簌簌地響。


    不過這一次,沒有混凝土的磚牆來庇護她。在被沙團淹沒的一瞬間,她便失去了視野、失去了方向、險些也失去正常的唿吸。


    驚慌之餘,她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機,憑直感摸索著把屏幕調到最亮,湊到眼前,打開了導航軟件。


    手機劉海上的圖標讓她感動到想哭。接近一半的剩餘電量,有離線地圖有gps信號,路程也不遠,導航應該能夠把她順利帶迴家。


    跟隨著地圖上那條曲折的線,她艱難地頂風走著。驟然下降的氣溫,讓她的口罩上逐漸積攢水汽。這些惱人的小水珠,讓過濾效果逐漸減弱,很快,她便開始咳嗽,窒息感逐漸籠罩著她,愈來愈強烈。


    根據導航軟件對步行速度的估計,隻要堅持大概15分鍾,就能迴家了。她是這樣鼓勵自己的。


    不過,這一被她信賴的救星,並沒有如她的願,而是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這單獨的gps定位似乎是不準確也不穩定的,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語音播報:您已偏航,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於是她在附近兜兜轉轉了將近一個小時,始終也沒能到達目的地。甚至連小區的門也沒能摸到。


    在又一次語音播報後,她不耐煩地關掉了軟件,選擇了記憶中的迴家方向。


    可下一腳,便踩空了,連人帶包滾落到一座橋下。


    在下落的途中,她在心中痛罵了一句:


    缺德地圖。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缺德地圖至少一個小時內都沒把她帶到溝裏,相比較而言,還是挺值得信賴的。


    慢慢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她發現一個陌生而健壯的身影越過篝火向自己走來,一杯水還散發著熱氣的水被遞到麵前。


    她試圖接過,卻發現左臂和右肩膀都疼痛不已,無法動彈,於是隻好默默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那是一張很滄桑的臉,留著濃密的老腮胡,胡子上落滿了塵土。他的裝束很奇異,明明很現代,卻總讓她想起在熱帶雨林裏茹毛飲血的原始人,周身都散發著原生態的粗狂的氣質。


    水被遞到嘴前,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快喝吧,你昏睡了一整天,一定很渴吧。”


    菜長紅沒有照做,隻是急切地說,“謝謝你救了我,你能把我送迴家嗎?我家在三盛國際,我有急事要做。必有重謝。”


    對方沒有迴答,隻是搖了搖頭。


    一瞬間,菜長紅的心跳得像打鼓,一切不好的念頭不斷從頭腦中湧出。於是她抱著最後的希望追問,“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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