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女皇之月15日,德萊頓,清晨。】


    迪克——這個看起來平凡的仆人,哪怕已被人們知道他曾經是格雷德的仆人,這一切沒有為他增加多少名聲,讓他收獲什麽——是格雷徳的仆人?那又如何呢?一個貴族會有很多仆人。更何況那是一個已經要被人們遺忘的人。他看起來實在是太平凡了——除了一段特殊的經曆令他看起來體格健壯,其餘可以稱毫無特點。他此時的主人名為菲特奈?弗雷頓,一個耀眼又奇怪的新星。


    一早,他手裏抱著一個用牛皮紙包裹起來的長條形紙包,踩散了晨霧,腳步又快又穩,他麵前的梅佐大街36號向他走來,與他越來越近。


    他停在門前,手緩緩地放在門把手上,忽然,他緩慢地轉過頭——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令他將視線投到門旁的草叢裏。


    他放在門把上的手滑輪,朝草叢走去。


    【718年女皇之月15日,伊索森林,夜晚。】


    這是一間簡陋的木屋——外表看來。而內部,壁爐裏燃燒著溫暖的光——一男一女兩個人影在這樣的光中被拉長。


    女人美得豔麗,男人表情嚴肅。


    “洛奈,洛奈!你想好要怎麽和那些可惡的人們戰鬥了嗎?用火嗎,用火吧!用銀器,用陽光!”德古拉——這位美麗的女人在精神上的疾病似乎從來沒有好過,瘋狂、熱烈——在弗拉徳看來則是吵鬧。


    “閉嘴——小姐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弗拉徳不會為一個衍生品、一個不被自己期待的人抱以禮貌的態度,他的語氣冰冷,“路德王國的貴族們已經存在很長的時間,教廷的影響不可估量,好比我主——我雖不讚成這件事情,但我支持小姐要做的一切。”


    “拆穿少女需要麵對的苦難,並且自稱自己的忠誠——這也是一種可愛的欺詐方式,當然,男士的——洛奈,你想知道女士用什麽欺詐嗎?”德古拉的步伐輕飄飄地,她走到坐在壁爐前的一張椅子的女孩背後,彎下腰,摟住她蒼白纖細的脖子,“是感情哦。”


    弗拉徳皺眉。


    “一個地位可靠的丈夫比一切都重要——隻有站穩的時候才能將自己藏著的刀子舉起來。這是肯定的,不是嗎?”德古拉的聲音像是虛幻的,“這就是這個時代,可憎可恨,所以要用他們的方式靠近他們,殺死他們——我們都不是天真的孩子了,不是嗎?”


    【719年女皇之月14日,德萊頓,夜晚】


    德萊頓是有酒館的,隻是,與其他地方的截然不同,像是兩種不一樣的地方。


    說是酒館,人並不多,隻有一家,來這裏的人根本不是冒險者,他們多數是各個家族的仆人,這裏是他們消遣的地方——即使再忙,也總該有這樣的消遣。


    “聽說了麽?明天吧?”


    “是明天。”


    “哈,第一個女伯爵。”


    “你的主人怎麽說?”


    “噓……這些事情,可不能隨便說。他們沒辦法改變這件事情,因為有另外一個傳聞。”


    一個個子不高的少年從他們身邊經過,他的腳步在這說話的人群中微微地停頓了一下——我們熟悉那張臉,他名為埃利奧特。


    埃利奧特臉上的表情混合著裝出來的別扭的冷靜與實際上的糟糕。他略微的停頓後便快速地往前走去,他動作因為太快而顯得有點慌忙。


    當他終於平複了情緒,從前台將自己要的飲料端到桌子上坐下時,不由自主地,他又聽到了那些聲音。


    “她當然會成為皇後……因為不具有威脅力,這是我的主人說的,幾乎已經是確定下來的事情。”


    “而且最近……”


    埃利奧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他似乎想要說服自己,可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的手緊緊地攥成拳,不受控製地顫抖。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即將失控的仆人。


    直到一個巨大的陰影罩在他的頭上,令他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埃利奧特先生。”那個人站在他的麵前,穿著寬大的風衣,大帽子幾乎能夠將他的臉遮住——埃利奧特仰視著他,能看到他的雙眼微微地散發出幽幽的光。


    埃利奧特臉色大變,他立刻站了起來,膝蓋撞在桌子的邊緣,使得一個沉悶的聲響響徹這間酒館,一些人於是忍不住朝這邊看來。


    “噓,我不介意在這裏把你殺了。”那個男人比了一個手勢,說出來的話讓埃利奧特冷汗直流,“不過我今天的任務不是殺你——你大可放心。”


    “你想做什麽?”埃利奧特警惕地望著他。


    那個男人緩緩地彎下腰,陰影在埃利奧特的眼中放大,接著他的眼睛裏,瞳孔急劇地縮小。


    “這不可能!”他冷冷地說道。


    “果然……你一點也沒變。”陰影中傳來了令埃利奧特驚訝的話,“愚蠢的正義感——讓我此時忍不住地,改變了之前的主意。”


    “你要做什麽?!”埃利奧特後退了一步,他不可能忘記這個男人帶給他的恐懼。


    “殺了你。”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719年女皇之月14日,德萊頓,深夜】


    菲特奈坐在床邊,她少有地,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而是繼續看著那本阿德茲著的《溫切特先生迴憶錄》——她很少對人產生什麽敬佩之心,不過這樣的人確實存在,數量不多,阿德茲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


    那是一種不好界定的態度。


    忽然,一支槍口頂在了她的腦門——那突然出現的黑色槍管,以及從槍管處開始暈染顯現出來的人——少年望著菲特奈,似笑非笑。


    “你也對我很失望麽?”書頁翻動的聲音沙沙作響——菲特奈依舊麵無表情。


    萊克星敦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們僵持了一會兒,接著他說:“取消契約吧,我的主人。”


    倡導自由的他,現在的主人是麵前的少女,其名為菲特奈?弗雷頓。


    “好。”菲特奈沒有猶豫。


    “真是意外地爽快——那麽我有興趣再幫你做一件事情。”萊克星敦說道,“畢竟提出這種要求可真是強人所難。”


    “無所謂。”菲特奈緩緩道,我無法迴應你們的期待,這是我的錯。


    “其實,這個係統中的人們,幾乎會與你所倡導的理念相當。”


    “例如?”


    “試著用你的新要求打動我吧,哈哈。”萊克星敦一屁股坐在地上,“時間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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