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溫迪驚訝地看著菲特奈——能讓她的臉色變得如此蒼白的事情可不多。


    “沒什麽,謝謝你提醒了我,我要去準備一些邁洛倫斯了。”菲特奈搖了搖頭,轉身朝花房內走去。


    這個節日遠沒有金燈祭隆重,花房不會特地栽培邁洛倫斯。不過這個世界的任何節日都會種植鮮花,她作為花房暫時的負責人去準備一些並不意外。


    “我記得邁洛倫斯的種植難度不大,這個節日將近時,誰都會在宿舍種兩朵呢。”溫迪還是有些不明白。


    邁洛倫斯不難種植,顯然,讓菲特奈覺得煩躁的不是這一件事情。


    她不知道該怎麽向溫迪解釋與艾德的約定——她隻能寄希望於艾德將時間都放在了莎倫身上忽略了自己。


    “對了,這兩個新生很有意思呢,已經很少看到有人用自我推薦進自然社了呢!”溫迪沒有想明白菲特奈說的話,不多考慮這些事,說道。


    菲特奈知道福萊特對自然社有興趣,因為他的愛好,而莎倫——聽到溫迪的描述,她對莎倫多了一個印象,一位野心勃勃的人。


    “我以為莎倫會選擇神秘社。”菲特奈問。


    “你知道他們?那可太好了,阿爾瓦也很奇怪這件事情,說要好好考慮一下呢。”


    菲特奈不清楚,也不想確定阿爾瓦的打算,這些事情和她沒有什麽關係——自然社的決策屬於自然社的管理者,她將這一切分得很清楚。


    這也是她會拒絕克裏斯的原因之一——說起來,克裏斯最近的活動也充滿了那種名為野心的危險特質。


    溫迪又和她說了一些事情才離開,菲特奈繼續在花房裏忙碌著——對她來說,溫迪帶來的消息沒有什麽意義,除了邁洛倫斯節上的約定讓她頭疼。


    不過頭疼也隻是轉瞬即逝的事情。


    “你看起來在苦惱一些事情。”小克看著周圍的情況,發現菲特奈身邊沒有人後,便走到她身邊——尤其是觀察到菲特奈的動作變得有些遲鈍。


    “當你遠離政治中心的時刻會想過自己將置身事外嗎?”菲特奈想了想。


    “沒有人可以這麽做。如果有這種想法的話估計隻能孤身一人,因為那樣什麽算計都隻會落在你的頭上而不需要擔心他人。”小克輕聲道。


    菲特奈握緊了拳頭,孤獨讓她的心變得平靜,思考著那些她為了應付周圍的危險時無法想到的“閑事”。


    她認為現在的自己需要有人給她一點下定決心的動力——她期待那種動力來自於她熟悉的孤獨,因為那樣就不會給她自己被裹挾著前進的錯覺了。


    不過她今天似乎無法充分享受這種孤獨的氛圍。


    “你好,菲特奈·弗雷頓。”隻是,看到來的人是莎倫時,菲特奈很意外——那個雖然臉色蒼白,卻又神采奕奕的珍妮爾家族的女子。


    珍妮爾家族的人一向極端,要麽過於悲觀,要麽過於自信,人們稱是性別導致的,不過菲特奈認為,莎倫一直與自己的外祖父生活,這或許使得她被培養出了外祖父有的十足的自信,至少比她的母親和菲特奈的母親好得多。


    “有什麽事情嗎。”菲特奈隻看了她一眼。


    熟悉菲特奈的人已經習慣了她如此淡然地麵對一切的態度,可這在很多剛認識她的人麵前就顯得太過高傲了。


    “我聽說你是一位優秀的魔法師。”莎倫保持微笑,雖然有人告訴她對待菲特奈並不需要使用如此謙卑的態度——不過也有人認為要尊敬她,因為自然社的人都很尊敬她,她還是萊特塔的弟子——哦,雖然在路德王國的貴族的眼中,萊特塔不是一位值得稱讚的人。


    “並不算,應該有其他人跟你說過,我孤僻又自大,特立獨行。”菲特奈不接受沒有意義的稱讚。


    “可我覺得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朋友,尤其是艾德先生還經常提到你。”莎倫的話終於引起了菲特奈的注意——菲特奈放下手中的工具——這個動作讓莎倫十分滿意,並認為她終於願意和自己好好交流了,“我還聽說你對一切事情都有所了解,是一位大學者。”


    “小姐,請不要如此抬舉我,我承受不起——如果你有什麽事情的話還請直接說吧。”


    莎倫的表情變得僵硬——菲特奈看得出來,莎倫想采用貴族迂迴的方式向她詢問一些事情。可是菲特奈也記得,珍妮爾家族已經很長時間難以對政治產生影響了,以至於這個家族的子女並沒有見過特別大的市麵。


    所以這些談話技巧使用起來十分生硬,充滿了造作的痕跡。


    於是菲特奈在想,是什麽人讓她來找自己的,又是出於什麽目的?


    忽然間菲特奈做了個決定。


    “啊,看來我打擾你了,不過我還是十分懇求你的幫助——我想詢問一下有什麽植物會讓人發狂嗎?我之前在森林裏有過這樣的疑惑。”


    “巴洛之花。”菲特奈眼睛也沒眨一下。


    “哦,雖然我並沒有什麽學術成就,可是我知道巴洛之花是一種偽裝之花。”莎倫皺了皺眉,她開始懷疑菲特奈的誠意了。


    菲特奈的表情沒有因此產生任何變化,哪怕莎倫死死地盯著她,她還是能從容不迫地繼續進行手上重新開始的工作:“巴洛之花確實是偽裝之花,那是市麵上所有偽裝魔藥都必須有的原料,你或許也知道它是死亡之花——它種植在腐殖質之上,自然會帶著負麵和黑暗的東西,於是最容易讓人發狂——路德王國十起偽裝殺人案中有八起的肇事者都會因為那種成份而發狂。”


    “你在說路德王國?朋友,你是路德王國的人麽?”莎倫是個十分注重細節的人。


    “不……我不是。”菲特奈的聲音裏似乎有一絲慌亂,這在那種語氣不重的聲音中很容易被人忽略,可是莎倫注意著這一切。


    莎倫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


    “那可太謝謝你了,你果然是一位博學的人。”莎倫說。


    “你要找那種花嗎?”菲特奈突然想起了什麽。


    “當然不——我在預習魔藥學,我對萊特塔教授的課程十分感興趣——而那個問題我卻怎麽也找不到答案。”


    莎倫的答案很合理,沒人能找到破綻,於是菲特奈不再追問,隻是低聲說道:“巴洛之花啊……白塔區的灰帽子那很多,他那座斜塔還沒有門,經常有人去那兒拿點奇怪的花草——最近是需要去那兒帶一些呢。”


    莎倫將這一切都記在了心上。


    語言是很奇妙的東西,它有可能改變一個人的行動,進而改變一切。


    “最可怕的東西、真正所向披靡的力量——真是可憐的女孩。”菲特奈望著莎倫離開的地方,似乎還在盯著她的背影,哪怕她已經消失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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