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生和墨水臉色頓時一變。


    這要是之前,他們肯定能笑掉大牙,但現在他們不敢笑,也笑不出來了。


    原本是打算以死明誌,跟陳念之博弈。


    但他們並不打算真死,隻是想以此來要挾陳念之,讓他退步。


    畢竟,陳念之入門,成為清水先生的弟子,書院的小師叔,那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你既然要入門,那就得有個樣子!


    剛一入門,就逼死兩位大儒,你即便成為了清水先生的弟子,名聲也徹底臭了,到時候豈不是要遭所有人唾棄?


    所以他們料定,陳念之一定會退步,他們也絕對不用去撞柱子,而他們自然也能夠落得一個好名聲。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陳念之又來這麽一招。


    就連榮祿和白相聲,此刻都有些擔憂了起來。


    白鹿先生雖然不知道陳念之,到底在搞什麽鬼,此刻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就在這時,神鹿的眼中射出兩道光,落在了兩人身上。


    那一瞬間,墨水和林長生好像魔怔了一般,眼珠子瞪的老大,眼中也全是恐懼之色。


    “真實之眼!”


    看到這一幕的袁天罡開口道。


    “所謂真實之眼,就是能夠洞穿心靈,讓人講出實話來!”


    劍主緊跟著說道。


    眾人立時明白陳念之到底想做什麽了。


    果然,墨水最先挺不住,在神鹿的真實之眼麵前,直接就招了,說道:“我之所以阻止你,是受到了葛先生的指使,身為神族派係的??,絕對不能讓你入門,同樣,我很恨你,恨你的詩詞為什麽寫的比我一個大儒都要好,恨你竟敢在鯉魚閣頂撞我……”


    “轟!”


    墨水眼淚鼻涕直流,他明顯不願意說,可他的嘴巴,還有他的心,完全不受控製,把自己內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敘述了出來。


    這把一旁的林長生嚇的直接暈死了過去,這樣的真實之眼,幾乎可以讓一個人,徹底的身敗名裂。


    “書院的大儒,竟然是這等德性!”


    “原來神族還做這等卑鄙之事,我們都錯怪了秦白。”


    “這個墨水也太可惡了,不過,他應該隻是大儒當中的少部分蛀蟲吧,我不相信書院的大儒全都是如此。”


    眾人一片嘩然,議論聲此起彼伏。


    而榮祿此刻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作為神族派係在書院裏地位最高的人,他反應可謂是極快。


    “墨水,你竟敢汙蔑師長!”


    榮祿怒道,“你自己犯下的錯,就得自己承擔!”


    “噗!”


    墨水咬著牙,一口逆血噴出,隨即整個人七竅流血的倒在了地上,沒有了任何的生息。


    眾人都呆住了,一個大儒就這麽殞命於此?就因為一句話?


    白鹿先生也皺起了眉頭,說道:“師弟,今日是你入門大典,莫要再見血腥了。”


    雖然此刻陳念之占理,但他不想讓陳念之,還沒有開宗,就把所有人都徹底給得罪了。


    但陳念之卻是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架勢,說道:“如果能夠在入門之前,為書院清理幾個雜碎,那就算是我的拜師禮了!”


    白鹿先生不再多言。


    他走向了林長生,抬起腳踢了他一腳,道:“林大儒,你還沒死吧!”


    林長生抬起頭,仰視著陳念之,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麽一天。


    此刻不僅僅是林長生,書院裏幾乎所有的先生和大儒,看著陳念之都無比畏懼。


    而廣場的眾人,也是如此。


    這世間誰沒有秘密?神鹿的真實之眼,以及洞穿心靈的本事,幾乎可以閱盡在場所有人的秘密。


    聽從陳念之的神鹿,就等於是掌握著這世間大多數人的秘密,誰會喜歡這樣一個人?


    “你是自己說出心裏話,還是帶著你內心裏那些肮髒的想法,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陳念之問道。


    林長生咬著牙,他不想死!


    神鹿的光芒籠罩的瞬間,林長生開口道:“我恨你,恨你一個賤類出身,竟然可以寫出那樣的詩詞,我恨你……恨你竟然可以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憑什麽,憑什麽你一個賤類能做到這般?”


    “沒了嗎?”


    陳念之皺起眉頭。


    在場的眾人也都很意外,這個林長生竟然沒有受人指使?


    “我恨你,竟然可以有這麽好運,能得到清水先生的傳承!”


    林長生咬著牙,眼淚流了出來,“我更恨我自己,我出身比你好,修行的時間比你長,所學的東西比你多,卻不如你!”


    陳念之愣住了,在場的大儒和先生,卻都是感同身受,他們不喜歡陳念之的最大原因,還是因為他的才華。


    至於書院裏的理念和派係,他們確實也有站隊,可那都是其次的,他們最大的恐懼,是陳念之的才華,以及掩蓋在這才華之下,可能或者即將改變的時代,到那時候,他們將被掃進曆史的糞桶裏,他們將一文不值。


    陳念之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挖出更多的東西,卻沒想到,林長生對自己的恨,竟然如此的簡單和直白。


    他有些失望,但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為什麽便宜師兄剛才要阻止自己了。


    他打了個響指,神鹿的目光移開,林長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像是失去了魂魄。


    當他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時,他知道自己已經身敗名裂。


    而陳念之也迴過頭,他發現在場大多數人看他的眼神,都隻有恐懼。


    他不再停留,越過林長生,走進了聖師殿。


    “吱呀!”大門關閉。


    眾聖和神鹿都消失了,陳念之來到聖師殿內,靜靜走到拜位,神鹿飛入他的手中,進入了人皇塔。


    眾聖的光影也隨之消失了。


    他跪了下去,連續三叩首,道:“請諸位先師恕罪。”


    叩首結束,陳念之坐在了蒲團上,靜靜的思索了起來。


    沒錯,所謂的眾聖,甚至是這異象,都是他自己創造出來的,隻不過是利用了神鹿的法門而已。


    但此刻陳念之卻在思索剛才的事情,他要開宗固然沒錯,但似乎自己並不需要與天下人為敵。


    誰是朋友,誰是敵人,這個問題很重要。


    人皇宮!


    看完了這場戲,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老宮人問道:“陛下,諸聖顯聖了,謝聽軒真的會是他的對手嗎?”


    “諸聖?”


    中年人冷笑道,“障眼法罷了,不過,能騙過這世間多數的眼睛,這障眼法確實很高明,但騙不過朕!”


    “障眼法?”


    老宮人不敢相信。


    “雲燁竟然任由他胡鬧,看來他們,都是想跟朕過不去!”


    中年人冷著臉,眼中殺機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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