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想睡」的簡訊音樂再度響起,徐葳和恩琪已經先下班了。


    菲菲才換下製服,對著化妝鏡補著口紅,因為今晚有約會,所以要打扮得美美的。將皮包勾在手腕上,令她毛骨悚然的旋律讓她差點尖叫。


    不會吧?


    一股寒氣陡地從腳底竄起,讓她遲遲不敢接聽。


    最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摁下手機的按鍵……


    妳是屬於我的!


    隻要碰過妳的男人都要死!


    小手劇烈的抖動,幾乎快要拿不住手機了。


    「他是故意在嚇我……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菲菲連做幾個深唿吸,然後把手機丟進皮包,店門鎖上,不顧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就往巷口狂奔,竇傑一定跟平常一樣在巷口等她,他不會有事的。


    當她一鼓作氣的衝出巷子,卻沒見到倚在車門邊的高大身影。


    「不……不會的……」


    淚水奪眶而出,她馬上拿起手機就打,等著對方接聽,可響了十幾聲還是無人響應,菲菲不死心,又重打一次。


    「竇傑,你快接……求求你快接……」


    終於手機被人接起了。「竇傑--」


    「呃……我是卓烺。」


    菲菲微瞠淚眸,「竇傑呢?」


    「他……他因為臨時有點事不能去接妳,要我跟妳一聲。」卓烺走到收訊較好的地方跟她解釋。


    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你叫他來跟我說。」


    「他現在說話不太方便,等他忙完之後會再給妳電話。」


    「他出事了是不是?」竇傑不可能要別人幫他轉達。


    卓烺為之語塞。「妳……妳怎麽知道?」


    「他在哪裏?」


    他不知道該不該老實跟她說。「他……」


    「嗚……你快說啦!」菲菲哭喊著。


    紙包不住火,她早晚都會知道的。


    「在xx醫院的急診室。」


    火速趕到醫院,菲菲已經哭到妝都掉了,不過還是強撐著,腦中已經幻想過數種可怕的結果,心髒都要麻痹了。


    「竇傑呢?」她衝向卓烺,一把抓住他。


    卓烺看她幾乎要崩潰了,忙著安撫。「在手術室裏頭,妳先別急。」


    「我要進去看他!」菲菲哭到鼻子都紅了。


    他連忙將她拉迴座椅上,「醫生和護士都在裏麵,妳進去會妨礙到他們。」


    菲菲想了想也對,強作鎮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也是在快七點的時候突然接到他的電話,他說正準備要去接妳下班,不過先到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就在他走出來那一瞬間,有個人從後麵撞到他……」說到這裏,卓煥的臉色也很凝重。「當他發現腰側被刺了一刀時,兇手已經逃了,是便利商店的店員幫他叫的救護車,他也趁自己還沒暈倒之前打了手機給我,要我過來幫他處理,可是他還叮嚀我不要跟妳說,就是怕妳擔心。」


    她心如刀割的嗚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不關妳的事,這個社會越來越亂了,誰曉得那個神經病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妳不要太自責。」他說。


    「是我……如果我早點說出來,竇傑就不會有事了……」


    這陣子日子過得太甜蜜,讓她失去警覺性,才會牽連到自己最愛的人。


    卓烺聽出她話中有話,緊盯著菲菲的淚眼,「妳認識那個兇手?」


    「不認識。」她搖落幾滴淚水,將手機找出來給他。「上個月我接到幾通很怪異的簡訊……我原本以為隻是有人在跟我開玩笑,後來也沒有再出現……直到剛剛,剛剛他傳這個給我……」


    他檢查了每一通簡訊,口中低咒,「該死的變態!」


    「醫生怎麽還不出來?是不是傷得很嚴重?」菲菲坐立不安的輕喃,「他不能有事……」如果失去竇傑,她活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


    審慎評估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後,卓烺還是決定報警。


    「要是傳這些簡訊的變態狂就是刺傷竇傑的犯人,至少警方還可以根據這些線索抓到對方。」


    菲菲如坐針氈,「他會不會死……」


    「我那兄弟皮厚肉粗,隻不過被捅一刀,絕對不會有事的。」盡管同樣心急如焚,他還是要說幾句安慰的話。


    她已經亂了方寸。「真的嗎?他真的不會有事?」


    「真的、真的。」兄弟,你可千萬不能死!他暗暗的祈禱著。


    手術房的門終於開了,穿著白色製服的醫生摘下口罩,睇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


    「醫生,他怎麽樣了?」菲菲揪著心,眼巴巴的問。


    卓烺也同時發問。「醫生?」


    「不要著急,我們已經幫病人作過詳細的檢查,幸好那一刀偏了些,沒有傷到體內的髒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過還是先住院觀察幾天,沒事的話便可以出院迴家休養。」醫生朝他們頷了下首,便先行離去。


    他籲了口氣,「我就說一定沒事吧!真是白擔心一場。」


    菲菲繃成琴弦般的神經倏地鬆弛下來,再也支撐不住,倏地癱軟,還好卓烺眼明手快,將她抱個正著,沒讓頭直接撞到地麵。


    「喂……怎麽換妳昏倒了?護士小姐……快來救人……」


    叩、叩兩聲。


    卓烺打開病房的門,就見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男人已經醒了,心中大喜。


    「你總算醒了。」


    「噓!」因為左手被緊緊握住,隻能轉動頭顱的竇傑,很快的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吵醒趴在病床上睡著的小女人。


    他揶揄的笑弄,「我看現在就算放鞭炮也吵不醒她。」


    「幫我拿外套披在她身上。」竇傑放輕音量說。


    照他的話做好,卓烺才在病床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下。「你還好吧?」


    「傷口還有點痛,不過應該不礙事。」


    「是你命大。」


    竇傑斜睞了一眼還睡得不省人事的小女人,雖然手掌被她當作枕頭,已經麻到沒有知覺,不過他還是很樂意。「她一直都待在這裏?」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她都在這裏,誰勸都沒用,最好笑的是,她每一分鍾就要看你還有沒有唿吸,就怕你突然掛了,連眼皮都不敢闔,這樣折騰下來,真的是累壞了。」他說。


    「刺傷我的人有抓到嗎?」竇傑感動之餘,還有很多事要問。


    卓烺的語氣變得慎重。「警方還在找,根據附近商家提供的監視器,隻知道犯人當時穿著深色的連帽式風衣,臉上戴著墨鏡和口罩,根本沒有拍到臉部,所以還沒有線索,不過……」


    「不過什麽?」他眼露機警的問。


    於是,卓烺將菲菲曾收到手機簡訊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所以警方也在懷疑可能就是這個變態狂所為。」


    他黑眸一凜,「這樣就說得通了,當那個人拿刀子刺向我的時候,我聽到他說……她是我的!當時我不明白他說那句話的意思,現在一切都連串起來了。」


    罵了一聲不太文雅的粗話。「我看那個兇手不隻變態,根本就是瘋了!」卓烺義憤填膺的斥道。


    竇傑定了定心神,「在我出院之前,你要幫我看著菲菲,我擔心對方會趁這個時候對她下手,我不能冒這個險。」


    「你放心吧!」他不得不接下這重責大任。


    因為睡姿不良,讓菲菲全身僵硬,很不舒服,迫使她睜開惺忪的睡眼,還一副意識不清的樣子。


    「嗯……欸?」怔忡的看著病房裏的兩個男人,腦子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


    「小姐,妳不是在看顧病人,怎麽自己先睡著了?」卓烺調侃的說。


    菲菲大眼倏地圓睜,瞅著朝她微笑的男人,欣喜若狂的大叫,「竇傑,你醒了?太好了!」不由分說的撲過去,哽咽的迭聲嬌嚷,「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我真是擔心死了……」


    傷口不慎被她撞到,痛得他冷汗直流,逸出呻吟。「唔……」


    「啊!」她倏地彈開,一臉慌亂。「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你身上還有傷……有沒有怎麽樣?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竇傑吃力的按著腰側,「還好,不用……先讓我坐起來。」


    「小心一點!」菲菲和卓煥合力攙他坐直身軀,將枕頭墊在他腰後。「這樣可以嗎?會不會很痛?你流了好多血知不知道?真是把我嚇死了,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多血……對了!你要不要喝水?還是想吃點東西?我出去幫你買。」她喋喋不休的問道。


    「放輕鬆一點,我已經沒事了。」


    她小嘴一扁,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都縫了那麽多針,怎麽會沒事?人家都快被你嚇死了。」


    「不要哭。」竇傑讓她靠在自己胸前,「看妳哭我會更難過。」


    菲菲胡亂抹著眼淚,「那我不哭,你要快點好起來。」


    「嗯!」他什麽都答應。


    「你餓不餓?我去幫你買些吃的……」


    還沒說完,卓烺已經亮出自己帶來的食物。「不用麻煩了,幹媽煮了當歸虱目魚粥,要我拿過來給他吃。」


    「那我來喂他!」菲菲露出興致勃勃的神情。


    竇傑微笑的婉拒。「我可以自己吃。」


    「這種小事我還辦得到,你現在是病人就要聽話,身體才會好得快。」她先將粥盛在碗中吹涼。「來,張開嘴巴。」


    「我……」他窘紅了臉,瞪了躲在旁邊偷笑的卓烺一眼。


    她堅持要親手來喂。「啊--」


    「我真的可以自己來。」


    「厚!你好龜毛。」


    「可是……」


    「張嘴!」


    一聲令下,他隻得乖乖聽從。


    「……就是這麽迴事,徐葳,真的很抱歉,要跟妳請這麽多天的假。」因為要待在醫院照顧竇傑,所以不能到店裏去,她還真怕會挨罵。


    靜默一會兒,「算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反正我已經有個『固定代班』,暫時還忙得過來……別吵!快去把圍裙穿上……」


    聽到電話一頭傳來男人不滿的咕噥,忍不住想笑。「謝謝,我好感激妳。」想不到這次她這麽好說話。


    徐葳嗤笑一聲,「妳不要把病人越照顧越糟就好了。」


    「厚!我才沒那麽笨。」關掉手機,菲菲拎著一隻lv的手提袋,裏頭裝了換洗衣物,搭電梯迴到病房大樓,來到病房前,才推開門,就聽見竇傑低沉的和某人爭論的嗓音。


    「……幹媽,我知道妳關心我,可是這件事真的不關菲菲的事,她也是受害者。」竇傑費盡唇舌的想替心愛的女人申辯。「我隻是受了點小傷,醫生也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妳就不要操心了。」


    玉英歎了口氣,「我怎麽能不操心,雖然你不是我生的,可是我把你當作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看到你發生這種事,我怎麽睡得著……昨天我還去幫你算命,那個算命仙很準,當年就是他說我和你幹爸這輩子注定沒有子嗣,要我們去領養孩子,他說你今年有血光之災,要多注意身邊的小人,果然沒錯。」


    他有些啼笑皆非,「幹媽,妳從來就不是迷信的人,怎麽突然相信算命仙的話?就算真的有血光之災,現在也已經化險為夷了。」


    「可是那個算命仙還說你的姻緣未到,今年的桃花是個爛桃花,要是繼續交往下去,還會有生命危險。」事關幹兒子的安全,玉英不敢不信。


    在門口的菲菲忍不住卻步。


    是真的嗎?要是竇傑繼續跟她在一起,還會遇到危險?


    「幹媽,這些話請妳不要在菲菲麵前提起,她會信以為真的。」竇傑大皺其眉,用懇求的口吻說。


    玉英無奈的睇著幹兒子,「你這麽愛她?」


    「我愛她。」在幹媽麵前,他不會有一絲隱瞞。


    她歎了好長一口氣,「要是你出了什麽事,你要幹媽怎麽辦?難道要幹媽這個白發人送你這個黑發人嗎?」


    「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麽事,我都不後悔。」


    「你……唉!」玉英早知道幹兒子一旦執拗起來,說也說不通。「好吧,好吧!隨便你要愛誰都好。」


    竇傑霧出釋然的笑容。「幹媽,謝謝妳。」


    沒再聽下去,菲菲將門拉上,兩眼茫然的穿過病房前的走廊,來到專供探病的家屬休息室,有人正在裏頭看電視新聞。


    菲菲找了個空位坐下,心情還是多少受到影響了。


    萬一那個變態狂又對他下手,竇傑還能像這次一樣幸運嗎?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身分,根本防不勝防,要是再來一次……


    菲菲不敢想象那個畫麵,她已經失去太多親人了,她不想再被拋下。


    三天後,竇傑出院了。


    「還撐得住吧?」卓烺打開鐵門,迴頭問道。


    他用手掌按在受傷的部位,腳步不敢太大,「嗯!沒關係。」還是迴到自己的家比較自在。


    桌烺順手將手提袋擱在地上,「要不要到床上躺一下?」


    「在醫院躺了好幾天,不想再躺了。」竇傑在客廳坐下,然後拿起電話撥到小熊森林。「……徐小姐,我是竇傑……是,我已經出院了,謝謝,菲菲在忙嗎?能不能請她接個電話?」


    等了十秒,還是徐葳來接。「她正在招唿客人,待會兒再打給你。」


    「好,謝謝妳,再見。」他攢著眉掛上。


    「幹嘛?」桌烺一臉戲謔,「才一天沒見到麵就那麽想她,等晚上下班不就見到了?看你著急得樣子,騙人沒談過戀愛。」


    竇傑橫他一眼,「好了,你可以迴去了。」


    「兄弟,你真會過河拆橋,利用完了就叫我滾蛋。」他哇啦哇啦大叫。


    真想一腳踹過去。「快滾了!」


    「你真的可以?」鬧歸鬧,還是很關心。


    「沒事,你去忙你的。」把卓烺送出了門口,「再見!」


    桌烺揮了揮手,「那我走了。」


    關上大門,竇傑露出沉思的眼神,隻有他這個跟菲菲朝夕相處的人才感受得到其中的轉變,這兩天,他可以明顯的察覺到她有意無意的在疏遠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悲傷,而且不像以前那樣喜歡膩在他身上,也不再對他撒嬌,似乎想跟他保持距離,否則也不會突然幫他請了男看護,還推說店裏生意太忙,無法分神照顧他,這些都不像他所認識的女人會做的。


    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百思不解,看來隻有等她下班,再好好問個清楚了。


    不過,這一等就到晚上十點多,因為有些擔心,還打了兩次手機給她,結果她說和朋友去ktv唱歌,一夥人又跑去吃了宵夜,叫他先睡不用等她了。


    竇傑還是不放心,非等到她迴來不可。


    直到快午夜十二點,終於聽到外麵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


    「你還沒睡?」菲菲眸底一閃,踢掉腳上的鞋,打了個酒嗝。


    他聞到淡淡的酒味,「妳喝酒了?」


    「嘻,一點點,不過沒有醉。」她打了個揉合了天真和嬌媚的嗬欠,眼角泛濕,「我好困,想去睡覺了。」


    「以後不要這麽晚迴來,很危險。」


    菲菲皺了皺鼻子,「你好囉唆!隻不過是去唱歌,有什麽危險?我最討厭人家管我了……走開!我要睡覺。」


    「菲菲,妳到底怎麽了?」竇傑扣住她的雙肩,「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妳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


    她拍開他的大手,一臉不耐煩。「什麽事也沒有,你不要這麽煩人好不好?管家公就是管家公,什麽都要管,真煩……人家都困死了,還說個沒完。」


    跌跌撞撞的走進臥室,連衣服也沒換就把自己丟到床上去了。


    竇傑輕輕的搖晃她,「把衣服換好再睡……菲菲……」


    見她睡了,他隻好作罷,將羽絨冬被從床尾拉起來蓋上,注視著她的睡顏一會兒才出去。


    聽見房門關上,原本以為睡著的菲菲掀開眼皮,眸中淚花亂轉,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對不起……


    她已經連續一個禮拜都故意拖到很晚才迴家,然後跟竇傑亂發一頓脾氣,接著倒頭就睡,相信不久他就會受不了自己的無裏取鬧而提出分手的要求了。


    菲菲好想大哭一場,她真的好愛好愛竇傑,她不要分手,可是不分手不行,她寧可忍受寂寞孤獨,也不想再嚐到失去親人的痛苦,那種活生生的被人丟下的滋味,她已經受夠了。


    「妳這樣要死不活的要到什麽時候?」徐葳實在看不下去了。「客人全都被妳嚇跑了,我生意還要不要做?」


    她被罵哭了。「嗚嗚……人家難過嘛……」


    看了一下表,還有四十分鍾才打烊,反正也沒客人上門,索性把店門關了。「好,我就讓妳哭個夠,看妳能哭多久?」


    恩琪從廚房出來,手上拿著她的手機,音樂鈴聲響遍屋內。「菲菲,妳的手機響了,竇先生打的。」


    「不要管他……」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就會心軟。


    「真的不聽?」


    菲菲接過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名字,還在猶豫不決,徐葳索性幫她摁了。「啊……怎麽這樣?」這下不接都不行了。「喂?」


    「我待會兒過去接妳下班好嗎?」溫柔的低沉嗓音傳進她的耳膜,讓她鼻頭一酸,不得不抿住小嘴。「妳想唱歌,還是喝酒,我都陪妳去。」


    她眨去滿眶的淚水,「我、我自己迴家就好。」


    「妳在哭嗎?」


    「沒、沒有……竇傑,你不要對我這麽好嘛……這樣人家怎麽跟你分手?」菲菲氣餒的低喃,旁邊的徐葳直翻白眼。


    竇傑停頓了幾秒。「為什麽要分手?是不是我不夠疼妳?對妳不夠好?」


    「不是這樣……我……反正你幹媽也不喜歡,我不想讓你為難。」她頭一次覺得討長輩歡心這麽困難。


    他在電話那頭皺眉。「是不是我幹媽跟妳說了什麽?」


    「沒有,她什麽也沒說。」菲菲否認得太快,有些欲蓋彌彰。


    「……那天在醫院,妳聽到我和幹媽的談話了是不是?」竇傑試探的問。


    菲菲還是不肯承認。「什麽談話?我沒聽到。」


    「我現在就開車過去,妳等我。」終於知道原因出在哪裏了。


    「竇傑,等一下,你不要過來……」手機裏已經傳來嘟嘟聲,菲菲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兩三下就露出馬腳。「我真笨……」


    其它兩個女人很有默契的開始準備下班。


    徐葳已經沒力罵人了。「既然他要來接妳,今天就提早打烊,明天最好給我笑嘻嘻的來上班。」


    「感情不是可以說分就分的,不要拿它開玩笑。」恩琪以過來人的身分說。


    她嘟高小嘴,「我才沒有,是妳們都不了解。」


    店門關上,菲菲來迴踱著步,想見他,又怕見到他。


    「我要再想一想才行。」


    菲菲把電源關上,捉了皮包就要走,才打開門,沒發現外頭站了個人,差點就撞在一塊兒了。「你……」


    叭!叭!叭!竇傑不是個喜歡亂鳴喇叭的駕駛人,可是因為正逢下班時間,一路上都在塞車,但他心裏隻想盡快趕到小熊森林。


    原來她這幾天反常的行為就是因為聽見幹媽說的那番話,她真傻!竇傑眼底淨是深情,算命仙的話未必能信,他隻相信自己的心,這輩子是認定她了。


    好不容易綠燈亮了,長長的車龍開始移動,他迅速的抄近路,左拐右拐,終於來到巷口。


    才要把車靠邊停,不期然的瞥見停在前方下遠的賓上座車,一男一女正好坐了進去,其中那名女子正是他要找的人。


    那個男人是誰?


    菲菲為什麽會跟他走?


    才想要下車,對方已經開走了,竇傑不得不跟在後頭。


    他有些心神不寧,又撥了菲菲的手機,卻是轉進語音信箱,讓竇傑的眉頭鎖得更緊,曾經想過要抄到前麵攔下座車,但是因為車流量大,一直沒有機會。


    就這樣,豪華座車一路從台北往士林的方向走,他也隻能按兵不動,小心的跟緊對方,隻是深色的玻璃車窗讓他無法看清車內的情況。


    暗自記下對方的車號,就怕跟丟對方。


    其實她根本不要太在意幹媽,幹媽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相信等過一陣子便會明了她的好,真正的接納她。


    奔馳座車依舊在前進當中……


    竇傑又撥了手機,還是無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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