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將近20年,都在方寸之地,念著與現實脫軌的書籍。


    每天重複枯燥地念著,隻為了去考和現實牛馬不及的試題。


    這是薩菲爾可能無法想象到另外一種生活,如果他真正見到了試題上的內容,以及那些為了考試而拚命讀書的人群,可能會感歎一聲荒誕。


    薩菲爾沒考過紙質的試題,對他而言,生活就是一場沒有選擇的考試,這份試卷沒有正確答案,死亡就是交卷。


    樓蘭,就是這樣的一個國家,所有的晉升,這個國家整體的製度,都是倚靠考試維序的。


    一個新政策的誕生,開端都是好的。


    但隨之經年累月,毫無變革,那必將導致整體的僵化。


    樓蘭和王城一樣,都是幅員麵積遼闊的大國,甚至相真比較起來,樓蘭在王城尚未擴張之前,國土麵積要更要大一點。


    擁有這樣龐大的國土麵積,意味著也擁有巨大的人口。


    隨著國力發展,人口也呈現出爆發式的增長。


    為了維持國家的整體秩序,保障國民整體素質,開始推行了考試認舉的製度。


    這一製度很好的讓國民素質跟上了國家時代發展的步伐。


    隻是不知不覺間,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越是身處高位,越是富有學識的人,越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身為局中人、享受著天生優待的君悅,她自然是認為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人生來有別。


    沒有智識,和那牲口有什麽區別。


    樓蘭貴族,無一不是不上曉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


    那麽她與生俱來的高貴也是必然。


    因為她是世間富有智識的人之一。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樓蘭作為古老的國度,其貴族之間圍繞權利的明爭暗鬥,自然是少不了。


    身處高位,但見慣了宮中比臭水溝還肮髒惡臭的君悅,眼底滿是涼薄。


    在旁人看來,貴為公主、不與人親近的她,就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隻見李泓文滿臉殷勤地帶著樓蘭一群人到二樓的貴賓席就坐\/


    酒家內的食客都紛紛讚歎樓蘭公主的容顏。


    薩菲爾聽到眾人議論樓蘭公主是多麽的金貴貌美,腦海中倒是浮現出一個女孩的身影。


    蘭靈希。


    很難形容她的美,仿佛就是天神製造的產物,胖瘦適中,不可方物,身材絕美。


    連最熟悉人體結構的畫師,也畫不出她豐腴與纖瘦結合的形體。


    以及,那野性卻充滿純真的笑顏。


    “我現在,以禦靈族祭司的名義,代表整個族人,與你結盟。”


    薩菲爾他發現,自己很是思念著這個僅一麵之緣的女孩。


    一想到這個人的名字,內心會不自禁地湧動起複雜的情緒。


    可能每個人心底都藏有各自認為金貴的人吧。


    手環上的震動拉迴了薩菲爾的思緒。


    他們選擇了三人組隊做任務,所以會被分配到同一個試煉任務中,並從三人中隨機選取一人作為隊長,帶領隊伍去完成任務。


    每個隊伍有三次挑戰機會,任務失敗或者更換任務,都會消耗一次挑戰機會。


    薩菲爾瀏覽信息,任務池裏已經更新任務。


    任務內容僅他一人可見,說明這次的任務是由他作為隊長進行挑戰。


    薩菲爾有權選擇和哪些隊員共享哪些信息。


    維爾遜的手環也開始震動。


    任務欄自動彈出。


    ————————


    【試煉任務一】


    【科爾尼小鎮龍涎香】


    確定


    ————————


    隻有隊長才能點擊取消,隊員隻能確定。


    維爾遜看著這寥寥幾字,一邊點餐一邊思索著道,“我對這個小鎮不是很有印象,我隻知道,這個小鎮好像是在海邊。”


    薩菲爾一邊繼續翻閱著信息,一邊說道:


    “接線人,是明天早上六點在天堂城門口等我們。”


    “沒有其他信息了嗎?”


    “沒有。”薩菲爾又仔細地看著自己的任務欄界麵,真就這麽幾個字。


    所謂接線人,並不是任務提示人,是天堂城派來監管參加試煉任務的人。


    她會判斷,參加試煉的人的能力,如果判斷參加試煉的人沒有能力繼續進行試煉任務,必要時,她會迴收任務。


    同時,任務結果,也是交付到她的手中。


    但並不是說任務結果完成了就算通過試煉,還要接線人根據看到的,去綜合的評判參加試煉的人能否成為天堂城雇傭兵。


    接線人不會保護參加試煉的人的生命安全,當然了,參加試煉的人也無需保障她的安全。如果這個任務的接線人死亡,還會換另一位人繼續監管試煉的人進行任務。


    參加試煉的人不能加害接線人的,接線人也不會給任何的幫助,或者去阻礙任務,她隻是負責看著而已。


    酒家一直生意都很好。


    今天由於樓蘭公主的到來,更是人聲鼎沸。


    作為主廚的李灼華,自然也是在廚房忙的不行,而負責接待的李泓文依舊和往常一樣,端菜、嘮嗑、製單、結賬。


    李泓文一邊看著李灼華在忙,一邊加入了一旁的吃瓜大隊。


    剛入座就聽人問他。


    “你說這樓蘭公主怎麽到了這兒地。”


    什麽叫這兒地,李泓文一聽就不大樂意了,“咋了。我這地兒,就不能有時候來點金貴的主兒做客。”


    “你自己看這兒是對什麽消費水平的人開放的地兒。”


    李泓文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李灼華喊走了。


    “李泓文!!”


    “來了來了!這就,馬上!”


    李泓文剛進廚房,差點就被李灼華一勺子正中腦門。


    好在李泓文平時鍛煉的多,躲閃的快。


    李灼華見李泓文笑嘻嘻的狗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李泓文看到李灼華生氣,連忙伸手給李灼華順氣,油嘴滑舌的,“辛苦了,老板娘。”


    “去去去,趕緊的,”李灼華揮勺就打掉了李泓文的手。


    李泓文忽然擁住了她,滿臉幸福的貼貼,他覺得李灼華就像一隻大娃娃一樣,軟乎乎的。


    而李灼華也對這個親昵的舉動習以為常,卻也有點無奈,“你能不能別添亂,幫點忙。”


    “好~”李泓文鬥膽摸了摸李灼華的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傻笑著端著一堆菜就溜出去了。


    剩下黑臉的李灼華,她的頭發被這樣一撩撥,更亂了,但她顧不了那麽多,又顛著勺繼續炒菜。


    說起李泓文親昵的舉動,李灼華是真的當作平常了。


    她對他,是親人那樣的感情。


    還記得剛遇見李泓文時,由於沒有那麽多房間,前幾年,倆人都是擠在一張床上。


    每次睡前,李泓文總是縮在角落,那種對她的厭惡溢於言表,拚命擠在角落裏,一點也不想碰到她。


    他也不敢睡在地上,因為他十分害怕老鼠,還有黑暗,。


    即便床邊有窗,但那一點點的月光,卻不足以讓他感到心安。


    李灼華不知道為什麽李泓文會這麽的膽小,一點也不像男生,就像李泓文不知道為什麽李灼華會和男生一樣粗魯一樣。


    李灼華一直都是沾床就睡,直到有一天晚上,她被尿憋醒,迷迷糊糊醒來,才發現李泓文在睡夢中哭泣。


    月光下,李灼華愣愣地看著這個小男孩,她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隻知道他可能和自己一樣,沒有爹娘。


    往夜壺中撒完尿,李灼華看到李泓文還在哭,內心湧起一股難過。


    迴想起母親夜間哄自己入睡的小曲\/


    在床上,李灼華一邊哼那小曲,一邊拍著李泓文的背部安慰著他。


    李泓文的哭聲逐漸在那夜曲中平息,緊繃的身子也鬆弛了下來,他在迷迷糊糊中朝她靠近,鑽入她的懷中。


    李泓文後半夜睡的十分舒服,但是李灼華覺得這是她迄今為止睡的很不舒服的覺\/


    他摟住了她,而且摟的很緊,扒拉都扒拉不開的那種。


    第二天睜眼,李灼華看到了李泓文不僅離自己老遠,而且眼中的厭惡更深了,甚至是藏有刀子,那眼神似是要刀了自己。


    李泓文是不會承認自己內心那一絲絲悸動的。


    那時李灼華胖胖的,所以發育的不錯。


    他的自尊與高傲,不允許自己再出現那晚上的情況,他才不想碰一個又醜又粗魯的女胖子。


    李泓文甚至也當麵向李灼華說過,“請不要碰我!”


    說這句話的起因也隻是因為,店裏忙的時候,李灼華不小心撞到了李泓文。


    李灼華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好看的小子,隻直到之後睡覺,李泓文都會盯著自己先睡著,再入睡。


    隻不過第二天早上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又湊到了自己身邊,有時候還壓著自己。


    李灼華心大,倒是對李泓文的言行舉止,沒有多少介懷,還有人說她很可愛呢。


    李泓文卻不知不覺在晚上,開始對著熟睡的李灼華發呆。


    他甚至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自己以後就和她,一直住在一起了嗎,他的人生就這樣了嗎。


    當時的李泓文一想到這,就覺得可怕,甚至想把她踢下去。


    他曾幾度心裏想害她,這樣,他就能獨占這一張床,但是他膽小,所以不會這麽做。


    在這樣的掙紮中,他熟悉了吃她做的菜。


    她第一次親手下廚做的菜,是他吃的,衝著這手藝,他忽然覺得和她這樣生活著也不錯。


    在李泓文對李灼華的情感悄然變化中,李灼華倒是一直對李泓文的感情沒變,她一直真心當他是個比較調皮的弟弟而已。


    而現在長大的李泓文,一直念念不忘那個熟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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