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開始不愁吃穿,坐擁金山銀山,自然便樂忠於消遣。


    天堂城是富人的聚集地,能進入這裏的大部分人都衣食無憂,專門進來享樂。


    許多人在癡迷某個影像的時候,都曾設想過自己有機會體驗非現實世界。


    而天堂城的技術正好實現了人們的渴望。


    充滿鬥爭與廝殺的遊戲被這裏自幼身處安逸生活的青少年們所追捧。


    他們可能連菜刀都沒揮過,卻能在遊戲的世界毫無忌憚地掠奪與殺戮,風光無限地馳騁戰場。


    那些被構築的虛擬世界,裏麵作畫精致,四處都是充滿暗示性的獎勵極致,可以說,遊戲才是真正將天堂城的屬性發揮到極致的東西。


    在遊戲世界,一切的試錯成本被降到最低。


    如果死了,真能複活該多好。


    虛擬世界中上演著無窮無盡的廝殺,而現今的世界又何嚐不是呢。


    隻是。


    人生是一盤無法迴頭的棋。


    一步錯步步錯。


    一個不注意。


    便是滿盤皆輸。


    此刻,在同一片大陸之上的某個角落,真實地上演著更加嚴肅、更加刻骨的殺戮。


    屍骸遍地,血光衝天。


    王城在東大陸正進行著瘋狂的領土擴張。


    克裏斯汀長期不受重視,才剛執政不久。


    但絕非昏庸無能之輩。


    反而是富有無人能敵的卓越軍事以及行政才華。


    他手握這江山,在這如上天為他量身定製的王城王座之上,大放異彩。


    即位不久,克裏斯汀用那宛若天才的行政頭腦,不知是幹了些什麽,竟讓能夠將賞金聯盟的首領芬裏爾收為己用。


    而後,帶領著長久蟄伏於暗地的親軍,設計將王城內隸屬於拉美西斯的忠軍鏟除個一幹二淨;將這國度中所有的權利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謂隻手遮天。


    克裏斯汀野心勃勃,殘暴兇狠,。


    他認為,光是成為一名勤政愛民的君主隻能讓他名震一時。


    而他想要的。


    是萬古留名,永垂不朽。


    既然如此,那麽無論留下的是芳名還是惡名,克裏斯汀都滿不在乎。


    克裏斯汀始終覺得。


    曆史隻以功過論英雄。


    輸了成為屍橫遍野中的某具不知名屍骸,贏了就是豐碑之下長眠在輝煌陵墓的將相王侯。


    於是克裏斯汀沒有一絲猶豫,一聲號令,大量地征召軍隊,戰馬驅策,以一種令世界震撼的速度,迅速對外侵略擴張。


    一年不到的時間,克裏斯汀打下了大大小小的城池上百座,攻克了不勝枚舉的國度。無論這些國家是投降求饒或是負隅頑抗,都難逃滅國的悲劇。


    克裏斯汀鐵蹄所到之處,都是血海、烽火與哀嚎。


    據說,每當克裏斯汀的軍隊攻下一座城,廝殺的鮮血足以將這座城染盡。


    克裏斯汀有著絕對的軍事力量,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弱國的附庸,他也根本不在乎死後是否能上天堂享受還是下地獄受折磨,他要的很簡單,不擇手段的殺戮與征服。


    終有一日他王城的鐵蹄將踏遍整片大陸,隻要他活一日,征服的號角便永不停息。


    不過,克裏斯汀這四個字,對於王城的士兵而言,就是神的代名詞。


    而對於其他人而言,這名字的一筆一劃都象征著瘋狂流淌著的血液。


    東大陸內幾乎所有小國的王侯貴族,隻要一聽到克裏斯汀進軍的訊息,要麽直接丟盔卸甲落荒而逃,什麽的榮華富貴都比不上小命重要;要麽就是直接帶著所有的金錢財富一起葬入土地。


    他們即便再有錢有勢,也無法到達天堂。


    因為他們與天堂的距離。


    永遠隔著一個王城。


    東大陸正在經曆著一場人類有史以來無法形容慘狀的人為浩劫,那因戰爭留下的血液,甚至能浸透這片大陸的每一粒土壤。


    再過不足一年的時間,整片東大陸都會成為克裏斯汀的囊中之物。


    此刻,克裏斯汀坐在戰馬之上,望著遠處那座自己連名字都不屑去記的不知名城池,他舔舐著刀劍上的血液。


    對麵的能力,有點棘手。


    而且,守城的士兵有種莫名的執著,在他進攻的期間,不要命似地反抗。


    據說這是城中都是這些士兵的至親。


    他們守衛的不是那些昏庸無能的王侯將相,而是自己血濃於水的至親,所以哪怕希望渺茫,他們也戰鬥到底絕不退縮分毫。


    但是無論再怎麽反抗,在克裏斯汀率領的王城軍隊之下,都是以卵擊石,難逃死劫。


    望著遠方泛起魚肚白的天空。


    克裏斯汀揮起長鞭。


    所以這座城克裏斯汀用了比較長的時間才攻克。


    一個晚上以及一個清晨、。


    麵對死亡的恐懼以及榮華的誘惑,總有人會在這風起雲湧的戰場,成為叛徒。


    現在利用那些抓來的戰俘與對麵投奔而來的叛徒,作為護盾與鑰匙,去撞擊這布滿瘡痍的城池。


    現在隻要他一聲令下,不足片刻的功夫,這座城就將屬於他。


    原本空無一人的城池,一名又一名麵色決絕的士兵顯露在視野之中。


    群花飄零,一名女子在萬花簇擁中,神色平靜,凝視遠方。


    長鞭狠狠地揮下,破風聲後,便是一片兵荒馬亂。


    遠處一朵不合時宜的向日葵在搖曳。


    殺紅眼的軍隊,無暇關注這朵花,隻是向一群手無寸鐵的人群,揮砍屠刀。


    而那繁花似錦中的美人,長歎一聲,倒在了刀光劍影的血雨中。


    她的生命,宛如紙那樣脆弱,卻是這樣毫無攻擊力的人,阻擋克裏斯汀大軍的多次進攻。


    她死前有那麽一絲的愧疚。


    在最後,她還是藏了私心——把生命延續的種子留給了唯一的弟弟。


    歎息隻是因。


    她在歎呐。


    這樣的廝殺何時才能到頭啊。


    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而此刻,那向日葵中,有位聲嘶力竭哭號卻無能為力的少年。


    “姐!!!媽!!!爹!!!”


    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放我出去!!!”


    你們不要留我一人在這世上,帶著我一起死好不好。


    “啊!!!”


    他慟哭流涕,心痛到快要窒息,在這沉默的花裏。


    克裏斯汀的軍隊不足片刻便掃蕩了這座不知名的城池,迅速離開,繼續著侵略擴張的步伐。


    一粒種子落在了少年手中。


    天空下起了不知名的雨,一滴又一滴,而後像斷了鏈似地,傾盆砸下。


    “啊!!!嗚啊啊!!!”


    屍海血海的空城中,是被雨聲埋沒的哭嚎。


    那朵向日葵不僅留下了少年,還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他要報仇,他不僅要讓王城永遠消失在世間。


    而且,他還要讓世界感受痛楚,讓這世界永不得安寧!


    這是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


    【天堂城】


    自從來到了天堂城,從維爾遜口中了解了這個地方,薩菲爾就對蓋婭很是崇拜。


    無論是蓋婭的能力,還是蓋婭的行政作風,薩菲爾都無比的敬佩。


    蓋婭無疑是偉大的。


    縱然天堂城有無法許多不足,但是金錢總是會被罪惡圍繞著,這是不爭的事實。


    製造這些罪惡的不是金錢。


    而是人性中的惡。


    短短幾年世界,蓋婭就組建了這樣完整的城邦,培養了這樣大批的人才,為無數人創造了這樣如泉湧的歡樂。


    隻不過,奈何陰差陽錯,這座城無奈地成為了富人的天堂,並非那些弱勢的窮人的天堂。


    天堂城隻是所有人向往的天堂。


    從最初蓋婭對所有人開放,可見其初心;但演變成現在的模樣,可見其無奈。


    走在這天堂城中,薩菲爾的腦海也逐漸構築了內心理想世界的雛形。


    他在想。


    要用自己的雙手親自去創建天堂。


    去創建全人類的天堂。


    薩菲爾所不知道的是,他崇拜的人,也有崇拜著的對象。


    是的。


    蓋婭心中也有無比崇拜的人。


    自從蓋婭心中產生了要組建天堂城的念頭以來,一直崇拜著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對國家的治理理念,以及那種心細如絲的溫柔,那樣對蒼生充滿悲憐的君容氣概,都讓蓋婭為止動容。


    可以說,蓋婭也是仿照著拉美西斯執政風範而建立起的天堂城。


    因為她拜讀過他的《江山圖》。


    字裏行間都是慈悲二字:


    年幼有記憶時,我得知自己即將是這片土地的王,責任何其重大,我如履薄冰,深怕自己有片刻不符合君王的儀態。


    當我坐在王位,我望著這個王國,百姓安居便是我今生莫大的榮幸,我祈願我的子民,能夠在陽光與歡笑中活出各自的人生本色。


    我一點也不為沒有一個夜晚能熟睡而煩惱。


    隻是一心牽掛著遠方的每一位子民。


    這片土地上的每一位臣子,都與我相關。


    【天堂城-酒家】


    “小二,上酒!”


    “哎!好嘞~”


    李泓文忙碌著迴複,還不忘偷偷去看那在收銀台點著算盤的略顯臃腫的身影,神情中卻是如水的溫柔。


    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遇見,他是又黑又瘦又小的模樣。


    那個收養她和他的酒家老板娘拍拍他的肩膀,向那也是黑乎乎但是和包子一樣圓潤的女孩子說。


    “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那女孩子一點也不怕生,開門見山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他覺得她兇神惡煞的,還滿身的贅肉,和想象中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一個模樣。


    是的。


    最初,他是很不喜歡她的,甚至是嫌棄她。


    但他還是支支吾吾地開口迴答她的問題,“我我我……叫,泓文。”


    “你姓泓?”


    她走了過來,氣勢恢宏地問,在她麵前他就跟隻瘦小的猴子一樣。


    “不是。”他一口否決。


    “那你姓啥。”


    他的臉漲的通紅。


    等了半晌不見迴答,那女孩似乎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轉身,“走,跟我進屋。我鋪好了你的小床,暫時你和我一個間。”


    他老老實實地跟了過去,看著她肉嘟嘟的背影,輕聲地道:“我隻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沒想到這細聲細語地話被前麵走著的人兒聽了進去,她頭也不迴地說,“那你就跟我一個姓吧,我叫李灼華,你叫李泓文,怎麽樣。”


    “好。”


    李泓文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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