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


    東郊森林就是一座靈山。


    這座靈山充沛的靈力孕育出了山靈,


    那隻山靈名為無奇。


    當時的靈山不見一絲人煙,是完全無人存在的地方,也沒有那樣壯觀的瀑布,完全就是原始山林的模樣。


    無奇從出生到成為山靈,都沒有見過人類。


    第一次見到人類,當時是一群人進入這座山,以及一隻人形的真龍。


    但那隻龍身上有很重的毒傷,已是奄奄一息的狀態。


    雖說真龍生命垂危,但是實力仍不容小覷。


    無奇見狀心中一驚。


    這小山哪有那本事去供奉龍王爺,擔心真龍一個不爽把他這小山淹了,於是無奇開始主動去接近那隻真龍。


    剛開始小心翼翼畢恭畢敬地試探,後來發現這位爺性情溫順,完全沒有架子,甚至還受人類使喚,說話也就越發大膽起來。


    “你這隻龍,為什麽要到我這深山老林之中,不迴你的海裏去。“無奇一直住在這深山之中,可以與萬物交流,自然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沒見過海,卻知道龍是常年生活在大海之中。


    “海?“男子的眼中流露出幾分迷茫。


    無奇等待這真龍繼續說下去,心想,這隻龍,不會沒見過大海吧?


    但那清脆的鳥鳴蟬叫許久,也不見男子繼續說下去。


    男子隻是呆愣愣地,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山中草木,像是遁入空境。


    直到。


    一聲女子甜美的唿喚在林間響起。


    “龍——“


    男子木訥的神色舒展開來,眼中滿是點點星光與溫柔,口型輕啟,醞釀了片刻,他低沉渾厚,富有磁性地道:


    “我在這。“


    有人來了,無奇就隱去身跡。


    隻見那平平無奇的人類女子,牽起了男子的手,口中還略帶不滿地嘟囔:“你到哪裏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對不起。“男子依舊有點木訥,但是卻像個吃到了糖果的小孩那樣滿臉心悅,。


    無奇忽然明白了。


    為什麽身為尊貴、掌控一方風雨的神龍,會心甘情願地受人類指使,準確地說是受那女子的指使,去砍柴挑水。


    因為是愛情啊。


    可惜的是,後來沒過多久。


    一聲深沉的龍吟,一段驚神泣鬼的震動,一場連綿的大雨。


    真龍化為龍身,倒在奔騰的瀑布旁,屍骨永遠地留在了這片土地,那群與真龍一同前來的人群,也仿佛被這大水衝走,不見蹤跡。


    雖說隕落的碩大龍身損毀了不少山間林木,還重塑了這座山,差點將這山夷為平地,連綿大雨形成的水災奪取無數生靈的性命。


    但是留下的龍骨讓這森林的靈氣愈發充沛,形成的溪水與瀑布更加適宜生命的居住,經年累月,也就成了現今東郊森林的模樣。


    【天堂城城外】


    當真正靠近天堂城,薩菲爾對天堂城的認知又更新了一番。


    此刻,薩菲爾感受到烈獄與天堂,隻有一牆之隔,那種強烈的對比,給他帶來了難以言喻地震撼之感。


    天堂城的存在無疑是赫然地把世界的人分為兩類。


    富人。


    與人。


    “天堂城沒有出現之前,這塊地方也和這外麵的景象差不多。”維爾遜掩下眼簾,“甚至更加混亂。”


    “因為它地處兩國的交界處,除了饑荒、疾病、貧瘠之外的天災之外,還有無休無止的紛爭與戰亂。”


    “對於手無寸鐵的大部分普通人來說,這裏就是地獄,但是對於我們這種無戶無籍的傭兵來而言,可以說是為數不多落腳之處。”


    維爾遜沒有帶薩菲爾來過這裏,所以薩菲爾肯定無法想象之前這裏是多麽的混亂。當維爾遜再次迴到這個地方,和薩菲爾一樣震撼,但他震撼的不是這平窮與富裕分明的景象。


    他震撼的是,這座天堂。


    原來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名為天堂的地方。


    平窮與富裕不僅分割的是人們各自的生活水準、生存難度,那中間存在的巨大的信息差,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最簡單的例子。


    維爾遜在沒有進入天堂城之前。


    他根本不知道數字化、信息化是個什麽東西,也根本想象不到,天堂城內是怎樣的一種生活。


    天堂城外其實比起之前,也好太多。


    最起碼在大地之母的威懾之下,天堂城外除了一些小偷小摸,小型的紛爭之外,那種像之前那種大規模的屠殺,是不會發生的。


    另一種角度來說,天堂城外部,除了貧瘠,也是擁有一份來之不易的和平。


    在這個紛爭不斷的世界。


    和平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侈。


    而且天堂城定期會將不需要的衣服食物發放給外麵的人,所以無數因鬧饑荒、戰亂而來的人,不惜長途跋涉,也要來到天堂城外麵安營紮寨。


    大地之母蓋婭無驅逐城外人之意,這導致天堂城外的流浪人口逐年徒增。


    但對於城外的人而言,天堂城隻是提供了些許的安寧,他們仍然要麵對疾病的威脅,這樣密集的人口,隻要是傳染性稍強的疾病,就能讓大部分人命送黃泉,甚至會殃及城內的人。


    遲早,蓋亞都要作出取舍。


    天堂城內部那樣美好景象的為續,也是靠蓋婭處理各種各樣的紛爭而來的。


    並不是所有人,都向往和平。


    所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天堂城可能會有一天,像它騰空出世那樣迅速地消失無蹤,了無蹤影。


    城外有成群的流浪者,河中漂浮著屍體;瘦的隻剩一把骨頭的難民;斷斷續續發出呻吟的病人;伸手乞討的拾荒者。


    也有,特地來天堂城朝聖,為祈求豐收與大地之母的庇護,大地之母虔誠的信徒;王侯將相充滿珠光寶氣來來往往的車馬。


    隨著粗豪的女聲響起。


    “發饅頭啦!發饅頭啦!”


    一群又臭又髒但稍微又些許行動力的人群,連忙起身蜂擁而去。


    “禁止搶奪,乖乖排隊啊!”爽朗如玉石之聲的男聲隨即響起。


    維爾遜一聽聲音就認出了這兩人。


    李灼華,李泓文。


    這兩人是天堂城做酒家生意的。


    據說都是戰爭年代流落的孤兒,自小被寄養在一個專門收孤兒的女人家中,這個女人是當時在這附近開酒家的,於是兩人稍微年長點就去幫忙,女人病死後,就由成年的李灼華繼承家業,成了酒家新的老板娘。


    可能是運氣來了,新酒家正好就在天堂城內部。


    當天堂城近乎一夜崛起之際。


    李灼華也順理成章的成了天堂城酒家的老板娘,生意越發紅火,流水也越做越多。


    不過,李灼華也沒有忘記往昔那些平窮的歲月,明白吃不飽穿不暖的苦,於是有時間就會抽空到天堂城外免費發放食物。


    維爾遜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入酒家認識這兩人的場景。


    李灼華長相普通,身材矮胖,但是她店中那個給人感覺很不靠譜的店小二,卻十分吸晴,身材修長,高挺的鼻尖還有一枚性感的小痣。


    幾乎維爾遜每次進店內,都能看到店小二身邊圍著的鶯鶯燕燕,即便身邊沒有女子湊前,也有不少矜持的女子在暗送秋波。


    店小二李泓文,無論男女老少,來者不拒,熱情好客,卻沒有給哪一位來客有再深入發展的意思。


    “你叫什麽名字?”有位女子好奇地問李泓文。


    李泓文沒有直麵迴答,反倒反問:


    “你知道這酒家的老板娘叫什麽?“


    “我就記得好像姓李。“


    “對,我跟她姓,我姓李。”李泓文風趣地道,“名為泓文,全名李泓文~”


    維爾遜聽完,暗道這店小二不僅長得好看,嘴巴似乎也很討女生喜歡。


    李泓文借著鶴立雞群的身高以及良好的視力,也看到了遠處的維爾遜。


    “嗨!維爾遜,你迴來了?”


    穿過維持秩序的天堂城管理人員,維爾遜帶著兩人和李泓文攀談起來。


    而李灼華則忙的無暇顧及其他,連李泓文這名副其實的花瓶在一旁聊天都沒有去罵幾句。


    “迴來就來酒家喝幾杯唄。這是你去接應的朋友?”


    “好,記得算我們便宜點。”


    “那這可得問我們老板娘咯,老板娘最大,我一個打雜的可做不了主。”說著李泓文還撇了幾眼旁邊的李灼華,“但是我能陪你喝酒劃拳,決戰到天亮。”


    李泓文說著說著,隻見李灼華差點被蜂擁的人群擠倒,連忙扶了一下,捏著那柔軟的肉,還不忘調侃幾句,“重死了重死了。”


    李灼華一巴掌就唿了過去。


    “還不是你不鍛煉,嚷嚷什麽嚷嚷。”


    “啊對對對,老板娘說的對。”李泓文被罵了卻依舊笑開了花,但是轉眼又兇了起來,掐起沒有過變聲期的嗓子,使勁吼:


    “擠什麽擠你們!一群要飯的!再擠就一個都別吃了!!”


    李灼華一巴掌又唿了過來,“逞什麽威風,還不快來幫忙!”


    “別打了別打了,我這張俊臉都快被你拍的快見不了人了。”


    “你李大帥哥還在乎臉?!”


    “那可能不在乎嘛~我可是給你招攬生意的門麵。”


    維爾遜見狀,“那你們忙,我就先和朋友迴天堂城,等晚上酒家開業吧。”


    這兩個人一起經曆過創業的艱辛,一起麵對著生活的磨難,時常拌嘴,彼此卻一直不離不棄。


    維爾遜一想到這兩個人就想到一個詞。


    人間煙火氣。


    在天堂城裏,維爾遜最喜歡去的就是這個酒家,哪怕隻是看兩個人鬥嘴,吃些帶油煙味的食物,也很能短暫地忘掉一些煩惱,很是舒心。


    是個人,都會喜歡有人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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