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跟他們出去,反手關上門。


    他們一路上興奮地談論著以後買什麽豪宅,還有幾個想換老婆的。


    當然,也沒少用話擠兌陳風。


    “有些人啊,總想著藏私,但他沒想到,世上有無私的人。”


    “有些人是怕我們也養出很神奇的東西,搶占了他的市場。”


    “你們都說錯了,他充其量是個看門的。沒有決策權,咱們不能怪他。”


    ……


    陳風和他們保持距離,聽著他們的談論,耷拉著腦袋,怕他們看到自己嘴邊的笑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不是當前的。假設那些種子和幼苗(稀奇的東西,絕對不便宜)都是假的,估計他們要虧大了。


    恐怕到時他們找不到騙子,會來怪陳風沒有事先提醒。


    這些人呢,見陳風耷拉著腦袋,以為他是在沮喪,笑得更大聲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陳風跟著他們來到了陳新傑的小山。這座荒蕪了很多年的山沒有打理。


    好在如今是開春沒幾個月,草還沒有瘋長起來。通往山中的路顯然是最近踩出來的。勉強能看出有人走過的痕跡。


    才走出半裏路,鞋子上就沾滿了小小的荊棘球。所幸他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山腳。


    是在山腳的池塘旁。遠遠地看去,是個很不規則的橢圓形池塘。從池塘邊沿土的顏色和明顯的挖掘機的車轍來判斷,應該是最近挖的。


    大約有兩畝地。


    走近一看,水麵略微清澈,尚能看到幾百條小魚模糊的影子。每條小魚隻有拇指大小。


    “小風啊,這就是我們買的魚苗。”陳新傑摟著陳風的肩膀,指著池塘裏的小魚,唾沫橫飛興奮地說。


    “挺可愛的,是不是很貴啊?”陳風隨口問。


    “那要和以後賺的錢比。一百元一條,便宜得很。成活率百分之百。到時候就是幾十萬一條。便宜得很。”陳新傑使勁兒拍陳風的肩膀。


    “看著有五六百條。要五六萬。你挺能下本。”陳風嗬嗬一笑。


    “費不了多少錢。這是我們幾個兌錢買的,還買了幾十袋魚飼料。我們全部的錢都投進去了。沒有舍,哪有得。做生意就要膽子大……”陳新傑自豪地說。


    其他幾個人也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


    “恕我眼拙,這些小魚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陳風見池塘旁有個木杆漁網,剛要走過去撈一條出來瞧,轉念一想,止住了腳步。


    陳新傑如孩子炫耀玩具般,快步過去,抄起木杆漁網,攪動了一下池塘。池塘底部的泥土驟然往上卷,水變得渾濁起來。魚群大亂,毫無章法地遊。


    陳新傑則像是個老手,手腕一轉,晃動木杆漁網,然後猛地往上一舉。


    在漁網兜裏儼然有幾條小魚。


    這幾條魚種類各異,有鯉魚有草魚有鯰魚,渾身都發著微弱的光芒。原來之前能看出模糊的影子,並非是池塘的水略略清澈,而是它們自身帶的光。


    和之前培育出的一些植物相同,也是發著微光。這興許是真的。


    陳風剛想要湊上去瞧瞧,陳新傑就把木杆漁網伸了過來,濺起來的水花撒陳風一臉。


    陳風擦去臉上的水花,仔細地瞅著。不大一會兒就覺察出不對勁兒來了。


    這些小魚渾身發出的光不是自然光,而是熒光。和當初雲幽夢賣給徐發財的五彩魚是使用了同一種技術。


    難不成雲幽夢是在暗中賣假種子和幼苗?難怪一直想當代理人,原來還忘這茬兒生意啊。


    陳風的臉色愈加陰沉。


    其他人看在眼裏,都分外欣喜。對他們來說,這一定是陳風看到了危機。


    “不好意思,我先急事。你們這些魚苗有……”陳風本想告知他們真相,但又覺得會起相反的效果,就欲言又止。


    當務之急是問雲幽夢到底怎麽迴事。雖然難免會打草驚蛇,但視為警告。畢竟找個代理不容易。


    既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賺很多錢,幹嘛還要走歪門邪道呢。


    為了委婉地提醒陳新傑他們,陳風在原地打電話給雲幽夢。


    數秒後,電話接通了。


    陳風沉聲問:“雲老板,假魚苗假種子是怎麽迴事?”


    雲幽夢還沒迴答呢,陳新傑他們幾個耐不住性子了。


    “他是什麽意思?”


    “說咱們這是假魚苗唄。”


    “真是小心眼兒、嫉妒心重、狹隘……真就一點兒都不盼咱們好。”


    “他就是一個替大老板看門兒的。他急個屁?”


    “你不懂,這是狗腿子獻媚呢。這就是一騙局。還什麽假魚苗假種子,是把咱們當大傻子。”


    “可不是?他有什麽膽量敢和他那個大老板這麽說話。”


    “少在咱們麵前演戲,讓他走。”


    ……


    這夥人真的惱了。


    再在這兒待下去,難免會發生衝突。雖然對付他們幾個輕輕鬆鬆,但會在村裏有不好的影響。


    反正我該做的都做了。


    陳風連頭都不迴,繼續和雲幽夢打著電話往前走。


    他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這是他的猜測,並不代表是真相。也可能是誤會。要解除誤會,需要的是當麵鑼對麵鼓地說清楚。


    “應該和裴學愷有關。當初那條五彩魚就是他帶來的,借著我們公司的名義出售。而且我把他安排去出差。他當麵答應,出了辦公室門就辭職。你現在說起這件事,我覺得他這個人有很多疑點。”雲幽夢語氣裏含著疑慮。


    如果雲幽夢的話是真的,那麽裴學愷自開始就想辦法出售假貨。那次他領著以前的同學們來山中偷東西也就說得通了。


    不知怎的,憑空想到了那位神秘的苗先生。這顯然是出於同一種手法。讓手下們出來做假東西。


    若猜測是真的,當初嶽清弦那番威脅的話不是虛言恫嚇。能讓魚類生物身上發出這種變化。


    科研實力可見一般。要知道,科研才是最燒錢的。背後的人定然財富很驚人。


    “是不是要查一下裴學愷?有這種科研實力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要不要順著這枚棋子查到他背後的人?”雲幽夢迫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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