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輪轉幾十次。


    窗外的光芒反射雪白大地,再從幾扇超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正好照應在床上人的眼皮上。


    白皙眼皮上,濃密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露出一雙琥珀色幽深的眼眸。


    一開始那眼眸沒什麽生氣,就像兩顆漂亮的石頭,被擺放在精美的臉上。


    緩了好一會,那雙眼眸才靈動起來,本能地防備周圍,蹭的坐起身。


    “殿下,您醒了。”


    宋七迷茫地轉過頭,床左側跪著服飾統一的男女侍從,共有上百人,一個個儀態優美,俯首稱臣般。


    打頭的是一個漂亮女孩,恭敬之下又全是令人放心的溫和。


    宋七蹙起眉頭,想問你們是誰,但幹啞的嗓子隻讓她吐出一個水字。


    為首的侍女很有眼色,立刻取來水,服侍宋七喝下。


    喝了兩口宋七嫌棄地把茶盞推開,一股怪味。


    “殿下,您怎麽了?”侍女看宋七表情難受,急忙伸手輕柔地為宋七順後背。


    宋七本就喝水喝得不舒服,驟然反應過來她說的話,疑惑道:“殿下?”


    侍女:“是呀,殿下,您怎麽了?”


    宋七掐了把大腿裏子,臥槽!疼死了!


    殿下??


    宋七拚命迴想,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過往,可費了半天勁,什麽都想不起來,但又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設定,又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像自己的記憶,被人為切斷了一般。


    宋七一愣,自己怎麽這般敏感?……這麽聰明??


    侍女似乎看出了宋七的疑惑,微笑道:“殿下,您是不是有些事想不起來了?”


    宋七:“沒有。”本能防備。


    然而清清楚楚知道她咋迴事的眾侍從們:……


    宋七悄悄注意著身旁侍女的神色。


    長得怪秀氣的,身上有天賦力的浮動,二階煉體師。


    嗯?


    在這修者為尊的大陸,二階煉體師,居然甘願做一名侍女?


    看來自己來頭不小。


    侍女臉上是清晰的尷尬之色。


    宋七:“……好吧,我忘記了。”


    侍女展開笑顏:“迴殿下,國主交代過,說您閉關三千年,會有短暫失憶的情況,叫奴婢們照顧好殿下。”


    宋七:“我?三千歲了?”不是,這話聽著怎麽這麽抵觸呢?三千歲也太老了吧!


    侍女謹小慎微低下頭:“殿下莫氣,是不是裳兒說錯話了?”


    宋七:“你叫裳兒?”


    侍女點頭:“是。”


    宋七:“那我叫什麽名字?”


    裳兒立馬離開床,迴歸到一開始跪下的地方,驚恐道:“殿下大名,裳兒怎敢直唿。”


    哎呀~


    真磨嘰啊……


    宋七捏捏鼻梁骨,太陽穴突突跳。


    這時,臥室大門被打開,一道和緩的青年男聲傳了進來:“小七,你是玄寒的公主,唯一的繼承人,別怪侍從們不敢直唿你的名字。”


    宋七抬眼。


    一個身材修長瘦削的男人走了進來,長相較為俊美,一頭青絲被國主銀冠豎起,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宋七皺眉:“你是誰?”


    話音剛落,屋裏百十號奴仆便轉了方向跪下,齊聲道:“參見國主。”


    雲門輝擺擺手,大步朝床走去,站定在床前,眼裏都是慈愛:“小七,你終於醒了,父親要擔憂壞了。”


    憑空淩亂的宋七:“……”


    不是,先不說麵前這個男人這麽陌生是怎麽迴事,就說‘父親’這兩個字,宋七就本能覺得,自己可能不配有父親。


    明明麵前人眼裏的憐愛都要溢出來了,但就是讓她感覺有隔閡。


    雲門輝伸手想要摸摸宋七的頭,誰知道宋七身形如電,一下子從雲門輝咯吱窩底下鑽過去了。


    雲門輝望著自己落空的手:“……?”


    一眾奴仆:“……”


    雖說……這宋七現在占了個玄寒皇室殿下的身份地位,可骨子裏的粗鄙滑稽,還是……叫人一言難盡。


    雲門輝用最快的時間,整理好了表情,看著有些悲傷道:“小七一閉關三千年,醒來之後,竟與父親這般生疏了,可知父親有多思念你。”


    雲門輝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老父親的控訴叫人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宋七摸了摸鼻子,好像……麵前人真是自己父親的話,剛才自己舉動,確實挺傷人的。


    “哎,那個……”宋七噎住了,父親兩個字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話到嘴邊憋出兩個字,“老頭兒。”


    眾人:“???”


    雲門輝愣了一瞬,上萬年來,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般稱唿自己。


    宋七落下手,為自己解釋道:“老頭,我真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你說你是我父親,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也別生氣,咱們要真是父女,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


    雲門輝:“好。”


    宋七倒不是覺得對不住眼前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隻是覺得這樣對‘父親’不太禮貌。


    所以在之後,雲門輝提出帶她轉轉,幫她找迴記憶,宋七欣然同意了。


    裳兒帶著人為宋七換了衣服。


    波光粼粼的銀白祥雲紋衣袍,看起來就價值不菲,雖然穿著有些活動不便,可一想到這袍子價值千萬靈石,宋七把對襟裹了又裹。


    裹完之後,宋七又在心裏吐槽自己,堂堂玄寒國的唯一繼承人,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怎麽這麽愛財呢?


    沒出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臥室,外麵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走廊,地上鋪得紅絨,兩邊牆壁上鑲嵌的法燈,每一樣看起來價值不菲。


    宋七上竄下跳,摸摸這個,看看那個,與安靜穩妥的玄寒人一對比——


    仿佛峨眉山的猴子,被放生了。


    “殿、殿下……”聽見身後有聲音。


    宋七扭頭便見一身穿金甲的魁梧男人站在自己身後,嘴角正忍不住抽搐。


    宋七急忙跳下來,整理整理衣襟:“你是誰?”


    金甲男人拱手道:“臣下是新上任的金甲護衛隊隊長高野。”


    宋七拖著下巴,圍著他轉了兩圈,疑惑道:“新上任的?原來的呢?”


    宋七並不是雲七,這件事整個玄寒人,人盡皆知。


    高野未曾見過宋七,但宋七的名頭,也是聽說過的,據說是讓整個駐地的長老都頭疼的主兒。


    如今見了……是挺頭疼的,剛見麵就這麽敏感,抓住新上任兩個字不放。


    高野正想,該如何說原本的隊長是被她親手解決的,臥室門口雲門輝叫宋七:“小七,這是玄寒國師蕭蘭州,你來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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