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手搭上袁柯肩膀,指了指朱烈宗的隊友野鶴宗。


    白芙被溪明流、郝時運、蕭靖早和潘思哲四人包圍了。


    蕭靖早規規矩矩地拱拱手,舉止有禮又不越邊界:“白芙師妹,野鶴宗從到駐地就損傷嚴重,與其與朱烈宗同行,不如我們四宗一起前進,也能互相幫襯。”


    白芙雖是個小女生,但能成為首領人,被師父悉心教導得精明睿智,怎會不明白他們幾人的意思。


    白芙雖被四個風流倜儻的男人圍住,但依舊從容:“這些兇獸若想報仇,也是找青禾宗和肖穀宗,我們宗門並不在被報複名單內,蕭師兄所說,倒像讓我們替你二宗分擔壓力。”


    “怎麽會?”溪明流胸前扇子輕搖,笑得像個狐狸,煞有其事道——


    “白芙師妹你想啊,你們隨長老來營救我們二宗之時,那些隱藏的兇獸想必已經在暗處注意到你們了,你怎麽就保證自己在被報複名單外呢?若是不在,等你們和朱烈宗遇見兇獸大群,朱烈宗身為第三宗定能自保,那壓力可就全給你們野鶴宗了,按照現在野鶴宗的情況,還能扛得住嗎?”


    經過溪明流這麽一分析,局勢明朗。


    白芙雖不願承認,但現在野鶴宗的人損失最多,經不起消耗了,溪明流說得也有道理。


    郝時運:“如果白芙師妹同意同行,我代表肖穀宗保證,路上遇見兇獸大群,定不會拋棄野鶴宗於不顧。”


    蕭靖早:“青禾宗亦然。”


    白芙被說動了,視線透過郝時運和潘思哲的肩膀縫隙,看向袁柯。


    袁柯簡直要恨死青禾宗和肖穀宗了。


    他們擺明了就是想拖朱烈宗和野鶴宗下水,一起分擔來自兇獸的恨意。


    偏偏溪明流說得在理,白芙被打動是必然的。


    野鶴宗同意與他們同行,朱烈宗就不能獨行,以免無人照料。


    身旁宋七已經拿出了地圖,指著血竹沼和亂殺林的分界線,給袁柯示意:“隻要我們四宗順著這條線走,你們依舊在亂殺林,我們也依舊在血竹沼,就不算壞了規矩,長老們也不會反對。”


    袁柯:“……”這個人更過分!路線都想好了!


    蕭靖早四人取得同意便走了迴來,範昌琨立刻迎上郝時運,圍著他念念叨叨:“這迴不胳膊肘往外拐了,跟青禾宗三個大男人直接走一起去了?!你自己瞅瞅,這像話嗎?”


    郝時運選擇無視他。


    倒是聶紅霞一腳踹到範昌琨屁股上:“吵吵什麽,保雀都沒反對。”


    不說這個,範昌琨還沒那麽生氣,一說,直接生氣到頂峰了,不知道為啥,他就是覺得這次出來,保雀在宋七麵前變成了小貓咪,一點刺都不挑!


    十分不對勁!


    朱烈宗心裏難受也就一陣,轉念一想,還能和兩位殿下一起走,相反很開心。


    四宗同行的很快樂。


    掌船長老看著一起下船有說有笑的四宗弟子,這輩子就沒這麽無語過。


    八宗向來表麵和氣,實則明爭暗鬥,這群將來會繼承宗門的弟子們,也太和諧了……


    ……


    血竹沼的形成,大半原因是因為亂殺林。


    亂殺林內兇獸相互爭鬥不休,死亡無處不在,而血竹沼的地勢要比亂殺林低很多。


    如果把中央死寂區的八大區,比作咬尾的蛇,那亂殺林就是蛇頭,血竹沼就是蛇尾。


    亂殺林死亡的兇獸血液盡數流進血竹沼,才形成了一個個血氣暗合的沼氣池。


    陸麒麟扒拉開一根一眼看不到頂的紅色血竹,腳下泥土濕滑,空氣充滿了血腥味,放眼望去一片紅,總之他很難受,差點一腳滑到血色沼池裏去。


    幸好宋七及時拉住他,把他帶了上來。


    宋七迴頭叮囑眾弟子:“紅色看時間長了會分散注意力,血竹沼的沼氣吸入太多也會影響五感,大家兩兩一組,其中一人封閉五感,由另一個人背著前行,半個時辰以後換人。”


    “是!”


    陸麒麟本想跳上宋七的背,轉念一想老姐要照顧這麽多人得多累啊,轉了個圈跳到了陸祁背上。


    陸祁腳步僵住。


    宋七抬眼:“是不是太沉了?”


    陸祁強迫自己勾起一個笑容,勾住陸麒麟的腿往上掂了掂:“不沉。”


    “好。”宋七應了一聲,便低頭繼續查看地圖。


    血竹沼不比寒淵地和火焰山,與霧靄森一般不能一眼望到頭,再生花如果在血竹沼,那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


    但不利的是,他們不知道那群逃脫的兇獸大群在哪,不能單獨行動。


    宋七迴頭,小早果然肉眼可見地焦躁起來。


    “為什麽選擇和朱烈宗野鶴宗合作?”腦後傳來陸祁和緩的聲音。


    宋七看他,神色再正常不過:“為什麽不能選擇?”


    陸祁:“你有我,即便沒有他們兩宗,我也可以……”


    “nonono。”宋七搖了搖食指,“兇獸大群雖然危險,但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同樣也是曆練,一直靠你,我們怎麽成長?”


    陸祁薄唇微抿,心下重重跳了起來。


    沒與宋七重逢之前,他就是楚淩峰手中的長矛,楚淩峰若是有指使,他便會去做。


    而同行的人,似乎都認定了他無所不能,他們本能地將所有責任交給他。


    宋七是唯一一個,不想倚靠他的。


    不管相處多久,宋七總是能時不時讓他感動。


    但陸祁並不開心:“我說過了,你可以選擇依靠我。”


    陸麒麟趴陸祁背上都快聽不進去了,這小子就這麽明目張膽撩自己老姐,問過他這個親弟弟的意見了嗎?!


    “嗯。”宋七敷衍應著,視線沒從地圖上離開過,滿腦子都是怎麽去找再生花。


    陸祁:“……”


    陸祁右後方頭頂的腳步聲亦步亦趨,朱烈宗弟子們走在高他們一頭的亂殺林之上,卻不敢越過陸祁前頭去。


    單建德都快激動死了,和殺殿如此近的距離!


    弟子們兩兩一組換了好幾隊,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奇怪的是,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碰見任何兇獸。


    “究竟是那些殘留的兇獸群,把大區兇獸全部殺了,還是來掃蕩的修者們幹的?”孫天喻站在壟溝上,朝著下方的郝時運十分不解地攤手。


    郝時運坐在火堆前,用樹枝一挑,火堆就劈啪作響,忽明忽暗的火光,讓他的臉也不甚清晰:“不會是修者們,他們知道大區是用來曆練的。”


    駐地是把雙刃劍,一方麵需要無數修者用性命守護,一方麵卻能催生無數實力強大的修者。


    宋七坐在壟溝上,抱著一隻燒雞啃得滿嘴流油,還把最嫩的雞腿撕下來,遞給身旁嗷嗷待哺的陸麒麟。


    宋七:“那沒辦法了,隻能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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