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幾輛馬車朝著郊外行去,踏破了夜色的寧靜。


    隨後更多的人湧向郊外一處不起眼的偏僻莊子。


    莊子看似普通,外圍卻是防護嚴密,客人想要走進莊子,便是連身上的一根針都要搜出來不許帶進去。


    而且外麵守莊子的那些護衛看起來便是武功高強之人,即使堪堪站在那裏都能與皇家護衛比肩。


    莊子裏卻是另有乾坤,正堂修建的頗為氣派,裏麵最多能容納一百多人。


    本來看起來空闊的正堂,此時居然擠滿了人,擠擠挨挨的到處都是,顯得正堂有些逼仄。


    最正中坐著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下手位坐著的人都錦衣華服,身份尊貴。


    期中幾個錦衣青年站了起來漲紅了臉高聲道:“蕭胤那狗賊分明是想我們八大世家都死絕了的。”


    “之前的段家,後來的曹家,甚至連江南李家和林家都不是遭了他的毒手?”


    “想當年七殺穀的案子,咱們八大世家可是人人有份兒,誰沒出過力?”


    “如今眼見著生死在眼前,你們都慫了不成?”


    “是啊!”又一個中年人站了出來,神情嚴肅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如今大家都來了這裏,便是奔著同舟共濟來的。”


    “大家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誰也別嫌棄誰,當初七殺穀弄死那麽多人,每個人的手都不幹淨。”


    “如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冒牌太子已經下令重新查七殺穀的案子,背後必然是蕭胤要查!”


    “若是真的查到諸位的身上,大家夥兒一個也跑不了。”


    “咳咳!都安靜些!”一個坐在首位上的老者咳嗽了一聲,卻是別過臉恭敬的衝最正中坐著的蒙麵之人低聲道:“如今睿王爺怕是不給我們活路,您倒是最後給拿個主意。”


    這位坐在最中間的神秘人物渾身著一襲黑袍,將頭臉遮擋的嚴嚴實實,看不清楚容貌。


    即便如此還佩戴著麵具,將麵部遮擋得嚴絲合縫。


    四周那些年輕一輩的還覺得幾位族老是不是瘋了。


    這些族老都是八大家族裏德高望重之人,哪一個站出來都能獨當一麵。


    此番八大家族在郊外的莊子上聚在一起,不想這麽多族老卻對這個身形瘦小,連真麵目都不願意示人的無名之人分外的熱情。


    甚至現下決定八大家族命運的時候,都要先征求這個人的意見,如不是礙著幾位族老的身份和尊嚴,這個人哪裏能服眾?


    坐在最中間的黑袍人緩緩站了起來,看向了幾個族老,因為吞了變聲丸,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古怪。


    “七殺穀的那個案子,想必你們都清楚,原因便是清田。”


    清田兩個字剛從黑袍人的嘴巴裏說出來,四周的人頓時臉色僵在了那裏。


    八大家族占據著南齊八成的土地,若是這一次借著平反七殺穀案子,繼續清查田地。


    八大世家這些年占據的田地,都是通過各種非常手段獲取,一旦開始清查人人屁股底下都不幹淨。


    土地才是八大世家最後安身立命的根基,如果被蕭胤一窩端了,以後八大世家就會被從南齊的土地上徹底抹去。


    “那該如何應對?”段家的一個族老眼底掠過一抹冷冽。


    蕭胤當初設局誅殺三皇子,段家人幾乎都死光了去,隻有幾位族老逃出生天苟延殘喘。


    到了這個地步,段家和曹家最恨蕭胤,若是有機會對付蕭胤,他們必然是最積極的。


    黑袍人輕笑了一聲:“蕭胤用一個假太子便奪了南齊的江山,熟不知隻要坐到了那個位置上,誰能受得了這千裏江山拱手讓人?”


    “坐在高位上,風景還是不錯的。”


    段家和曹家的族老等人頓時愣在了那裏,這話兒說得和沒說一樣。


    “那到底如何辦?”曹家族老有些捉急,聲音也抬高了不少。


    “難不成還要利用百曉生那個沒有實權的廢物?我們該怎麽拉攏?”


    黑袍人冷哼了一聲:“不必太複雜,有時候往往最致命的殺招,也是最簡單的。”


    這人緩緩抬起手,枯瘦的手指伸了出來,宛若鬼魅。


    京城崇文街西側的將軍府籠在柔和的月色中,內院的暖閣裏傳來一陣陣的抽氣聲。


    “娘子!輕一點……輕一點……”


    趙朗渾身是傷,趴在了鬆軟的床榻上,沒想到自己將妻子弄暈後頂替她滾了鐵釘,竟是讓一向好脾氣的金枝到現在都和他板著一張臉。


    趙朗隻能用這種端不上台麵的伎倆。


    果然金枝微微發紅的眼睛,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


    趙朗頓時心疼的要死,金枝落下的一滴淚,宛若在他的身體又重新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趙朗忙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扯動了背後的傷口,呲牙咧嘴,還是一把抓住了金枝的手。


    “你打我吧,我承認是我的錯,我是擔心你再著了蕭胤的道。”


    “每次那廝上下嘴皮子一動,你就得給他掙命,我怕你出事,我皮糙肉厚的也沒什麽。”


    “好了,不要哭了,你越哭我這心越慌的厲害。”


    “這樣吧,你打我一頓出出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趙朗慌亂的抓起金枝微微發抖的手,一下下拍在了自己俊朗的臉頰上。


    金枝再也忍不住,撲進趙朗的懷中,緊緊抱著她哭了出來。


    “你若是以後再這般傷自己,我……我……我就……”


    金枝從小到大與人為善,罵人的話便是一句也沒有學會,此時憋了半天,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哭得越發厲害。


    她整張臉埋進了趙朗的懷中,悶聲悶氣道:“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一句再也不理你,這大概是金枝所能想到的最狠的話。


    趙朗聽了又好氣又心疼,一把將金枝緊緊抱進了懷中,這個女人乖的讓人憐惜。


    趙朗沉沉吸了口氣,緊緊擁著自己的妻子。


    “罷了,這些日子都是些晦氣的事情,如今咱們夫妻兩個已經做到仁盡義至。”


    “那七殺穀的案子開始三司會審,很快就會有結果,你父親當年的冤屈也能昭雪,這些日子大家活得都太壓抑了些,正好下個月初是春祭,我到時候帶著你去春遊如何?”


    金枝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們喊上睿王府的雲朵她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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