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沒有進入市區,而是往南方向駛去,在小道上繞來繞去,最後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別墅裏麵。


    三層樓的別墅,周圍是鐵欄杆,院子裏麵還有很多樹,不過平日裏似乎並不怎麽打掃,有些蕭索,連電燈之類的都已經沒有了,裏麵的家具也是被蓋上了白色的塑料布,在月色下,很瘮人。


    有人進去打掃了一下,在四周點燃了蠟燭,裏麵的沙發之類都還是七成新。


    “這是我三舅之前的老宅子了,挺久沒迴來住,周老弟隨意一點。”程元燦自己靠在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倒是挺隨意的。


    而且,直到這時候,他也沒叫人把我給銬起來,但我身後,站著兩個穿著唐裝的中年男子,大概在四十歲上下,這兩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沒有酒喝?”我問道。


    “真是抱歉,忘記這事了,我去酒窖裏麵看看。”程元燦一拍腦門,起身走向了內堂。


    我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棟房子已經有些年代了,後麵經過重修裝飾,但有些地方還是露出了裏麵的斑駁,而且,造型、布局也和現在的房子有很大的區別,看來還真是程元燦三舅家的老宅子。


    這些六七成新的家具,估計就是後來添置的了。


    不過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我也並不打算逃走,就靠在沙發上等待著。


    約莫過去了六七分鍾,程元燦就拿著兩瓶還帶著泥土的壇子酒出來,一邊走一邊笑道:“運氣不錯,居然找到了兩壇女兒紅,這應該是我三舅當初埋下的,我那時候還不到十歲,應該是八歲還是九歲,我忘記了。因為那他生了個女兒,就埋下了好多壇女兒紅,可惜,孩子還沒過一周歲,就夭折了,他們也舉家搬走,出國去了,這麽多年再也沒有迴來過。”


    “仔細算算,我三舅的女兒要是不夭折的話,估計歲數跟你相仿,應該也有二十歲了,要是還在世,或許我可以做個媒人,我們結個親戚。可惜了,女兒紅還在,人卻沒了,現在便宜了我們。”


    說著,他把一壇酒放在了我麵前的茶幾上,我也不客氣,直接打開了,聞了聞,一股醇香沁人心扉,“好酒啊,可惜了。”


    “可惜人沒了?”


    “是啊,酒還在,人沒了,你表妹是如此,你我或許也會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天為,你我是人為。”


    “你知道你今天走不掉了?”程元燦端起酒壇子。


    我也舉起來,直接喝了一大口,迴道:“股份你要,我的命,你也要,你我都互相了解,又何必在說那些虛偽的話?”


    “哈哈哈,人生難得一知己啊,來,再喝!”


    “如果我猜測不假,你的人會跟蹤嚴強和伍鵬,在他們拿到股份協議書的時候,你們就會出手,直接殺了他們。他們一死,股份一到手,你再殺我,一了百了,是吧?”


    “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過獎!”


    “再喝!”程元燦又是一大口喝了下去,然後把酒壇放在了茶幾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還好酒壇的質量極好,不然可能就會破裂了,把酒壇放在茶幾上,他右手壓住壇子蓋,俯身過來,臉色陡然變得猙獰起來:“你知道嗎?你還真讓我驚喜啊,讓我不得不對你提前下手。”


    “哦?怎麽說?”


    “知道我為什麽幫你進入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嗎?說實話,如果沒有我的幫忙,你真進不去,特別是你那個專業,你的分數壓根就達不到。”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你這種人有野心,有頭腦,也有拚勁,不管到哪兒都是閑不住的,所以,我幫你到燕京來,然後我等著你爬起來,等你爬起來之後,我再收割你,讓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為我做嫁衣。”


    “哦?”


    “知道養豬嗎?你是農村來的,肯定知道養豬,隻有等豬肥了再宰殺。我就是要等你肥了之後再宰殺你,這是你當初在倉州市敢要挾我的代價。”程元燦的臉色愈加的猙獰、恐怖,之前壓抑的對我的仇恨,在此時全部爆發了出來。


    我睚眥必報,但程元燦比我還盛,至今他都還深深的記得在倉州市時,麵對我受到的屈辱。其實我並沒有怎麽折磨他,但是,他作為市值幾百億的公司副董事長的兒子,燕京的公子哥,在倉州市那種小地方,麵對著比自己年齡更小,出身更低的我,他卻吃癟了。


    或許,這才是他最難接受的,雖然之後屢次跟我一起的時候,都是談笑風生,麵帶笑容,一口一聲周老弟,但實際上,心裏卻想抽了我的筋,剝了我的皮。


    隻不過,這家夥把這種仇恨隱藏的很深。


    但這還並不是讓我氣憤的,我此時隻是冷冷的盯著他,問道:“你把我當豬養?”


    “不然呢?你又不答應做我的狗,那就隻能把你當豬養咯,而且,因為你這頭豬不聽話,我隻能放養了,但放養居然還更省事。讓你在燕京折騰,把這裏攪的天翻地覆。所以,你應該知道為什麽我知道你所有事情,卻不站出來拆穿你的原因了吧?我等著你把他們全部坑死,然後我再收割你,多麽完美的計劃,對吧?”


    “厲害!”我冷笑起來,心裏的怒火蹭蹭往上漲,但我還是喝了一口女兒紅,酒精下肚,稍微壓下了心裏的怒火,喝完酒,我掃向四周,“這些人就是你的底氣,是你的依仗是吧?”


    “對!”


    “你想殺了我,我又何嚐不是想殺了你呢?你說是不是?”


    “是嗎?”程元燦看向了我,我看向了他,四目相對,四隻眼睛都迸發著濃濃的殺意。


    這樣對視了四五秒鍾,他突然坐迴去靠在了沙發上,大笑起來。周圍的人也是笑了起來。


    “這家夥真是不知道自己落到了什麽地步啊,這個時候了,還是這麽盛氣淩人。”


    “是啊,終究是鄉下來的小子,到了燕京做成了一點事情,自以為自己很牛逼,殊不知,那屁都不是,跟天邦特衛比起來,他那點勢力還真是可憐。”


    “是啊,我們天邦特衛的人聚集起來,豈止十萬?吐口口水都可以淹沒他們。”


    他們一個個鄙視的看著我,一個個都是嘲諷之色。


    “你們不過是他們養的一群狗而已,我雖然農村出身,但靠自己努力闖出了一片天,也沒有選擇去投靠哪家公司,更沒有選擇去做別人的屬下,去做別人的唿來即去的狗,比身家,比實力,你們遠遠不如我,你們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說我?”我冷聲道。


    “你……找死!”那些個保鏢一個個帶著殺意的看著我,都想直接過來殺我了。


    但是,程元燦還沒有發話,他們並不敢真的殺我。


    “你看,被我這樣鄙視了,你們都不能對我怎麽樣,你們隻能聽程元燦的,你們算什麽東西?”我再次鄙視道。


    “小子,等下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的嘴巴就不會這麽毒了。”一個保鏢冷聲道。


    程元燦此時也是收斂起笑容,眼神變得極其冷厲,連語氣也是如此:“像他們說的一樣,你拿什麽來殺我?就憑你現在這副重傷的身體?還是你拉攏的崔家?可惜,他們現在根本就趕不到這裏來,等我滅了你之後,我再去滅了他們。”


    “之前施舍給了他們一點生存的空間,沒想到幾個螻蟻還想跳出來蹦躂。現在因為你,他們崔家已經走上了末路。”


    “唿!”


    外麵一陣大風掃過,吹滅了大廳裏麵的蠟燭,整個大廳此時頓時陷入了黑暗。


    黑暗剛吞沒這裏,外麵頓時就響起了一道洪亮的聲音:“我們崔家到底有沒有走上末路,你一個程元燦能說了算?我崔宏景可第一個不答應。”


    在月色的映襯下,窗戶外麵人影重重,直接把整個別墅都包圍了。


    我不管那麽多,抓起手中的酒壇子,朝著身後其中一個高手砸了過去,然後整個人竄了出去,沒有衝向門口,而是衝向了樓梯口,往樓上跑。


    前幾天在季哥他們的包圍下,我傷的不輕,這還沒休息一個星期呢,精氣神剛恢複一點,這拿什麽跟天邦特衛那些高手去拚命?


    但坐以待斃更不行,要是我落在了他們的手裏,黃釋他們也不好繼續殺程元燦,這個時候,當然是先躲起來為妙。


    跑上了二樓,身後明顯有人在追,但剛才我先下手,用酒壇砸向了距離我最近的那個高手,稍微延緩了一下他,等他追上來的時候,我已經跑到二樓了。


    走道一片漆黑,我繼續往三樓跑去,大門都被緊鎖住了,進不去,隻能朝著有亮光的地方,那就是跑向窗戶口,想都不想,一拳砸破玻璃,在後麵那高手追上來之前,我爬上窗戶,看著外麵的大樹,我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跳向了外麵的樹枝上。


    “嘩啦!”


    本來想抓住樹枝,但撲了一個空,整個人朝著下麵摔了下去,被一根大樹枝撞在了胸口上,臉龐也被細小的樹枝弄到,我隻能閉上眼睛,在持續下落的過程中,雙手亂抓,快要掉到最底下的時候,右手好歹抓住了一根稍微粗大一點的樹枝,穩住了身形,不然真的結結實實摔在地上,不死也要殘廢了。


    “誰?”黃釋的聲音。


    “是我。”我睜開眼,看著離地不遠了,我緩了一下後,這才鬆手,落在了地上,頓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沒事吧?”黃釋帶著幾個人走了上來。


    “沒事。”我搖了搖頭,轉身看向別墅裏麵,露出了濃濃的殺意,沉聲道:“殺吧,一個不要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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