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鍾光濤卷縮在車後座,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還在念叨著什麽“不是我”之類的話。


    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個旅館,去洗漱了一下,清除掉身上那血腥味。洗完之後,我打了一個電話給馮淑芬,問她現在在哪裏,何秋凝有沒有事?


    她說沒事,現在在海港醫院旁邊的海邊,就是海河大橋附近。


    我說我等會過去。


    掛掉電話,看著鍾光濤還卷縮在一角,我怒了過去把他揪了起來,怒道:“綁架我的時候,你他嗎怎麽沒有這麽慫?再不振作一點,我他娘的連你也一起殺掉。”


    “我……我……”鍾光濤我了老半天,硬是說不出話來。


    “我個屁,現在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洗個冷水臉,清醒一下,然後去酒店找你朋友,把昨天7樓的監控給銷毀掉,然後迴家再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第二,去警局自首,說你殺了人,還說是我逼迫你殺的,這樣或許你的罪就沒有那麽重。但你昨天給我酒裏下藥,綁架我、何秋凝以及馮淑芬的罪行你同樣跑不掉,大家一起去坐牢。”


    “不……不能自首。”鍾光濤連連搖頭。


    “不自首,那你就老老實實去洗個臉,然後去酒店,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既然劉宏遠是偷偷跑到津門市來的,就算市局調查起來,也不會追查到這裏,懂了嗎?”我把他拉了起來,“還有,你心裏記住一點,劉宏遠出事了之後,他把所有責任推到你身上,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死有餘辜,這樣你心裏好受一點嗎?”


    “對,對……他是死有餘辜,他該死……”鍾光濤就好像在黑暗中抓住了僅存的一點光芒,然後死死的抓住它不放。


    我曾經也是如此,還沒過來多久時間呢。就在今年,劉哥因我而死,那兩個假冒的工商人員死了,最後那個以權謀私的警官也被我親手解決。


    每次做這事,我之後幾天的晚上就會做噩夢,我就會去想,這些人是死有餘辜,是他們非要逼我殺他們的,這樣想著,心裏就好受一些。


    但是,這也僅僅是自我安慰,因為走上了這條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別人就該死。但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我就該死。似乎已經沒有對錯,然而,這樣的自我安慰卻起了一點作用,晚上好歹也不做噩夢了。


    現在對於鍾光濤來說,也起了作用。


    他念叨著,一步步的走向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後,就一直在洗手,一直在碎碎念。


    “交給你們了。”我拍了拍黃玖的肩膀,他點點頭,我就離開了旅館,走了一段路後,這才攔下出租車,去了馮淑芬所說的港船醫院。


    是在海河大橋那一帶,雖然我不認識路,但出租車司機認識,也不知道司機有沒有繞路,大清早的沒堵車也開了將近四十分鍾。


    丟了兩百車費過去,我就下車打電話給馮淑芬,我說我到了,她在哪兒。


    她說在橋下的沙灘上,具體方位,應該從橋上下來後,直走就到了。


    我朝著大路直走,大概不到五分鍾的路程,就看到了馮淑芬,在她七八米遠的地方,何秋凝坐在堤壩上,兩腳懸空,下麵就是黃色的海水和泥沙。


    “姐……你……”我喊道。


    “不要叫我姐,也別過來,你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何秋凝直接開罵了。


    “別過去吧。”馮淑芬拉住了我,“在你辦事的時候,我已經跟秋凝說了所有事情的經過,秋凝是懂事的孩子,我相信她慢慢能理解的,但需要一點時間,現在你也就不要過去再刺激她了。”


    “可是,一直這裏坐下去也沒辦法啊,你們一夜沒睡覺吧?”我問道。


    “都被抓了,我們哪能睡得著?”馮淑芬搖頭。


    “對了,昨天劉宏遠是什麽時候到的?”


    “就你昏迷還不到一分鍾,我都準備打電話報警了,沒想到他們就闖了進來。”


    “草,他們是算計好了。”我罵了一聲,“那秋凝又怎麽跑到這麽遠來呢?”


    “昨晚她從酒店跑出來,就攔下了出租車,最後就開到這邊來了,我開車追了過來,以為秋凝會跳海,都快嚇死我了。”馮淑芬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你去勸勸秋凝,不管怎麽樣,先迴去吧,一夜沒睡,迴去再說。”


    “嗯。”馮淑芬點點頭,又走了過去,勸道:“秋凝,我知道你怪我們,但周凡來家裏確實幫了很大的忙,如果沒有他,念然現在都還不懂事,家裏的公司也撐不到現在。”


    “別再跟我提起他,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何秋凝又哭了起來。


    “騙了你是我不對,如果你想出氣,我站著不動,隨便你怎麽打。”我慢慢走了過去。


    “別跟我說話,你個大騙子,龔元愷懷疑你,我選擇了相信你。黃安浩抓了你,我也選擇相信你,之前我問過你好多遍,希望你不要騙我,你說沒有騙我,為什麽那時候你不說出真相?就一直把我當傻子是不是?”何秋凝大聲嗬斥道。


    “沒有把你當傻子,隻是……從去年開始到今年,家裏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我怕我再說出真相,你會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現在我就能承受了嗎?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是吧?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麽一直阻攔龔元愷追求我,也明白為什麽你處處占我便宜。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喜歡你,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你,你滾迴你的鄉下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行,迴去之後,我就跟你弟弟換迴來,現在我們先離開這裏,行嗎?”我苦澀迴道。


    “現在我就不想看到你,你滾。”


    “秋凝……先消消氣,周凡要是真想對你有企圖,他有很多機會,但他並沒有那麽做啊,你冤枉他了。”馮淑芬勸道。


    “你也滾,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也要瞞著我?”何秋凝繼續咆哮著。


    “那要怪……你就怪我一個人好了,本來去年周凡都已經迴去了,是我後來又把他叫上來的,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馮淑芬內疚道。


    何秋凝沒說話了,繼續抱著頭在那哭著,昨晚一夜沒睡,加上神經一直都崩的那麽緊,哭了一會,她都哭累了,差點倒下去,我趕緊過去把她拉住。


    但她甩開了我的手,說別讓我管她。我隻能霸道的把她抱了起來,朝著車子那邊走去,一路上,被她打了十幾下,臉都抓出血了,我還是沒放,到了車子旁邊,我把她放在後座,自己坐在了副駕駛,馮淑芬就開車,我們離開了。


    迴去的路上,何秋凝靠在椅子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馮淑芬歎了口氣,低聲問道:“你那邊處理的怎麽樣了?”


    “可以了。”我點頭。


    “迴去之後,打算怎麽辦?把念然叫迴來嗎?”


    “隻能這樣了。”我無奈迴道,“好消息就是,現在是暑假,不用上課,我離開了何家,也可以在市裏留下來,不耽誤什麽事情。”


    “壞消息呢?”


    “壞消息多啊,比如何念然迴來後,要是出去拋頭露麵,被熟人看到,那知道有兩個人的話,樂子就大了。另外,何念然恐怕要被他姐好好修理一頓,何秋凝也要恨死我了。”


    “是啊,或許上次就直接說了,也比現在被別人揭穿好。”


    “哪有什麽早知道?要是早知道,我早就把劉宏遠送進監獄去了,何必還讓他有機會暗算我?”


    “唉,先迴去再說。”馮淑芬歎了口氣,“對了,念然現在在哪兒?在你家裏?”


    “他沒迴去,我家裏條件差,這麽熱的天氣,何念然哪能待的久啊?他現在在縣城裏麵呢,去租了個房子,也不知道是在打遊戲還是在幹嘛。”


    “你打電話給念然吧,讓他迴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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