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淑芬的陳述,讓整個法庭內都出現了騷亂,不僅是我,或許裏麵所有人都不知道馮淑芬會來這麽一手。


    她沒有為我捅人這事進行辯護,而是另辟蹊徑,反而控告黃安浩他們侮辱我的人格,這就是反將一軍了。


    可是……這樣的話,黃安浩他們會倒黴,我同樣也逃不了責任啊?把他們一起拉下水,貌似也不能救我。


    到現在,我依然不知道馮淑芬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我抗議,被告律師誘導我的證人說錯話。”阿源的律師一直在叫喊。


    “安靜!安靜!”


    法官連續敲響了小木槌,這才把法庭內的騷亂壓下來,“被告律師還有要陳述的嗎?”


    “有。”馮淑芬點頭,她來到了阿源的律師前麵,問道:“剛才劉律師說我誘導他的證人說錯證詞,那你們的證詞是什麽?”


    “我……”那劉律師剛想站起來,又被馮淑芬被打斷了,她繼續道:“我已經聽你們陳述過證詞了,你們之前說的證詞是案發當晚,受害者以及黃安浩等人準備去吃夜宵,沒想到碰到何念然,吳謀源言語刺激了何念然幾句,何念然突然持刀捅傷吳謀源,是這樣的吧?”


    “是!”劉律師肯定的迴道。


    “那剛才大家都聽到了,黃安浩所說的事實是,他們用我委托人去世的父母這事來侮辱我的委托人,這僅僅是言語刺激幾句嗎?黃安浩之前的證詞是不是你刻意交代的?還是黃安浩他們這些證人故意隱瞞?”馮淑芬掃過黃安浩的臉龐,最後看向了法官,沉聲道:“法官大人,原告以及原告證人的證詞漏洞百出,這裏麵必定有貓膩,還請法官大人徹查到底。”


    “我抗議,剛才是我的證人一時說錯話。”劉律師再次站了起來。


    “劉律師,在法庭裏麵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登記在案的,不是說錯話這麽簡單,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你的律師執業證書是怎麽考到的?”馮淑芬鄙視道。


    “你……”劉律師氣的臉色發青,“好,就算我證人的證詞有故意隱瞞的嫌疑,但既然你也承認了何念然是被侮辱後捅傷人,那何念然的證詞又是怎麽迴事?他可是說被黃安浩他們擋住了迴家的路才捅人,這是錄了假口供。”


    “這都是我教他的,我承擔所有責任,這個案子之後,你可以告我啊。”馮淑芬鄙視道。


    什麽?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馮淑芬,她……這是打算自己扛下所有罪名,來換迴我的安全?


    這……之前她可是一點風聲都沒跟我提起過啊。


    “芬姨,不行。”我大聲喊道。


    “我心裏有數。”馮淑芬固執的說道。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見她臉色堅毅,我隻能選擇妥協,不再說下去。


    “我會告你的。”劉律師沉聲道。


    “還是說說這個案件本身吧,剛才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黃安浩等人侮辱我委托人在先,又隱瞞事實真相之後,這些都足夠你吃一壺的了。”馮淑芬冷笑道。


    “砰砰……”


    法官再次敲下了小木槌:“休庭十五分鍾。”


    等法官離開了,我和原告吳謀源也各自被帶迴房間休息。馮淑芬進來後,我問她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她之前不是說好的麽,最多判我故意傷害罪,但我隻是未成年人,被判刑了又能怎麽樣?最多去少管所待一段時間而已,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大事。


    但現在她這樣一說,都把她給扯進來了,讓委托人錄假口供,這罪名也不小吧?或許她律師執業證都得被吊銷。


    幹嘛要把她自己給扯進來?


    “放心吧,以我的判斷,對方應該會撤訴的。”馮淑芬胸有成竹的迴道。


    “要是不撤訴呢?”


    “就算不撤訴,這錄假口供的事情,我最多被吊銷律師執業證,但我都好久沒當律師了,這個執業證可有可無。”


    “這……”我還想說什麽,劉律師等人走了進來,在他身旁,還有兩個中年男子,其中一人跟黃安浩有七分相似,看來就是黃安浩的父親黃景勝,學校的校董之一。


    另外一個,好像是吳謀源的父親。


    “有事?”馮淑芬冷冰冰的問道。


    “馮律師,巾幗不讓須眉,這一手圍魏救趙真是好手段,佩服。”黃景勝笑著說道。


    “幾個大人欺負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這才真是好手段呢。”馮淑芬嘲諷道。


    黃景勝幾人臉色頓時露出尷尬神情,不過卻很快被掩飾掉了,黃景勝繼續說道:“都是幾個孩子胡鬧,還希望馮律師不要見怪,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結束如何?”


    “怎麽個結束法?”馮淑芬問道。


    “我們撤銷控訴,私了就罷了。不過吳先生的長子被捅了一刀,這醫藥費你們還得承擔。當然,我們承擔這次官司的一切費用,如何?”


    “那我讓念然錄假口供的事情呢?”


    “我在法院裏麵還是有些關係的,這次肯定不會再追究下去。”黃景勝正色道。


    “既然黃先生都這樣說了,我肯定不能不給麵子,行,那此事就此作罷。不過撤銷官司的事情,還得麻煩黃先生了。”馮淑芬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個當然。”黃景勝點點頭,“我去找負責人說一下,你們談一談關於醫藥費的事情,等你們這邊談妥了,我那邊肯定也妥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估計是找法院的負責人去了。


    “你要多少醫藥費?”馮淑芬看向吳謀源的父親,不等他開口,馮淑芬直接說道:“十萬足夠了吧?”


    “行,既然馮律師是爽快人,那就十萬。”吳父也爽快。


    不爽快不行啊,被捅一刀而已,又不致命,休息半個月估計就好了,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達成了共識,再擬一個私了的協議書,馮淑芬開了一張十萬塊錢的支票,這事情就到此結束了。


    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好好的官司打到一半,對方突然放棄了,這算什麽事?


    我很想問的,不過馮淑芬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說迴去再聊,我就不多問了,看著他們很熟練的把一切搞定。既然都撤銷控訴了,那我自然是無罪釋放。


    辦理了手續之後,我們就走出了法院,在門口,黃景勝客氣的看著馮淑芬,說道:“馮律師,這次的事情多有得罪,以後找時間請馮律師吃飯,算是道歉,另外或許我們雙方的公司可以合作。”


    “一定。”馮淑芬答應下來。


    “那告辭了。”黃景勝拱了拱手,這才帶著黃安浩他們離開。


    等他們都上車走遠了,馮淑芬這才說道:“走吧。”


    “這老東西明顯不安好心,芬姨可不能答應跟他出去吃飯。”我焦急道。


    “我怎麽可能答應啊?剛才不過是敷衍他而已,要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拒絕了,這豈不是直接拂了他的麵子?這人啊,處事得圓滑一些。”馮淑芬解釋道。


    “這種人,我覺得就不該給他麵子。”我氣憤的說道。


    “學不會圓滑,在這個社會上就難以立足。算了,以後你慢慢體會吧,我們先迴家。”馮淑芬朝著停車場走去。


    “芬姨說的對,你得注意一點了。”何秋凝也提醒道。


    我無奈的撇撇嘴,跟在了她們後麵,快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我被一個帶著帽子和墨鏡的家夥給撞了一下,他撞完就走了,也不道歉。


    我正想發火,卻突然想起了在拘留室的事情,就沒追上去,而是摸了摸口袋,發現口袋裏麵多了一張紙條。紙條上麵還寫著幾個地址,看到這地址,我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時,正好負責把我押送到法院的張力強等人也從停車場開車出來,路過我旁邊,他當然也知道我現在沒事了,看我的眼神有些不甘心,同時,他右手兩隻指了指他的眼睛,然後又指向我。


    這是要盯住我的意思?


    而我,就用雙眼死死的盯著他,直至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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