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板一說,後院沒住滿但是不讓住,這給我的火勾了上來,“沒住滿你憑什麽不做生意?!”我一邊埋怨著,一邊往後院走,我倒要看看,為啥不讓我們住!


    攔著也沒用!老子脾氣上來了,那是誰能攔的住的麽?嗬嗬,可笑!


    別說,還真有人把我攔住了……


    我剛走到通往後院的門口,一個彪形大漢死死的堵住了去路!


    我抬頭一看,這大漢身高得有兩米多,膀大腰圓,橫眉冷對看著得有三四百斤的樣子!腦袋像大鐵球一樣,黑的鋥亮的臉;兩個胳膊都趕上我的腰粗了!身上穿著一身獸皮翻毛的裘衣,那裘衣下好像穿著鎧甲,支棱著,鼓鼓的;手裏拿著一把鬼頭刀,橫在我麵前,聲音渾厚的說道,“這裏不讓過!”


    我探頭瞧了瞧,隻見院裏隱約還有好幾個和他一樣的大漢!怎麽的?你們是摔跤隊在這聚會麽?!好家夥,這也忒嚇人了!


    我掂量掂量自己,覺得要是和他們硬碰硬,我很有可會能被他們像擰燈泡一樣的把我的腦袋擰下來…呃…怎麽說的來著,大丈夫…對,你說的對!不吃眼前虧!


    我轉出一副嬉皮笑臉,“嘿嘿,沒事,沒事!我就是溜達溜達,不讓過,咱就不過!嘿嘿,您忙您的!”


    說完,我根本就不等他迴話,頭也不迴的走迴了櫃台前!咱就是這麽有種!!


    櫃台裏的老板此刻有些憋不住笑,心說,告訴你不讓住,不讓住,你還不信!


    我走到他身前,小聲的問道,“這是什麽人啊?他們把後院包了?”


    老板說道,“客官,您也看到了,小人實在是惹不起啊!我看啊,您二位趁著還有些時候,趕緊去別家看看吧!真不是小店不收留您二位,還請見諒!”說著,他就要往外請我們。


    我一想,也確實是,再晚就更難找客棧了。於是,我點了點頭,就要往外走。


    這時,我身後的冉墨溪忽然拉住了我,對老板說道,“老板,你住的屋子在什麽位置?”


    老板被問的一愣,指了指二樓一間靠著後院的房間說道,“在那。怎麽了?”


    冉墨溪順著老板指的方向看了看,點點頭,“那好,那你就把你的房間騰出來給我們住吧!”


    老板聽的一臉的錯愕,“這…客官說笑了吧!”


    我也被冉墨溪突然的舉動給弄懵了!按理說,冉墨溪是從來不計較住宿的問題的人,什麽山洞裏、房梁上、破廟中…甚至大樹下、河畔旁,她是有個地方睡就行的人!今天怎麽這麽反常,非要住客棧,還要搶人家店主的屋子住,這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師姐,這不太好吧…”我低聲勸到。


    “你少廢話!拿來!”冉墨溪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


    “什麽?”我更懵了…


    “幻老板給你的牌子!”冉墨溪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我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是還是把牌子拿了出來。


    冉墨溪一把把牌子拿了過去,展示給老板看,“你看看這個!”


    老板定睛一看,嚇了一跳,連忙從櫃台後小跑著出來,鞠躬說道,“哎呦!小人這就去把小人的房間收拾一下,給您二位住!”


    說完,他又一路小跑的招唿著夥計,去他屋裏收拾了。


    我沒想到,這幻老板的牌子有這麽大的威力!我連忙問冉墨溪道,“師姐,這牌子這麽好使啊!”


    冉墨溪小聲的答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這幻老板的能力!這麽說吧,沿江的各縣,你隻要拿出幻老板的牌子,無論是黑白兩道都得給幻老板麵子!在某些時候,可能都比你的欽差牌子好使!”


    謔!這麽厲害麽?!我還真是小瞧了幻老板了!


    不一會兒,客棧老板就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了出來,然後把我和冉墨溪請上樓。


    進屋後,我看了一下這房間,和我之前住過的客棧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隻有一樣不同,就是窗戶都用木板釘死了——而且,看著應該是新釘的!


    我不解的問老板道,“這窗戶為何要釘死啊?!”


    老板無奈的解釋道,“這是後院住的客人要求的…我也惹不起啊,所以就隻好照辦了…至於為何要這樣,小人也不敢問啊…”


    “這些是什麽人啊?”我聽的越發的好奇。


    “這個,小人就更不知道了,也更不敢問了…不僅是我的房間,所有能看到後院的房間的窗戶都釘死了…不過,他們出手倒是很大方,給了三倍的住宿費,所以…”


    “行了,行了。”我擺手製止了老板的話,他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新鮮的了,“你出去吧,我們要休息了!”


    老板說了句是,就轉身關門走掉了。


    “師姐,你為什麽非要在這兒住啊…”我埋怨著,一轉身看到冉墨溪在試圖窗口透過木板的縫隙往後院裏看,“怎麽?你認得他們?”


    “認得。”冉墨溪輕描淡寫的迴答我,繼續的看著。


    “怎麽?他們是對我們有什麽威脅麽?”讓冉墨溪這麽看得,我也有些緊張了。


    冉墨溪又瞧了瞧,轉迴身來,看著我說道,“辛覽,你可知道?”


    “知道啊,”我點點頭,“尚祿公、左將軍辛覽,大穆四家軍之一“辛家軍”的統帥,鎮守在東方鄯州客水郡。怎麽了?”


    “不錯,”冉墨溪也點點頭,“辛覽手下養了一支貼身護衛的敢死隊,稱為‘鐵鱗死侍’,剛才你看到的那些人就是。”


    辛覽,原是東辛國的皇族貴胄,因為東辛國的內亂,避禍逃到了大穆。後來,辛覽因為戰功顯赫,被封爵拜將,成為鎮守東方的四家軍之一。


    因為辛覽是東辛國皇族的原因,大穆皇帝宇文陾對他是又用又要防著。而辛覽呢,也害怕哪天會遭到不測,於是就自己組建了一支忠於自己的貼身敢死隊,就是“鐵鱗死侍”。


    這“鐵鱗死侍”個個身高都在兩米左右,身體健碩,武功高強,而且隻聽命於辛覽。可以說,是辛覽在哪兒,這些“鐵鱗死侍”就在哪兒,對他是寸步不離的保護。


    之所以叫“鐵鱗”,是因為他們身上穿著一種鐵鱗甲,此甲為天降混鐵所鑄,堅硬無比!說是甲,其實就是一片片如鱗片般的鐵片一層層的覆蓋滿全身,而這鐵片都是鑲嵌在肉皮之中,隻要穿上,就是一輩子摘不下來的。所以,我剛才看見,那名“鐵鱗死侍”的裘衣下,似有硬物支棱著,便是這鐵鱗甲!


    聽冉墨溪介紹完,我都覺得自己的肉皮疼!這幫人對自己也太“狠”了!


    我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呲著牙問道,“照你這麽說,後院中的,應該是辛覽咯!”


    “目前還不得而知,即使不是辛覽,也是辛覽的兒子,要不然這些‘鐵鱗死侍’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冉墨溪說道。


    “那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沒準是人家去走親戚、訪朋友啥的,路過這裏。”我確實沒有覺得,這算什麽大新聞。


    “不可能!按照大穆的律法軍令,沒有皇帝的旨意或者兵部的調動,四家軍的兵士是絕對不允許擅自離開駐守的地區的!這‘鐵鱗死侍’雖然是辛覽的護衛隊,但也是在冊的兵士,他們這已經屬於違反律法軍令了!”冉墨溪斬釘截鐵的說道。


    “還有這說道?那我們佘家軍的風信子營都開到皇城腳下了,我還在京城建立‘異神軍’。按照你的說法,我既不是早就違反律法軍令了麽?”我不相信的苦笑著。


    “你家特殊。”冉墨溪甩了一句。


    “特殊?怎麽個特殊?”我追問道。


    “四家軍,隻有你家是願意將家安置在京城的,所以不受這律法軍令的約束。”冉墨溪答道。


    哦,明白了!我家的家眷全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所以皇上對我家相對的放心。再加上,我外公原是朝中重臣,所以對待我家和其他三家,就不一樣。這迴我和公主又結了婚,所以我的特權就更多了一些。


    這條律法軍令是約束兵士的,主帥是可以去走親訪友的。但是,主帥離開駐地,是不可以帶走一兵一卒,怕的就是萬一有不軌的行為。嗬嗬,看來皇帝也是即用著四家軍,又不得不防著四家軍。


    “那要是這樣說來,這些‘鐵鱗死侍’出現在這裏,就是有問題的!”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冉墨溪非要住在這裏,她是嗅到了這裏的不對勁,想想查查看,以防會對我不利,“師姐,你要去查查麽?”


    “嗯,等夜深後的,先不著急。”冉墨溪上下的看了看我,“你今天接了吳和尚兩掌,我知道你已經耗盡了力氣,你去床上睡吧,早些休息。”說著,冉墨溪將油燈拿到了一邊,熄滅了它。


    唉?這是逼著我睡,她好去辦正事!好吧,我今天確實是消耗了渾身的力氣,而那吳和尚掌的餘波似乎也震動了我的五髒六腑,渾身確實有些難受。


    於是,我收拾了一下,背對著冉墨溪,一頭躺在了床上。之所以背對著,我是怕她有什麽不方便。


    躺下後,我才感覺到渾身的血似乎又有些那冰冷排斥的感覺,我想我恐怕是不能再輕易用“金甲衣”了,否則會加速排斥的反應,小命都可能不保了……


    我正要迷迷糊糊的睡著的時候,忽然,一雙溫暖而柔軟的手從背後保住了我!我一下就清醒了!


    “師…師姐?”我不敢迴頭,也不敢確定…


    “嗯。”黑暗中,冉墨溪的聲音從我的耳後傳來。


    冉墨溪的舉動讓我很是意外!我輕輕的轉頭,想要確定是不是冉墨溪,別像上次一樣,認錯了人!


    “別動!”冉墨溪命令道。


    我一動也不敢動,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這…”


    “我隻是幫你恢複力氣,別胡思亂想!”冉墨溪的體溫隨著她的話語,緩緩的流淌進了我的血液,我一點點的覺得自己溫暖了許多!


    我知道,她這是在幫我緩解排斥的反應。就這樣,在黑暗中,她在背後抱著我,我們倆的時間靜止了,而溫度卻上升了!


    我知道我不能胡思亂想!可是,就這樣被她抱著,我心中的火在燒著,根本就睡不著——我實在很難控製自己!


    於是,我開始找些話題來分散注意力,主要是分散我的注意力……


    “師姐…”


    “說。”


    “今天徐掌門給你那個藍色的羽毛,我看你不敢接,也不敢拿,好像很珍貴似的!難道那羽毛有什麽來曆麽?你能給我講講麽?”


    “嗯,那是精衛的羽毛。”


    “精衛?填海的神鳥?”我聽到為之一驚,不自覺的要迴頭。


    “別動。”冉墨溪低聲嗬斥我一聲…


    行行行,我不動……


    “沒錯,就是那神鳥!所以,它的羽毛能不珍貴麽?”冉墨溪繼續說道。


    “我這二姐這麽厲害啊?!還能弄到精衛的羽毛!”


    “嗬嗬,當然了!天下會馭獸術的人不少,但是,能駕馭神獸的,隻能是你二姐的臨仙派,這是她們的秘技之一。你沒看到你二姐頭上的兩枚‘尋天簪’麽?左邊的那個就是用來與精衛溝通的。”


    “啊?她能駕馭精衛?”沒想到,我這二姐這麽厲害啊!


    “是的,這隻是她們臨仙派眾多秘技中的一個而已。”


    “師姐,你能給我講講臨仙派的事兒麽?”我被冉墨溪說的起了興趣,既然聊天,那就讓她好好的給我講講!


    絕境山臨仙派,地處賜州北部的尉後郡,山下便是有著“神仙海”之稱的小尉湖。


    臨仙派是江湖上一個很神秘且高貴的門派,門派的宗旨是做天下最接近神仙的人!(這宗旨,可是每個人都想的啊!)這門派說白了,就是一個修仙的門派,所以他們的秘技都是一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比如這馭獸術,人家別人的都是駕馭普通的動物,他們則是駕馭各種神獸……


    徐渺音,是臨仙派最具天資的。三十年前,老掌門逝世,年僅十五歲的徐渺音在大師姐吳破繭和二師兄鍾離懲的支持下,成為了臨仙派新掌門。能被師姐師兄支持當掌門,由此可見,她的天賦是多麽的高!


    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吳破繭和鍾離懲先後離開了臨仙派,各自成立了新門派,從此與臨仙派再無瓜葛。


    徐渺音除了能駕馭精衛,還能駕馭一種神魚,就是她右側佩戴的那枚魚圖案的亮銀的“尋天簪”。今天那隻珍稀的“彩翅啼血喙鳳蝶”也是她的駕馭獸。


    關於臨仙派的事兒,冉墨溪就知道這麽多。


    “嗯,這精衛的羽毛確實珍貴,可是也隻是好看而已,沒什麽實際用處啊。下次看到徐渺音,我讓她把精衛借我玩玩,嘿嘿,不過估計她不會同意的。”我異想天開的說道。


    “有用處,而且對我來說,這是不可求的東西!”冉墨溪說道。


    “哦?怎麽說?”


    “你知道,我師父的‘疾風漫海’的功夫裏,少不了‘甲馬’的功勞。而你也見過,我做的‘倍甲馬’。”


    “我當然知道,‘倍甲馬’比普通的‘甲馬’要快一倍的速度,但是,它消耗你的精力太快,一般情況你是不會用的。”


    “沒錯,但是我師父就能很好的駕馭‘倍甲馬’,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倍甲馬’裏少了一根精衛的羽毛!”


    “啊?這精衛的羽毛還有這作用呢?”我詫異道。


    “嗯,精衛——耐力之神鳥,所以它的羽毛有增加耐力的作用。”好嘛,原來這羽毛是加耐力點用的啊!嗬嗬……


    “哦!那這麽說,這徐渺音送的禮是送到你心坎上了啊!難怪你當時那種表情!”


    “沒錯,我也算借了你的光…”


    “哈哈,知道這徐渺音對你這麽有用,我就不答應和她結拜了,而真把她娶了!哈哈哈,”我開玩笑道,“那樣的話,她的精衛就是我的了,到時候你想要多少羽毛,我就給你薅多少!哈哈哈。”


    我說完之後,以為冉墨溪會迴懟我一句“渣男”,可是等了半天,冉墨溪居然一句都沒有說…


    在黑暗中,倆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師姐,我感覺好多了。呃…你可以去查‘鐵鱗死侍’的事兒了,不用擔心我了…”越是這樣的沉默,我越是有些專心在冉墨溪抱我這件事兒上,而越是專心,我有些欲火要往上升了!於是,我怕我控製不住自己,也是感覺真的好了許多,我就打算讓冉墨溪不用再抱著我了。


    又沉默了許久,冉墨溪幽幽的問道,“你想聽我的故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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