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晵說完“一將對一將”的話後,也沒等我迴話,就吩咐人去帶上來倆個人。我一看這倆個人都是綁縛著推上來的,其中一個正是丁效,而另一個虎背熊腰,五官端正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呂雲。


    在將丁效和呂雲帶上來的空隙,我也仔細的看了看城樓上夏侯晵身後的人。


    有一人頭戴紫冠,身披紫甲,站在夏侯晵左手邊,目光有些恍惚,似有心事,年紀約在二十歲左右。即墨暉暗指,這個人應該就是夏侯晵的親兒子夏侯奉。模樣倒是還行,隻是不知他這心事重重是因為覺得他們和我們作對而擔憂,還是另有別意。


    站在夏侯晵身後有一個白麵將軍。暗紅色的鎧甲,青須鳳眼,獰眉鼓腮,細脖乍臂,有威風又有痞氣。這人就是原京城兵馬司教頭——夏侯宕。


    站在夏侯宕身邊的,是一個頭戴黑麵具,披頭散發,身穿皂色長衫,手持一把鋼叉,叉上係著一條白虎尾。不用問,看著兵器,這人就應該是夏侯晵的幹兒子,曾叉死猛虎的弓遼。隻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叉死的應該是隻白虎——要不然也不會拿白虎尾係在叉上!看來他確實有些本事!


    再看去,還有一人,身高約在兩米左右,角瓜的腦袋,火紅色的頭發,地中海的頭型。死魚眼睛,沒有眉毛,大嘴叉子裏牙向外翻著。黑裏透亮的臉色,胡子是有一塊沒一塊,隨機的長著,也是紅色的。這組合到一塊,遠遠望去,好似惡鬼一般!除了長相,他的身體長的也是極為怪異!雙臂過膝,上身短而雙腿奇長,像個成了精的通臂猿!他在城樓上惡狠狠的瞪著我們,好像已經安耐不住,要下來吃了我們一樣!這個人應該就是“捏指碎石郎”辜光!他不住的活動雙手,那雙手手指又粗又長,指甲似乎都長到肉裏去了。看他的動作,已經閑的難受了,我好想給他拿兩對核桃讓他盤會兒……


    在夏侯晵右手邊有一人,此人身材矮小,四方的臉,小鼻子小眼的,那小眼睛跟剛拿刀劃出來似的,一對招風的耳朵,薄薄的嘴唇。這個人總是在夏侯晵身邊,時不時的對夏侯晵竊竊私語兩句。我小聲問即墨暉,即墨暉也不認識這人是誰。我猜應該是類似軍師一般的人物,要不然,不能總是和夏侯晵竊竊私語。隻是,我又留意到南家村的村長南塗,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對勁,使我隱約又覺得南塗應該認識這個人,而且有些什麽聯係。


    丁效被推上城樓時,他看到了我,大唿了一聲:“少爺!”喊完後,他一臉愧疚的低下了頭。我知道,他是覺得給我添麻煩了。


    白帆和符淵見到被綁上了的丁效後,很是著急,策馬就要上去解救,我連忙對他們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先稍安勿躁。他二人雖是著急,但是看到我的手勢,隻好強壓住心裏的怒火,焦急的溜著馬,不敢上前。


    再把丁效和呂雲押上來之後,城樓上的夏侯家兵們大聲的唿叫著,擂著鼓,吹著號角,一時人聲鼎沸!


    夏侯晵揮了揮手,讓家兵們安靜下來,對著城下的我說道:“欽差大人,人我給你帶來了。老夫也不是不照顧你,這樣,我派出三人與你手下的人進行一將對一將的比試,如果你的人能贏得了兩迴,那我就放了丁效和呂雲!怎麽樣,還算公平吧?”


    丁效喊道:“少爺!呂雲的娘和妹妹此時也不知生死!如果要救,我二人願用自己換她們娘倆!”


    呂雲也喊道:“我也願意!”


    對呀!還有那娘倆呢!這丁效和呂雲還挺爺們的,這時候了,還先顧她們,不錯,不錯,是個漢子應該做的事兒!


    我笑著拱手對夏侯晵說道:“二叔!您也聽見了,不知道這呂老夫人和呂姑娘現在如何?”


    夏侯晵捋著胡子說道:“呂雲的娘是我夏侯族人,其子犯罪,按族規,我是定不繞過的!我已經將她和呂金器綁在宗廟內,她們得接受宗族的審判!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這呂雲此時也應該在宗廟綁著!”


    呂雲之母是夏侯氏人,所以按夏侯晵所說並不過分。不過,這呂母是我父親的愛將呂獲之妻,呂雲的妹妹呂金器又是丁效的未婚妻,於情於理,我都沒有不救的道理。


    我想了想,對夏侯晵說道:“二叔,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們比試五局,我們若僥幸贏了三局,您就把呂老夫人和呂姑娘、再加上丁效、呂雲全都交給我!您說,我這光救兒子,不救娘,傳出去,這呂雲豈不是不孝至極了麽?侄女婿在這裏,先謝謝您的寬容了!”


    “哼哼!五局三勝就想救四個人?佘璜,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很響啊!”夏侯晵輕蔑的笑了笑。


    “不!是五個人!”沒等夏侯晵同意,我身邊的即墨暉突然說道:“夏侯族長既然有意想要放人,我們也沒必要來迴的討價還價!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就打五局,我們贏一局,你們放一個人,我們贏五局,你們放五個人!”


    夏侯晵瞧了瞧即墨暉,問道:“這位是?”


    “在下是尚壽公手下參謀,即墨暉。”即墨暉拱手答道,臉上表情不卑不亢。


    “哦?原來是忠子先生!這般大賢都來到我夏侯堡,真是蓬蓽生輝啊!”夏侯晵也拱手說道,“既然忠子先生開了口,那老夫就按先生所說,五局比試,你們贏一局就放一人,贏五局就放五人!”


    夏侯晵身後的那幾個人一聽,都著急的要勸夏侯晵,夏侯晵擺了下手,繼續說道:“不過,你們要是輸一局,我就殺一人!”


    “好!夏侯族長很是爽快!不過,您還沒問我要的第五個人是誰呢?!”即墨暉說道。


    “哈哈哈哈哈,忠子先生不必說,老夫也知道。你要的無非就是南塗的孫女麽!”夏侯晵笑道,“好!隻要你們能贏五局,老夫就把你們要的這五個人都放了,絕不失言!”


    “那就一言為定!”即墨暉說道。


    二人商定後,夏侯晵讓人去押呂母等過來。


    嘿!這即墨暉這時候倒是不含糊了!就這樣做主了,這不是豪賭麽?!人家的武將都是身手不凡,這怎麽敢保證五局全勝啊?!你是答應的是不是太草率了啊?!


    我瞪著眼睛,著急的看著即墨暉,即墨暉看了看我,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意思好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我見狀,便把馬往即墨暉身邊湊了湊,小聲的說道:“先生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哈哈,主公不是想把人全救下來麽,這樣不是正和主公心意?”即墨暉笑道。


    主公?這是即墨暉第一次這樣叫我,從他這句“主公”,我知道他已經認可我了,要是此時沒有比試之事,我倒是很高興他能這樣叫我!


    “先生所說確實如此,不過,這五局全勝,沒有把握呀!”我一臉愁容。


    “哈哈,主公,天下事本就沒有十分的把握,有得六分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其他的在天不在我!”即墨暉說道。


    “六分?哪裏來的六分啊?”我問道。確實,什麽事情都不可能有十分的把握,但是,我怎麽看也看不出來六分啊!


    即墨暉看了看城樓上,人還沒有押來,就和我解釋道:“夏侯晵所以這樣有恃無恐,是他對他的‘四大天王’很有信心。不過,正因他如此自負,才讓我們有了這次比試的機會。隻是,他高估了他手下的人,也低估了咱們的實力。”


    “此話怎講?”我問道。


    “首先,那夏侯宕、弓遼之輩,確實有些能耐,但也隻是將校之才。”即墨暉偷偷指了指身後,“而在我看來,白帆、符淵都是上將之能,隻要一對一,我相信他們定能勝下兩場。這五場,我們就有兩場勝算。十分就有了四分之把握!”


    我疑惑的看了看白帆和符淵,對即墨暉說道:“先生何以如此篤定?”


    “這些日子在佘府,白帆、丁效、符淵的武藝我都見識過,所以我敢如此篤定!”原來是即墨暉在佘府時已經留意他們的武藝了,既然即墨暉這樣評價,我還是深信不疑的!


    “如先生所說,這也才有兩場的勝算,還不足以救得所有人啊!”沒錯,滿打滿算,我現在手裏就這兩將,即使再加上金衣護衛焦徽,也湊不夠五個人啊!


    “哈哈,主公莫急。既然是一對一,如何派將對戰才是極為最要的!對付夏侯宕、弓遼,我們可派白帆、符淵出戰。如果,對方派出那‘捏指碎石郎’辜光,就得派我方同樣可以拳碎巨石,擁有‘金甲衣’之力的主公您了!”即墨暉笑著說道。


    嗯?他怎麽知道我有“金甲衣”?


    我瞪大了眼睛,說道:“先生何以得知?”


    “哈哈,主公不必瞞我。那日在胭脂行,主公救下上官家的女兒,所用的就是‘金甲衣’!”即墨暉用看穿的眼睛看著我。


    好嘛!我那天就不應該救上官唯憐!這救了她一命,我卻暴露的如此徹底!看來知道我會“金甲衣”的人也會有不少!得不償失,我危險咯……


    即墨暉也沒等我承認或者否認,繼續說道:“主公,您以‘金甲衣’對這辜光,我相信,他定不是您的對手。所以,我們就有了這十分之六的勝券!”


    原來這即墨暉把我也算在其中,嗬嗬,好吧,你說十分之六就十分之六吧……


    “但這也是勝三場,先生剛才答應的可是我們輸一場,他們就殺一人啊!”其實,五局三勝的話,即墨暉這麽算,我也是讚同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五局我們都得勝啊!


    “主公剛才之所以不提南塗的孫女,是想先救出丁效等人再說。但是,主公,我們此行還有重要的皇命要辦,在此耽誤不得,所以,我的意思是速戰速決,我們實在拖不得。”即墨暉解釋道,“不過,我相信我有一點和主公想的一樣,那就是先勝三場,救出丁效、呂雲,這樣我方就又增加戰力了。那樣的話,我們後麵兩場比試的人選不就有了麽?”


    我確實是想先救出丁效和呂雲來,然後再周旋。不過,這即墨暉比我想的要細致,呂雲武藝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丁效的武藝肯定是我方的戰力,這彼消我漲的主意,的確不錯!


    “還有,夏侯晵隻有這‘四大天王’,到了第五場比試,他已經沒有什麽像樣的將了,我們還有焦徽等人。這麽算的話,我們豈止有六分的勝算啊!”即墨暉自信的笑道。


    聽了即墨暉的話,我點了點頭。看來這即墨暉如此豪賭,果然是心裏已經盤算清楚了!此時,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相信即墨暉所算無誤!


    我們談話剛畢,夏侯家的家兵已經將呂母和呂金器也押到了城樓上。


    夏侯晵對著我們說道:“佘璜,忠子先生。我已經將人都帶來了,他們是生是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夏侯晵的話音剛落,在城樓上的“捏指碎石郎”辜光已經安耐不住了,“哇哇”鬼叫著,從城樓上蹦了下來!


    隻見辜光那雙長臂砸到了地上,煙塵四起,地上頓時砸出來兩個坑!


    再看那辜光本就長的像惡鬼一般,此時他極為的亢奮,血液充斥了頭腦,他眼中的瞳孔居然變成了紅色!


    “雀仙一族!”看到辜光的眼睛,我和即墨暉同時脫口而出!沒想到,這辜光居然是雀仙一族的人!


    按即墨暉剛才的排兵布陣,和這辜光對陣的應該是我!可是我對這雀仙一族,心有陰影,看到辜光的眼睛,我居然心裏一驚!


    我看了看即墨暉,說道:“他不會有‘凝冰玫瑰’吧?!”


    我倒是不怕他的拳,但是我是真的忌憚那“凝冰玫瑰”,他要是趁我不備時給我一下,把我麻痹了,我豈不任人宰割了!


    我心裏擔心的還有昨晚那排斥現象,不知道會不會給我的“金甲衣”打了折扣,甚至會不會使不出“金甲衣”的力量!


    即墨暉想了想,說道:“‘雀仙一族’當年散落各地,不是每一支都會種植那‘凝冰玫瑰’的。”


    “好吧,事已至此,我隻能賭他沒有了。”說罷,我從馬上躍下。


    即墨暉說道:“主公放心,我們會時刻關注的。如果,他放‘凝冰玫瑰’,我就讓白帆上去救你!”


    我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來到與辜光還有段距離的地方,我站定,笑著說道:“這位壯士莫不是‘捏指碎石郎’辜光?”


    “沒錯!”辜光呲著牙,瞪著我,仿佛看獵物一般!


    “哈哈哈,聽聞辜壯士拳可碎石。那今日我就與你比試一下拳力如何?”我說道。


    “好啊!來吧!”辜光不等我說完,就安耐不住,“唿”的一聲,衝向了我!


    我本來還想說“點到為止”等等客套話,沒想到這辜光居然性子這麽急!


    還沒有等我做好準備,他的拳已經像流星一般飛到了我麵前!


    我趕緊倉促用力,伸出拳頭,迎了上去!


    全場的人都聽見一聲像巨石與巨石相撞一樣的“轟”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啊”的聲音!再看場上,有人已經捂著拳頭,疼痛的倒在地上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落花即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仰月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仰月珞並收藏落花即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