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暉,字忠子。少年就有賢名。十五歲時,即墨暉所在的村裏鬧土匪,村裏的大人們都嚇的全無主意。最後是即墨暉利用山村地勢,帶領全村與土匪周旋,直到官兵到來,和官兵一起把土匪給滅了。此次事件過後,他的膽識、智謀被傳遍天下。


    從那以後,天下各路高官將領都想要將即墨暉攬至麾下。但可惜的是,即墨暉不願出仕,都不為所動。


    我父親佘廣聽說,即墨暉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學醫。於是,就在佘府弄了一個醫書館,廣羅天下醫書。而後以與即墨暉探討醫書為名,將其帶入了佘府。在佘府的醫書館裏,即墨暉得到了他最愛的醫書,便整日泡在這裏。後來佘廣請其為佘府醫師,即墨暉欣然接受,但有言在先,隻為醫師,佘廣應允。


    一來二去,即墨暉在佘府也呆了快十五年。在佘府的這些年裏,佘廣真的說到做到,不讓即墨暉做醫師之外的其他事情。而且還不斷的從天下搜羅醫書,供即墨暉看。即墨暉也是在此吾得醫術,恐天下無幾人能出其左右了。


    這即墨暉在佘府的時間長了,也對佘府有了感情。佘廣和衣水姮也對其禮遇有佳,讓即墨暉覺得這佘家就是自己家,佘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人非草木,在佘家的禮遇下,有幾次,即墨暉甚至都想和佘廣說,讓他去軍中幫忙,隻是礙著之前人設立的太硬,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這次佘廣出事後,即墨暉則是心痛不已、後悔不已。看著佘家現在的狀況,他知道佘家已到生死存亡之際。即墨暉嘴上不說,但心裏已下決心,如若佘家用他,他這次絕不拒絕。不過,前提是佘家先開口。唉,窮酸文人就這樣,啥時候都得要個麵子。


    這次,母親打算讓即墨暉陪我一起去各個大臣家送請柬,即墨暉一口答應了。不過,母親隻是說去的大臣家太多,禮物太多,所以讓他幫忙照看。母親之所以這麽說,也是怕即墨暉不去,隻是她也沒想到,即墨暉居然答應了。


    我和母親訂完第二天去的事宜,就離開了母親的房間。往迴走的時候,路過夏侯巧淑的院子,我決定進去看看——可能也是昨天心柔的話讓我記下了。


    夏侯巧淑看到我來了,大為驚喜,連忙讓我坐下,讓玉蝶給我倒茶。她上下左右的仔細著大量著我,關切的問道:“你的傷好了麽?我昨日去你屋裏看你,心柔說你不在,我就迴來了。還有什麽不適麽?”


    我一把把夏侯巧淑拉坐在我懷裏,她象征性掙紮了一下,就不在反抗。玉蝶見狀,連忙避了出去。


    我笑著對夏侯巧淑說道:“你看,我是不是生龍活虎的。”


    她抱著我的脖子,看著我說道:“你要嚇死我!娘罵你罵的對,你怎麽能這麽魯莽呢?萬一有什麽不測,這個家怎麽辦啊?”她的語氣是那種責備還有帶有撒嬌的味道。


    我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問道:“我有不測,你怎麽辦?”


    她連忙用手捂住我的嘴,說道:“不許胡說。”


    我順勢就親了她手一下。


    她貼在我耳邊溫柔的說道:“我不許你死。”


    我也貼著她耳邊說道:“那你慘了,我要你死。”說罷,我抱起她,走向了床邊……


    從夏侯巧淑的院子迴來,我感覺精神百倍。我看到心柔,和她說了明天要去送請柬的事情。心柔很是高興,因為我終於帶她一起出去了。


    我讓她去找母親問一下第二天出門的事宜,她高興的像小鹿似的,蹦蹦跳跳的就出去了。嗯,她也有這可愛的一麵。


    我又找到雅竹,說了要去送請柬,正好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雅竹聽了,也覺得這是個機會。


    第二日早上,外公早早就來了。


    我們此次出門可謂是陣容強大,一共兩輛馬車。第一輛是由丁效駕車,我和外公坐在這車內;第二輛車是由白帆駕車,即墨先生坐在車裏,此外給諸位大臣的禮物也在這倆車裏。卓章騎著馬,帶著護衛隊給我們開路,心柔帶著八名仆人跟在車後。我們一行,浩浩蕩蕩的從佘府出發了。


    我在車上問了外公我們的行程,外公給我說了我們的安排。


    首先,我們一共要去的是八家,左右兩位丞相和六部主官。因為各家的位置距離都不一樣,而且到了每一家還得聊會兒天,所以外公決定一天去四家,分兩天去,每天上午去兩家,下午去兩家,這樣兩天就都能去完,還不顯得匆忙。


    至於去的順序,按照親疏遠近,先去和我們家關係好,然後再去那些關係不好。


    就這樣,我們的第一站就必須得是外公最得意的學生——吏部天官狄廉。


    狄廉和幾位與他相好的大臣此刻已經站在門外恭迎了。寒暄後,狄廉把我們請進了會客廳。


    這狄廉四十多不到五十,一張紅臉,滿臉的絡腮胡,濃眉大眼,乍一看,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狄廉向我問了問傷勢恢複的如何,又慨歎道父親的不幸。我也在外公的示意下,親手送上我“成人禮”的請柬和禮物。狄廉很是高興,並向外公和我承諾,必定會出全力幫我和佘家。雖然之前狄廉就不止一次的向外公承諾過,但是外公還是想聽到這次他親自在我麵前承諾。這樣,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了,狄廉這一黨應該可以為我所用。


    從狄廉家出來後,我們又去了禮部主嗣唐玖家。這唐玖也是外公在任時的黨羽,所以也是出門相迎。同樣,在接到我的請柬和禮物後,唐玖也當著我的麵,做出了會幫我的承諾。我懷疑這是外公和他們之前就說好的,在我麵前隻是走個形式。好吧,不管怎麽說,這幾位都是我在朝中的後盾。


    下午,我們來到了右丞相黨的黨首宇文島的家。右丞相黨相比較和我父親熟悉,而且這宇文島還是皇帝的叔叔。


    心柔送上拜帖,就由管家帶我們進了相府,宇文島在會客廳等候我們。


    外公見到宇文島,連忙行禮道:“老臣給皇叔行禮了。”


    宇文島連忙過來相扶,說道:“閣老客氣了。”


    外公又讓我給宇文島行禮,宇文島看到我很是客氣,連忙說不用,而且一口一個佘少爺的叫著。我便將請柬和禮物送了出去。


    宇文島收下請柬和禮物,就讓我們坐下,然後就和外公聊天。內容無非是對父親的不幸表示慰問,對我的才能表示肯定,以及對佘家軍的未來表示期待,這麽說吧,特官方,我好想坐在他們身後當個翻譯——我記得官方首腦會麵的時候後麵都坐著翻譯,穿著西裝革履的。好吧,他們聊的是一種語言......


    我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就問道:“皇叔身體一向可好?不知是否曾有過昏迷的時候?”我就是想側麵探查一下首腦的事兒。本來組織好的語言,誰知道從我嘴裏說出來,竟然如此直白!我說完自己都想扇自己。


    宇文島聽我的話,一頭霧水,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外公一聽,連忙嗬斥我道:“怎可如此無禮!”又連忙對宇文島說:“小孩子不懂規矩,望皇叔勿怪!”


    我也知道自己說的唐突,就連忙指著一旁站著的即墨暉,解釋道:“呃,我隻是想到此次來相府,即墨先生也一起來了,他醫術高超,如果皇叔有什麽身體不適,可讓即墨先生給瞧瞧。並無對皇叔不敬。”好吧,我好像越圓謊越假了,這天讓我聊的亂七八糟的了……


    宇文島一聽我傍邊的是即墨暉,連忙說道:“不礙的。不礙的。”他站起走到即墨先生身邊,說道:“原來是忠子先生,失敬失敬。”


    即墨暉估計也沒想到,我把他賣了。連忙拱手答道:“草民見過皇叔。”


    宇文島瞧了瞧即墨先生,又看了看我,然後對外公說道:“想不到,佘少爺居然有忠子先生輔助!我當年也曾幾次派人去請忠子先生輔佐,都不得先生相助。看來,佘少爺果然年少有為啊!”這話裏,我怎麽聽到了酸味呢……


    就這樣,宇文島也沒有怪我出言不遜,當然我也沒探查出什麽蛛絲馬跡,隻是出來的時候,外公給我一頓罵。就是礙著人多,要不然他非給我兩腳不可。


    接下來,我們到了兵部司馬杜彧家。這個杜彧也是宇文島一黨,但是因為他是兵部司馬,所以對我們佘家軍有些成見。沒辦法,誰讓我們佘家軍是獨立在兵部之外的軍隊呢,不受他管,他自然對我們有些偏見。


    不過還好,礙著外公的麵子,他還是見了我們,也收下了請柬和禮物。我呢,也找個婉轉的方式試探杜彧。我看到杜彧額頭上有傷,就借著傷口,問他是否昏迷過。外公開始以為我真的是關心他,後來又聽到我問他昏迷的事情,就拿眼睛瞪著我,畢竟這次我說的有前因後果,所以外公沒有發作。


    迴到馬車上後,外公鐵青著臉,警告我不許再問別人昏迷的事情了。


    這第一天的送請柬,過程還是比較順利,去了四家,全部都收下了。


    轉過天來,我們的隊伍又出發了。


    上午,我們先來到了戶部司徒夏侯春家。沒錯,這個夏侯春就是夏侯巧淑的遠房親戚。而夏侯春按黨派算,也是宇文島一黨的。不過,他是宇文島一黨和我父親關係最好的,所以,他一見麵就喊我侄女婿。


    侄女婿?你侄女婿不應該是我二哥麽?好吧,看來這“過繼”的事情還真是這大穆的眾人皆知的風俗。不過,要是按照我現在和夏侯巧淑的親密度來算的話,我還真是你不折不扣的侄女婿!


    我一聽他叫我侄女婿,就連忙拱手說道:“給大伯問安。”對呀,你叫我侄女婿,我就得叫你大伯啊,沒錯!這樣叫,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一下子我們成家裏人了,那此次的拜訪就變成了走親戚了!我想這夏侯春也想和我親近點吧,要不然,他沒必要喊我侄女婿,他和那夏侯巧淑根本就沒那麽熟。我這個小白人,初出茅廬,能拉近一個關係就拉近一個關係,何樂而不為呢?!


    果然,夏侯春聽到我叫他大伯很是高興。我送上請柬和禮物,他也是一口答應下來,還說這是咱家的事兒,他必須得到。然後,也說了,如果有什麽需要他幫助的,就盡管來找他。不管他說的真的假的,這層親戚算是認下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從夏侯春家出來,外公誇了我。他認為我懂得順勢拉近關係,孺子可教也。


    接下來,是刑部司法武隆家。這武隆剛正不阿,不與朝中任何勢力有所勾結,實在乃是朝中的一股清流。我們被讓進屋後,他隻收下了請柬,禮物則堅決不要。外公看他實在不要,就沒勉強推讓,讓即墨暉把禮物收迴。


    誰知道,這武隆看到即墨暉大喜,連忙問道:“可是忠子先生?”


    即墨暉答道:“正是。”


    武隆道:“早聞先生大名,但一直無緣相見,不知先生如今如何在佘府做事?”你管得著麽!我們佘府牛,咋地吧!


    即墨暉迴道,他在佘府當醫師十餘年。


    武隆道:“先生居然研究醫術了?真是讓我沒想到。想必現在醫術已是登峰造極了吧?”


    我一聽,這可是你問的!我的機會來了!外公啊,可不是我想搭的茬!正愁沒人教,天上掉下個粘豆包!


    我就說道:“先生現在醫術高超無比。不知司法可有什麽不適麽?可以讓即墨先生給您瞧瞧。”即墨暉看著我,心說得,您老人家又把我賣出去了,行啊,見怪不怪了......


    武隆擺了擺手說道:“老臣身體還可以,如果真有什麽不適,定會去佘府找忠子先生。”


    我又追問道:“那您昏迷過麽?”該來的總會要來!外公差點把茶噴武隆一身!


    武隆倒是很誠實,說他沒有昏迷過。看著他童叟無欺正直的臉,我信了。


    中午,我們在車裏墊吧了一口,就直奔左丞相陳璪家去了。路上,外公又是把我一頓臭罵,這老爺子身體還行,要不然,非讓我氣出個好歹不可。


    我們正在去往陳璪家的路上,忽然我聽到車外一陣躁動。大人喊,小孩哭,馬嘶人叫的,好不熱鬧!我連忙撩開車簾看看怎麽迴事,這時,丁效向我報告道:“少爺!卓隊長和人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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