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昌郝想好一會,問梁得寧:“梁得寧,你可願意做我家的客戶?”

    梁得寧艱難地點頭。

    梁永昆說:“他憑什麽做你家客戶?”

    “老畜牲,虎毒尚不食子,你比老虎還要毒。”秦瓦匠說。

    “他是我生的,如何對他,與你何幹。”

    秦瓦匠想動手,讓劉昌郝拉住,然討厭也就討厭在這地方,劉昌郝說:“你是他父親,是能打他,梁得友是他哥哥還是他弟弟?憑什麽能打他,憑什麽能搶他們的錢?”

    “是我讓他們打的。”

    “老畜牲真想討打。”張德奎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地想動手。

    劉昌郝將張德奎拉住,說:“也行,我且不管,你們繼續打,打完了,我就學劉四根與梁永正,每天安排幾個人,將你家人揍一頓,何時將你們揍得在劉梁村呆不下去了何時為止。”

    互相傷害啊。

    但還不是好辦法,劉昌郝有些後悔沒有進一步挽留下高孔目。若大的開封府,下麵還有十幾個縣,必然會遇到各種千奇百怪的案子,類似的民事案應當也會有,不知開封府是如何處執的。

    他又讓張父去山灘帶車過來搬東西,又讓張德奎將劉四根、劉昌來叫來。幾個人算是劉梁村最有話語權的人,劉昌來卻直皺眉頭,悄聲說:“昌郝,不好辦。”

    “是不好辦,”劉昌郝說,無論怎麽處理,父子大義是繞不過去的!

    最後秦瓦匠恫嚇梁永昆父子,劉昌郝威逼劉四根,劉四根想鬧事,然而看著親家打成這樣子,隻好假假地也去逼梁永昆,然後搭成協議,劉昌郝可以讓梁得寧成為他家的客戶,梁得寧每年年底須支付五貫錢贍養父母親,餘下的費用由梁得友支付。餘下還有費用?

    應當是有的,正常情況下,梁永昆夫婦即便不幹活,也用不了五貫錢,況且還在繼續幹活,不過萬一生大病呢。但真生了大病,以梁得友與兩個姐夫的兇狠勁,多半也不會繼續看病的。之所以擺出來,無外乎多要錢。

    孫寡婦說:“搶了我家二十多貫錢。”

    “不要了。”劉昌郝說道,他又衝磚頭努努嘴。

    劉昌郝也補貼了梁得友二十貫錢買磚頭,不過你發了不義之財,餘下的我就不會補貼了,建不建?不建,我則連磚頭一起拉迴家!搶了錢,等於沒有搶。

    其實能上山灘,還在乎這二十貫錢?主要兩人以前日子過得太苦,錢幾乎等於是命。

    薑大夫也來了,看了一會說:“最好去縣城,傷得太重,我沒把握看好。”

    “沒問題吧?”孫寡婦帶著哭腔問。

    “立即去看病。”薑大夫又說。

    劉昌郝說:“三郎,委屈你帶他們去馬大夫家看病,孫娘子,你也去。韋二哥子,你陪三郎一道去京城。”

    大夥將梁得寧扶到車上,拉向烏頭渡。韋小二與孫寡婦母女上船,朱三則騎馬先迴去,不是過節,而是提前通知馬大夫,三四更時會有一個重病人過來急診。餘下的人繼續幫梁得寧搬家,劉昌郝問梁永正:“當年,你為何說梁得寧不孝,或者說你有慧眼識人乎?能識到幾十年人能變成什麽樣子?你有此才能麽?有此才能,為何前年向秦叔父道歉?”

    扯麽,不要說他,天下間也罕有這樣的奇人。

    劉昌郝又盯著梁永昆:“你也莫怪我多管閑事,前年,我家從縣城狼狽不堪地逃迴來,有十餘戶人家還惦記著我家的好,去烏頭渡,替我家搬東西,村裏許多人不知感恩懷報,然我家是忠厚之家,滴水之恩,當湧泉報之。其中,就有你‘不孝’的兒子梁得寧。”

    這終是一個注定多事的月份。

    不久傳來消息,說梁得寧不但打成重傷,連肋骨都打斷了一根,甚至出現了內積血。按照馬大夫的話來說,隔得遠,送來時也晚了,但也送的及時,再遲,人都救不活。然而想看好,那就麻煩了,反正沒兩三個月,休想下床,至於康愈,年底都未必能。

    “慢慢看吧,”劉昌郝說。

    第一茬瓜下市了,不久第二茬瓜跟著上來,雖然數量多得多,劉昌郝仍將它分成三批摘。送了第一批,又送走第二批。但也不是結束後,就能清靜了,劉昌郝正在家裏畫著圖,大棘溪兩邊耕地分布圖。

    因為有了大刺溪,水源充足,九成坡地開墾出來不說,且多是丙等地,離村子還比較近。因此擴張到這裏,每買一塊耕地都會非常困難,但啃下來,再向東南去,又會變得容易。另外,他要截水,也會讓大棘溪下麵各戶人家反對,不過今年乃是購買的最佳時間。一是手裏經濟充沛,二是一起開始蓋房子了,有求於自家,三是棉花之利。

    不過想購買,還要必然替大夥將水源問題解決。

    他將地圖畫好,一一注上名字,然後盯著了三個字:劉四根。

    一旦購買,第一個反對的便是劉四根,因為劉四根家的地幾乎全在大棘溪!

    正望著,便傳來劉四根家的消息。

    去年夏天,劉四根與梁永正養豬,開始養,隻各自養了兩百餘頭豬,隨後請人。

    人也容易請,從劉梁村和小薑村請老漢,從豬場翻過兩座山丘,便是小薑村。供應做飯的糧食,蔬菜自己種,想吃葷菜,自己買去,其實兩個村子情況皆不好,包括小薑村,正常人家一年能吃幾次葷,因此後麵的無關緊要。另外一年給三貫半錢,也算是正常的工錢,劉昌郝家的工錢與他買地的地錢皆非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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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比較苦,不是喂豬與衝洗豬圈,有的飼料也要處理,且許多飼料從外麵運進來,皆是幾個老漢用車子拉到豬場的。

    不過看在三貫多錢的工錢份上,劉梁村來了四個老漢,小薑村來了兩個老漢。

    但劉四根家的錢豈是容易拿的?

    去年一年正常。

    今年清明節前兩家將豬賣掉,似乎賺了一些錢,究竟多少,沒人敢問。

    劉四根開始耍花樣了,劉昌郝說馬牛羊豬糞差不多,那是在沒辦法弄到更多豬糞情況下才說的。實際真不一樣,看似養分差不多,豬糞更易吸收,故豬羊糞是二類肥料,相當於草木灰、桐油餅一級別的,馬牛糞隻是三類肥料。

    得到大量豬糞,劉四根先將自家桑田肥上,然後不知道怎麽辦了,兩家皆有不少地,問題皆租給別人種,用來肥別人家的莊稼?故劉四根鬼鬼祟祟地看劉昌郝種甜瓜,一旦種甜瓜了,似乎用上不少肥料。但隻是看,學來的技術有限,不過早晚讓他學去,對此,劉昌郝也無輒。

    眼下大量豬糞如何處理,不僅豬糞,豬尿也是可利用的肥料,小豬買來後,劉四根與梁永正商議許久,正好小豬相對比較清閑,劉四根先是蓋豬圈,隨後將邊上四座山草鋤一鋤,也學著劉昌郝翻耕出來種苜蓿。他那種種,長勢必然更差,但人家也不求產量,能長出多少是多少,最少能節約一些飼料錢。

    若是如此,未必會出事。關鍵劉四根胃口太大,一下子養了四百多頭豬。

    宋朝有沒有養更多豬的?有!有的人家能養七八百頭豬,但人家多是散養的,也易出問題。劉四根膽子大,不但養了四百多頭豬,且是圈養。這不算,多養了一倍豬,得請人,問題兩個村子又有多少比較清閑的老漢,並且願意過來的?隻有小薑村一個老漢過來了。四個老漢照料四百多頭豬,偶爾還會擔豬糞上山對苜蓿追肥,漸漸吃不消。

    據四嬸的說法是,因為氣力跟不上,飼料未及時處理,讓劉仲臣翻出來,有的豆枯居然發黴,然後引起豬瘟,一下子死了二十多頭豬,問題是還在死。

    劉四根在想辦法,他幾個兒子忍不住動手,幾個老漢打得七死八活,特別是小薑村一個叫薑長源的老漢,當場打的人事不知。劉四根過來立即製止,他想搞死劉昌郝,何嚐不知道劉昌郝想搞死他?

    不出人命,劉昌郝無輒,一旦出人命,劉昌郝必然來湊熱鬧,立即帶著薑長源的老漢去縣城看病。

    聽四嬸說完,劉昌郝在想原因。

    豬瘟有很多種,若是非洲豬瘟,不但劉四根,周邊許多人家的豬都可能會遭殃,包括自家的豬。但應當不是。

    引發豬瘟的原因同樣有很多,不一定是吃了黴變的飼料,也有可能是照顧不周,或者養殖數量太多。然而若倒起黴,即便養兩三頭豬,也會得豬瘟。若是運氣好,養七八百頭豬,也不會引發豬瘟。隻能說養的數量越多,觸發的幾率會越大。主要他手裏沒有養殖方麵的資料,不然能憑借四嬸的描述,找出其原因。

    即便有原因,也未必能怪幾個老漢,豬數量多了,風險便越大,人手少了,必然照顧不周!

    不但劉四根,與李闊海合本的,也有兩家豬場出了問題。一家豬場狠心,按照自己去年寫的“手抄本”去做,及時將一些症狀不大好的豬殺死,餘下的豬也分別隔離起來,又用生石灰對豬圈挨遍的消毒,才挽迴一些損失。還有一家豬場猶豫不決,所有豬幾乎全軍覆沒。

    李闊海無奈,隻好免掉一些飼料、豬崽錢,隻有這樣了。然後他帶人找原因,不求合本養豬所帶來的利潤,關鍵不能耽誤了豆餅,然而找了幾天,也未找出來。數量不是太多,豬圈裏墊了許多幹草,也勤換了廝草,豬圈同樣是按照劉昌郝家的標準建造的,豬時不時清洗過,飼料更沒有問題,豬崽進圈前也用石灰消了毒。幾天後得出一個結論,“倒黴”了,不然那麽人家養豬,為什麽隻有你們兩家出了事?

    “四嬸,對村裏說一聲,瘟豬肉千萬不能吃。”

    劉梁村瘟豬不常見,瘟雞到是偶爾有之,皆舍不得扔,一起宰殺出來,當天是吃不完的,便用鹽醃製起來,以後慢慢吃。不但前身吃過瘟雞肉,另個時空小時候家裏也吃過。

    在物質條件跟不上來的情況下,必然如此,比如棉籽油,劉昌郝再三說了,隻能做燈油,但有了這玩意,早晚還會被人當成食用油!

    他想了想又問:“薑老漢如何?可有生命危險?”

    “當場劉四根扶上車,送往縣城看大夫了,應當保住命。”

    “哦,”劉昌郝立即失去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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