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那名為芳汀的小島礁的時候,差不多是上午十點二十分左右,我不禁感歎著這艘大船的速度之快,同時也非常讚許劉楓的眼光獨到。


    而說起劉楓,也就不得不談上次他在經曆了『神啟現象』之後得到的有關於『宇之戒指』下落的密語了。


    東方有礁,其名芳汀,汀上芳草,存王有臣。尋王三尊,攜王赴南,百裏拜廟,喚我真言。


    按照密語的說法,這座名為芳汀的小島礁上存在著被認為是“王”和“臣”兩種植物,而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就是找到三株被認為是“王”的植物,之後再去百裏之外的一座神廟之中吟誦我的祖先黑之神傳下來的『定心真言』。


    『定心真言』是一種有著穩定情緒作用的魔法咒語,一共由十八個音節所組成,對於身為草食性獸人的我來講,念出這些音節組成的魔咒也並不算什麽難事,甚至於說是一種早已熟絡的事情。


    但對於婁鳴、路傑這樣的肉食性獸人就很難了,因為最後的三個音節,由於他們肉食性獸人的犬齒過大,想要將那個音節以標準的發音念出來的話,是極其不容易的。


    隻是,相比起這個,密語中被認為是“王”的植物又會是什麽呢?如果我們不能弄明白這一點,那麽接下來,我們就不會有任何尋找『宇之戒指』的新進展。


    對此,我隱隱地擔憂起來,不僅是因為對於這一植物是否能被我們在島上發現,也是因為……


    念及此處,我把視線又一次投向了走在我身邊,和我們一同登陸的阿娣。


    剛剛在船艙裏,阿娣睡著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事情,那就是她的身上存在著『宇之戒指』的戒托部分的氣息。


    雖然隻那一瞬,之後那個氣息就消散了,但我仍然是能夠確定,那個氣息就是從她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


    興許,她之前見過『宇之戒指』的戒托部分,或者是曾經持有過……倘若再大膽地想一想的話,搞不好阿娣就和坎離一樣,是『宇之戒指』戒托部分的『聖護』。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她偷偷跟我們過來的動機就能解釋清楚了。


    隻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她是『聖護』的這個假說完全成立,因此,若是我當麵挑明了去問她的話搞不好會引起誤會。


    所以,用婁鳴一貫的做法來講,還是小心謹慎地行事為妙吧。


    畢竟我們現在的處境可是非常的不妙,『曼紐』組織在墨煙島的勢力還未曾登場,而在這個島上,以那個老太婆為代表的,信仰著“痋”之邪術的獸們也不知道是僅有她一個,還是說有成千上萬個,要萬一實際情況是後者的話,那知道同伴死亡的他們就很有可能找上門來,給我們帶來不輸於『曼紐』組織所造成的阻礙。


    更何況,婁鳴還說,坎離通過『神啟現象』,告知曾經被封印在淩風鎮的那個『邪祟之物』在千百年之前就遁入塵世,輾轉換了五具身體,目前也已經進入了『第六具肉身』之中,而倘若它又吸幹了『第六具肉身』的養分,轉移到『第七具肉身』進行羽化的話,那必然會死灰複燃,給這個世界帶來更大的災難,據記載來看,那東西具有放出腐蝕性氣體和反射攻擊的能力,因此即便現代科技武器威力巨大,恐怕到時候也奈何它不得——在它麵前,這些精銳的武器也隻能是普通的模型玩具,若能傷他分毫那都算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真到了那個時候,唯一治的住它的,可能就隻有神明們施展的『封印之術』了……


    隻可惜,現在諸神已經陷入和死亡無限接近的沉睡,單憑我們這些『神裔』或者『結緣者』施展的『封印之術』,怕也是很難將它禁錮起來。


    所以,我們現在的選擇,也隻能是聽從坎離的安排,找到那『第六具肉身』,將它徹底擊斃。


    雖然這會害掉一個獸的性命,是妥妥的犯罪行為,但我們又有什麽別的選擇嗎?根本就沒有啊!


    唉……總之,就像婁鳴之前說過的那般,我們現在的處境,雖然看起來是一片風平浪靜的大海,但事實上,這片風平浪靜的大海隻是鋪那危機四伏的泥潭上的偽裝布了。


    我們逐步從船上的階梯上走下來,踏上了那名為芳汀的島礁之上。


    隻是……


    在我們真正的看到那個小島礁之上的一切的時候,我們三個都愣住了。


    因為這裏並不如密語中說的那樣,開滿開滿了海島地區才會有的各類奇花異草,而是死一般的沉寂,死一般的荒蕪。


    這裏有的東西,除了奶白色的沙子之外,就隻有一塊塊黑灰色或者純白色的礁石,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我說,咱們沒來錯地方嗎?”


    我看了看身邊的婁鳴,然後問道。


    “沒,沒啊……我是一直都關注著杜彪大叔開船時的狀況的,他就是按照基托內調查到的‘芳汀’的經緯坐標開的,而且之前調查‘芳汀’的時候,也顯示‘芳汀’的所在位置,就是現在的坐標才對。”


    婁鳴一手扶額,顯然他對此也有些驚訝,路傑的話更不用說,他一下船就愣在了當場,比我們兩個的反應還大。


    我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右側的阿娣,她並不清楚密語的內容,所以對這裏的風景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反倒是我們三個的驚訝表現讓此時此刻的她有些摸不著頭腦,表情好像是在說“到底是怎麽了?你們為什麽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既然地方已經到了,那,咱們還是就在這裏,呃……逛一逛吧。”


    我隻好硬著頭皮,如此說道,說著就往這個一片荒蕪的地方邁出第二步。


    本來,我是想說“找一找”的,但礙於在這之前和阿娣說過,我們是來此處遊玩的,所以隻好改口說“逛一逛”。


    關於我們要在這裏做的事情,還是必須得保密的,畢竟一來是我們正與兩個危險的勢力做著鬥爭,若是讓無辜之獸牽扯進來,讓他們遇到了麻煩的話,那可就是他們的無妄之災,二來,我們要尋找的『神明信物』,是艾尼莫斯世界的魔法文明中記載的至寶,現在的時代,魔法已經淪為了獸獸口中的不真實童話和欺詐性把戲,雖然它的的確確是存在著的東西,但很多獸是根本就不相信它的真實性的,所以,要是我們突然說要找什麽『神明信物』的殘片的話,多半也會被對方當成瘋子。


    婁鳴和路傑見狀,也跟了上來,連帶著阿娣一起,我們四個踏上了這所謂的‘芳汀’。


    這座名為‘芳汀’的小島礁並不太大,似乎是用一個小時就能走完一圈的樣子,但是,即便走過這一圈,我想能看到的風景也就隻有藍天,碧海,太陽,沙子,以及礁石,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了吧。


    原本的擔憂一掃而過,失望的情緒隴上心頭,這不禁讓我思考,我們是否是走錯了方向呢?


    或許,所謂的‘芳汀’其實根本就不是這裏,真正的‘芳汀’已經在千百年的潮漲潮落中被徹底被淹沒,又或者,劉楓告訴我們的密語並不完全準確亦或是有著缺憾……


    往更壞的方向想……搞不好劉楓從一開始遇到的並非是『神啟現象』,而是一場因壓力過大而產生的怪夢,而他恢複魔力,或許也是因為麵子問題而演出來的一場戲。


    說不定,他現在仍是在透支著自己的魔力與生命,以此來讓我們誤認為他目前一切安好。


    失望隨著我的胡思亂想,又逐漸演變成了一種殘酷的絕望,讓我的心思變得紊亂,焦躁起來,雖然剛剛踏上這座小小的島礁沒有幾步,但卻恨不能趕快逃離這裏。


    但我,還有婁鳴,路傑仍然是硬著頭皮在這座小小的島礁之上漫步,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走在我前麵的婁鳴雙手環於腦後,仰頭望天,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而他身旁的路傑則是一邊走,一邊仔細地看著地麵,仿佛相信這裏是“芳汀”的消息準確無誤,並企圖用自己的眼力來尋找那密語中說的,被認為是“王”的某種植物。


    相處的時間一長,我也便明白了路傑是個即便是殘酷無比的現實降臨在他麵前,也都不願意放棄任何希望的獸,老實說,我是很敬佩像他這種永不言棄的獸的,但……


    這家夥平常唯唯諾諾,膽小懦弱的樣子也太有欺騙性了,如果不是身陷絕境的話,誰會知道他是這樣的一個獸呢?


    一樣的風景重複在我們麵前輪轉調換些,直至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已經走完了婁鳴看起來也有些懷疑我們的調查方向是否有誤,於是開始思考起來,並從網上搜索起了墨煙島古時的海圖誌。


    路傑仍然是老樣子,仍然試圖尋覓著那種令我們毫無頭緒的植物的蹤跡,他似乎是真的對目前的一切深信不疑。


    在我們這四個獸之中,唯一一個沒那麽困惑,沒那麽焦躁的就隻有阿娣,畢竟她不參與這件事情之中,她隻是單純的跟隨著“來這裏玩”的我們一起在這個小島礁上閑逛著,放鬆著,觀景著。


    同時,她似乎也在一路上收集著一些島上的小礁石和貝殼——這並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她也曾說過的,自己家是以海為生,經常出海打撈珊瑚貝殼等海中的特產。


    所以,即便是到達這個她可能不曾來到的島礁之上後繼續收集這種東西,也實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看膩了這些風景的我伸了個懶腰,在把昂起來的腦袋垂下的刹那,一個綠油油的東西映入了我的視野之中。


    在這片隻有黃白灰黑四色的島礁之上,這東西的綠色顯得格外的引獸注目。


    難不成這就是我們要找的,被認定為是“王”的植物嗎?


    一股希望的火苗從我內心之中竄出,於是,我蹲了下去,將手觸及到了那綠色事物旁邊的沙石之上,將其一點點地剝開,令那綠色的事物顯出原貌。


    而當我看到那東西的刹那,希望之火瞬間被撲滅——那東西哪裏是什麽植物,其實就隻是個內部為綠色的貝殼。


    我哀歎一聲,看來這裏的的確確不存在什麽植物,保不齊也不是我們要找的芳汀。


    那麽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這麽想著,我把這個貝殼交送給了阿娣,而阿娣在看到這枚貝殼之後,神色大變,從原本的平靜變成了驚訝無比。


    而我心想,這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貝殼而已,為何她會如此驚訝呢?


    我並不理解。


    “所以這枚小貝殼……有什麽不對嗎?”


    “並沒有什麽不對,但,這可不是一般的貝殼,而是周邊海域之中最珍貴的‘惠中貝’。”


    “‘惠中貝’?那麽珍貴的東西啊。”


    婁鳴也被吸引了過來,望著阿娣手中的那枚貝殼,拇指和食指托在下巴上,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你知道嗎?”


    “隻是聽說過,沒見過,據說這種貝殼與其他貝殼不同,別的貝殼多為外麵五光十色,裏麵除了有一層珠光層之外就是單調的白色,而‘惠中貝’則恰恰相反,內部很美,呈現一種或者多種顏色的漸變色,而外部則是麻麻賴賴的,不起眼的樣子,很容易被認作是沙灘的一部分,所以才被成為‘惠中貝’……據說,上世紀格雷斯雷德那邊的泰姆拍賣行裏,就有一個桌子大小的金銀漸變色的‘惠中貝’作為拍賣品進行拍賣,當時最低出價也有五個億呢!”


    “這麽珍貴的嗎?”


    “嗯!這種‘惠中貝’在咱們這邊可稀罕了呢!而且,正因為像婁鳴哥說的那樣,這種貝殼外麵太粗糙,太不起眼,所以像我們這種搜集貝殼和珊瑚為生的獸即便遇到了也不能及時發現,除非有意去找,或者它自己就是翻著麵的,嘿嘿,無論是賣給咱們這裏的收貝客還是賣給外國的從商者,這東西都能賣好多錢呢!”


    阿娣手中的‘惠中貝’在陽光之下閃耀著從橙至黃,再到綠的漸變色彩,顯得格外的美麗紛呈。


    突然,一個詭異的想法在我的腦海裏閃過。


    該不會,我們要找的被認定為“王”的植物,非是植物,而是一種和“王”相關的植物形態的事物?!


    這個想法一出,我豁然開朗,絕望與焦躁一掃而空。


    因為這樣的東西,在這座小島礁上,遍地都是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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