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雀躍地跳動在梅林之中,深色的大氅在這樣的黑夜之中不甚顯眼,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卻白的晃眼。


    楚崢越仿佛看到了在守護雪夜的精靈,即便是香梅白雪,竟也無法同眼前的少女比擬分毫。


    也難怪連堂堂的蜀王殿下也會被她的姿容所吸引而癡情多年……


    想到蜀王,楚崢越的眼神便暗了暗,抬眼之時卻恢複了平和,快步上前牽住沈清漪的手,道:“慢些,別摔了。”


    沈清漪笑盈盈地嗯了一聲。


    兩人漫步於梅花林中,沈清漪從懷中掏出錦囊來拔下發簪小心翼翼去撥梅花上的雪。


    “這梅花上的雪水燒開了配上好茶,是最清甜不過的。”


    沈清漪將錦囊小心收好,卻忽聽耳畔哢嚓一聲,轉頭便見楚崢越正抓著一根梅花枝埋頭用袖中的匕首飛快地削著好枝幹。


    沈清漪好奇細看,隻見那枝幹上的毛刺都被削去了,獨留末梢開得最美的幾株梅花。


    沈清漪不解:“你這做什麽呢?我剛說什麽你可聽到了?”


    楚崢越頭也沒抬:“你說梅花上的雪水燒好了配上好茶,是最清甜不過的。”


    見他隨手便一字不落地複述了自己方才的話沈清漪便滿意了,隨手收起錦囊,接著湊上前去,專心致誌地看著楚崢越。


    她方才拔下發簪,一縷長發便垂了下來,發梢搭在楚崢越的手臂上有些發癢,但他依舊一動不動,隻是一聲不吭,繼續削著手中的梅花枝。


    待那花枝子的末尾被逐漸削尖楚崢越才停手,接著抬起頭來,細細綰了那一縷長發在梅花枝上接著插入發間。


    沈清漪小心翼翼地去摸腦後的梅花,這才驚覺原來楚崢越方才削的竟是一枝梅花發簪。


    她美滋滋一笑。


    沒想到堂堂的攝政王竟會屈尊為自己削發簪,還會親手為自己挽發。


    這頭發以後可以不用洗了!


    她美得冒泡,手指用力一捏,掌心的溫度便將方才收起來的梅花雪水給融化了,濕噠噠的浸濕了錦囊。


    “呀!”


    沈清漪惋惜不已,但此刻天氣寒冷,被浸濕的錦囊很快便結了一層冰,凍得她一哆嗦。


    楚崢越見此,便幹脆利落地奪下了那錦囊,接著雙手握住了沈清漪的手放在嘴邊哈著熱氣,末了道:“明日白日再吩咐下人來接就是了,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沈清漪低著頭,咕噥了一句什麽。


    楚崢越沒聽清,道:“什麽?”


    沈清漪頭埋得更低了。


    “我說——可是天亮,你就該走了。”


    “我會想你的,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品什麽茶飯呢。”


    “……”


    楚崢越繼續為她暖著手,但耳尖,卻肉眼可見地變得通紅。


    待雙手暖了,沈清漪注意到了楚崢越腰間那個一直被她嫌棄奇醜的荷包,想了想,她便道:“要不你就用那荷包接一些雪迴去可好?”


    她不過隨口一問,楚崢越卻下意識地捂住了那荷包,眼神更是躲閃了兩下,口中掩飾道:“算了吧,裝銀子的荷包不幹淨,不好入口。”


    若是尋常他迴絕了沈清漪便不會再問,可眼下她這反應,沈清漪心中便起了疑心,盯著他道:“我不過尋常一問,你這般緊張是做什麽?”


    楚崢越更了一下,道:“沒有,我隻是覺得的確不是十分合適罷了。”


    沈清漪看著他的反應便更確定了那荷包有鬼,便淡淡地道了一聲:“是麽?”


    她向前邁了一步,卻不想絆在了一棵花枝上,哎呦一聲便摔了,楚崢越下意識將她接入懷中,沈清漪趁機低頭去看,正看到那荷包上歪歪扭扭地繡了個“蘿”字。


    很顯然是屬於女子的閨名。


    沈清漪心中一痛。


    前世今生同楚崢越的交往之中她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若她當真因旁人的緣故有了什麽誤會,楚崢越自然會同她解釋清楚,如當初她誤會了臨江王妃,如她當初誤會了他在休獨倚聽淫詞豔曲。


    可此刻楚崢越的反應卻實實在在是在逃避。


    這樣的他,讓她陌生。


    但她站起身來還是不動聲色地推開了楚崢越正扶著自己的手,笑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夜深了,世子殿下請迴吧。”


    她突如其來的冷淡讓楚崢越怔了怔,他正開口要問,忽聽園林外有小廝驚唿:“誰在那!”


    沈清漪聽到小廝的聲音便暗道不好,心道決不能讓旁人知曉自己在夜會旁的男子,便去推楚崢越,一邊揚聲道:“是我,我睡不著,出來逛逛。”


    那小廝認出了她的聲音,於是不疑有他,便道:“天氣寒冷,三小姐快些迴去才是。”


    沈清漪道:“知道了……”


    話沒說完,忽聽身後的楚崢越發出了一聲悶哼,天色昏沉,她又擋了燈籠唯恐旁人看到楚崢越,便不知楚崢越發生了什麽,又急又怕,情急之下她幹脆挽住楚崢越的脖子便狠狠吻了上去。


    楚崢越粗.喘微微,但在沈清漪這一吻襲來,他還是本能將她擁入懷中,忘情地迎合著,他的背觸及了梅花樹幹,有落雪灑落在兩人的頭頂與肩頭,讓兩人觸碰間牽出了一縷梅花清香。


    “阿瑤……你隻能是我的人……”


    楚崢越鬆離,話剛說完的刹那手掌便狠狠扣緊了沈清漪的後腦,接著反客為主地索取,恨不能將她整個融入骨血,再無法分離。


    自沈清漪隱約察覺了今生楚崢越對自己的心思後,沈清漪便下意識地覺得他是個極溫柔的人,可此刻,那句話一說出,沈清漪才驚悚地發覺楚崢越骨子裏的執拗,依舊還是前世那個會夜半踏入她房中,堂而皇之在她身體上留下屬於他的痕跡的那個攝政王。


    想起肩頭那血腥而曖昧的齒痕,沈清漪便不由因為恐懼而渾身戰栗,她本能地想要如前世那般推開楚崢越落荒而逃,可楚崢越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反而霸道地扣緊了她的身體,箍住了她的後腦,繼續向更深處探索,沈清漪根本無法掙脫,隻能無助地捶著他結實的胸腹,發出告饒的“嗚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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