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背對著他,便未曾看到他微帶狡黠的那一抹笑意。


    見楚崢越真的要走,沈清漪不由急了,連忙上前,從身後擁住了他的腰身。


    她的臉同他的背此刻隻有一層衣裳之隔,


    她曾見過他的背,遍布疤痕,接連而下的腰身精瘦而結實。


    雖不合時宜,但沈清漪還是忍不住想到,這樣的腰身與她入榻,倒不知她可否能夠應付他的索求……


    想到此,沈清漪的麵頰不由一熱,連忙將臉埋在楚崢越的背上,悶悶道:“別走好不好?”


    楚崢越沒有出聲,卻也沒再向前一步。


    沈清漪輕聲道:“過了中秋你就要前往邊關,這一場仗不知何時能打完,趁著眼下時辰還早,街上應當還熱鬧著,臨走前你可否陪我逛上一圈?”


    楚崢越道:“榮幸之至。”


    “油嘴滑舌。”


    “去是不去?”


    “……去。”


    沈清漪敗下陣來,見楚崢越站著不動,紅了臉道:“那你還不出去!我要換衣裳……”


    楚崢越似笑非笑:“我出去等你,然後呢?讓整個沈府都知道康和郡主在屋裏養了個男人?”


    沈清漪直接抄起一個枕頭砸向了他的臉卻被避開,楚崢越在躲開的刹那又順勢將那枕頭抓在手中,道:“放心,我躲在屏風後,看不到的。”


    沈清漪氣結:“那還不快滾!”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忽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輕羅的聲音在外響起,道:“咦,郡主,你在和誰說話呢?”


    “啊……沒誰,有什麽事?”


    輕羅道:“哦,流螢怕您累了,讓我送一爐安神香來。”


    沈清漪緊緊張張地瞥了楚崢越一眼,本想拒絕,但輕羅心思細膩,為免輕羅存疑,便猶豫著道:“那……那就送進來吧。”


    輕羅欸了一身,推門而入。


    沈清漪正坐在床邊,麵紅耳赤地梳著頭發,身後的衣裳雜亂地鋪了滿床,不由疑惑道:“您不是才吩咐了要睡下麽,怎麽又將衣裳都找出來了?”


    沈清漪趕忙噓了一聲,拉過她到一旁道:“你小點聲,我本打算翻窗出去的,若是被爹娘知道,肯定打斷我的腿。”


    輕羅聞言更是一頭霧水:“你要是出門走正門就是了,幹嘛要翻窗啊?”


    沈清漪甩袖坐迴去,道:“別提了,這些日子那些紈絝子弟和那些名門貴女守著咱們府門口,各個跟我來什麽‘偶然邂逅’,要麽想約我吃飯看戲,要麽要同我做手帕交,每次出門都得應付一番,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同一群不認識的公子貴女在一塊,煩都要煩死了,眼看著都快過中秋了,我卻還沒自在地遊玩過呢。”


    輕羅道:“原來是這樣……可要我去喚來流螢陪您同去?”


    沈清漪連忙道:“別別別,我自己去就是了,你們跟著我不是告訴旁人我的身份嘛,放心,我扮作男裝出門,沒人會認出我來的。”


    她如此說,輕羅便也不再說什麽,又隨意叮囑了幾句便轉身離開,沈清漪這才舒了一口氣,狗刨一般將滿床的衣服刨落了兩件,看著底下黑著臉的楚崢越道:“輕羅走了,你快出來。”


    楚崢越伸手將壓在嘴上的一件帶著絲絲幽香的衣服扯開,直起身來一看,手上拿著的卻赫然是一件繡著桃花枝子的肚兜。


    他一時腦子沒有轉過彎來,在沈清漪驚悚的眼神中湊近那肚兜嗅了嗅,道:“你這肚兜上熏了什麽香,倒是還挺好聞的——”


    片刻之後,扮作男子裝扮的沈清漪和臉上掛了個巴掌印的楚崢越便並肩出現在了街頭。


    路過一個藥鋪,沈清漪紅著臉瞥了楚崢越一眼,徑自進門而去。


    老板看了沈清漪和其身後的楚崢越一眼,不等沈清漪說話便隨手抓了個藥包扔了過來。


    沈清漪疑惑地抓在手裏,道:“這是……”


    老板頭也沒抬:“右歸丸,補腎氣的好東西。”


    沈清漪:“……”


    她見了鬼似的丟開那包東西,紅著臉道:“什麽呀!誰要這東西!我是來買金瘡藥的!”


    老板聞言依舊是波瀾不驚,道:“來這買那些東西的都是這套說辭,放心,本店絕不會將客人的私事外傳。”


    他從藥架子上拿下一瓶金瘡藥,又隨手拿了一包淫羊藿丟在案台上:“這個,包你們滿意。”


    沈清漪:“……”


    她轉頭殺人似的目光掃向了在門口偷笑的楚崢越,楚崢越見她看來連忙收起笑容,輕咳了一聲。


    沈清漪抱著三包藥灰溜溜地出了門。


    楚崢越在旁看著,用了好大力氣才沒笑出聲來。


    沈清漪氣惱:“笑笑笑,笑什麽笑?”


    她將那兩包藥塞進楚崢越懷中。


    “拿著。”


    接著打開那瓶金瘡藥,細細地塗抹上楚崢越臉上的巴掌印。


    少女的指尖冰涼滑膩如綢緞,觸及之處酥酥麻麻,明明是微涼的深秋,心底卻還是湧起一股子燥熱,烘烤的心底暖洋洋,好似身處烈焰下的沙灘,窩在深冬的棉被裏一般。


    楚崢越無端地冒出了想讓沈清漪再打幾巴掌的荒唐想法。


    還沒等他將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變現,沈清漪便縮迴了手,道:“臉上還疼不疼?”


    楚崢越伸手摸了摸,金瘡藥薄薄地敷了一層,涼絲絲的衝淡了那一股子灼熱感。


    然而他卻搖了搖頭,道:“疼。”


    沈清漪果然上鉤了:“還疼?難不成是這金瘡藥不頂用?可是我這一下打太重了?”


    楚崢越不動聲色地拉過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接著開始一本正經耍無賴。


    “什麽藥都沒用,要你親一下才不疼。”


    “滾開!”


    沈清漪這才反應過來被耍了,氣惱地甩開他的手,道:“再也不理你了!”


    接著便提起衣裳跑去了別處。


    楚崢越摸了摸剛被她撫過的臉,咧嘴一笑,喚來了時閑,將那兩包藥隨手塞給他,還沒等時閑問出這藥如何處理,他便轉身追上了跑去糖葫蘆攤前的沈清漪。


    時閑抱著那兩包藥不由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拿起其中一個,卻看到上麵赫然是“淫羊藿”三個大字。


    時閑倒抽一口涼氣。


    他盯著楚崢越正跟沈清漪說話的背影,表情不由微妙了三分,接著便一言不發地拿著那藥包,眨眼間消失在了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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