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就是你這個投畜生道,都嫌肉倒胃口的混賬東西!”


    眾人互相對視了眼,皆是眉頭微蹙:“魚荀?”


    蘭凝夏有些無語,吐槽道:“這家夥,他才下去多久?”


    “這麽快,就給自己找好新仇家了?”


    朗映懷也搖扇笑道:“確實是魚師弟的風格。”


    一旁的時清和時正聞言,立馬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他們兩兄弟可是一聽到,自那下方傳來的風爆之音,便瞬間想起了不久前——


    他倆被惱羞成怒的魚前輩,揮手兩道龍卷風,一左一右地拋上天。


    風裏霧裏,渾然不知翻滾了多久。


    直到渾身又冷又痛,腦袋上的頭發,都像是要根根離他們而去,才終於得以,被再度拋砸下來。


    那樣的慘痛經曆,就是如今這麽稍一迴想——


    時清和時正都齊齊哆嗦了下,下意識就去摸向自己的頭頂。


    兩兄弟口中,還小聲念叨道:“還好還好,頭發還在,沒禿沒禿。”


    站在兩人旁邊的牧楓,聞言眼皮一跳,身形都僵硬了起來。


    恰巧就站在,時清和時正身後的若源和慧竹:……看來,這兩位時道友,也與我佛無緣。


    雖然瞧著,眾人都對魚荀在下方,所鬧出的大動靜,不甚在意的模樣,


    但手中卻是齊齊凝訣,加快了禦空下落的速度。


    全然沒有了,方才踏青遊覽般的悠然。


    尤其是沈逐凰,她想起現在最終之地,三道路徑壁壘打破,各宗修士齊聚於一處。


    並且,在經過先前,那兩重生死考驗後。


    能夠活著抵達這裏的,應該沒有一位,會是省油的燈。


    而魚師兄雖然實力甚強,但蟻多亦可咬死象。


    若是魚師兄他遭逢圍攻,恐怕難免,也要吃虧些。


    而沈逐凰,自是不願讓自家師兄吃虧的。


    她周身瑩白靈光浮現,整個人如同一道,掠過長空的白虹,穿雲拂光而下。


    而眾人也俱護佑在沈逐凰身側,亦或緊隨於其後。


    就在這數道身影將欲落下時——


    卻忽地聽得,下方傳來一道溫雅中,略帶幾分病意的男聲。


    “在下不過是想同道友你,問詢我大師姐的下落。”


    “道友不願告知也就罷了,卻又何必要這般出言辱我?”


    “放你@##@的屁!”


    幾乎是那人話音剛落,下方就傳來了,魚荀比之先前,更顯暴怒的聲音。


    “大師姐?憑你也配?!”


    “照過鏡子嗎?能看見臉嗎?每天找得到它嗎?”


    “是不是從出生起,幹脆就沒長過啊!”


    而上方,斷虹宗眾人聞言,身形俱是一滯。


    而後,他們便都是,齊齊看向了沈逐凰。


    五雙截然不同的眼眸裏,卻都是如出一轍的,隱憂和心疼。


    反而是沈逐凰本人的神情,平靜尋常到,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就像下方那個說著,要問詢大師姐下落的人,和她原本——就從未有過任何關聯。


    身後的天水宗三人,和萬佛宗二人,也都看出,此刻氛圍的凝重感。


    並且,他們也能隱隱感覺出,此事是同沈道友有關。


    但他們卻都沒有,貿然相問。


    而是用同樣,蘊含關切憂色的眼神,一齊看向了沈逐凰。


    就連於沈逐凰而言,可能相處還不算深的佛子若源——


    以及,所修功法為佛門閉口禪,因而素日,都靜默如影般的慧竹大師,也不例外。


    沈逐凰凝訣的手一頓,身形也隨之停下。


    卻不是為下方那——所謂的,“舊日之人”。


    而是為,於這一瞬,紛紛投注於她身的——


    那比初升旭日還要溫暖,亦比天邊雲霞,還要絢爛的存在。


    這才是她——如今會真正在意之物。


    沈逐凰迴身,直麵眾人。


    此刻天際初白,晨輝映落在她身上,將她周身的清冷之感,消融大半。


    再加之沈逐凰唇角,那微微彎起的細小弧度,瞧來,竟有種溫暖明媚之感。


    她神情亦是柔和的,如同春日霜雪消融,於江河之中,汩汩湧動的潺潺泉流。


    “我無事,若說擔憂——”


    沈逐凰語意一頓,而後果然看見,眾人的神情都齊齊一凜,十分嚴陣以待的模樣。


    就像是,如果她所說之擔憂,是同那“舊日之人”有關——


    他們便會立馬不管不顧地出手,去將她那“煩憂”,徹徹底底地從這世間抹除。


    她心下瞬間,便溫軟得不可思議,麵上卻含笑道。


    “我擔憂若是我們再不快些,魚師兄便要遭人圍攻,吃大虧了。”


    眾人在凝神觀察她幾秒,發現沈逐凰所言並非勉強,而是全然發自內心後——


    他們才齊齊鬆了一口氣,周身威勢也稍緩和了些。


    蘭凝夏嗤笑一聲:“就魚荀那張招人恨的嘴,不被圍毆才比較稀奇吧。”


    “雖是如此,但——”


    朗映懷唇角勾起,眼底卻無甚笑意:“到底是我斷虹宗之人,沒有容得外人來欺負的道理。”


    商璽頷首,垂眸看向下方的眼神,雖是依舊漠然。


    但於他手中,卻是凝出一柄雷蛇盤踞,威勢駭人的長槍。


    而後,商璽抬臂,將那長槍,直接從雲端,破空擲下。


    ——下方——


    魚荀那波“無臉論”一出,瞬時,四麵湊著看熱鬧的一眾修士裏,便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而這邊,柳宣鴻的眼神,也徹底地冷沉下來。


    且在他周身圍簇著的,一眾宣文宗的修士,也齊齊露出了怒容。


    眼看就有按捺不住的,要直接對著魚荀衝殺上去——


    柳宣鴻卻微一抬手,止住他們。


    自己卻是上前兩步,沉聲道:“我對道友,句句以禮相待,道友卻這般屢次辱我。”


    “我受辱雖無大妨,但我身著這宣文宗弟子服,便不能墮了宣文宗的名頭。”


    “宣鴻雖隻是一介符修,但若要戰,亦不會懼!”


    語畢,於柳宣鴻眸底,隱有銀芒一晃而過。


    且自他周身,憑空浮現出三十六枚,銀光熠熠的靈符。


    以他為中心,緩緩旋轉著。


    且那靈符之上,所繪之符文,卻並非是如尋常符咒般——


    一旦刻繪,便成定局,符文及這靈符的功效,都為固定,不會再有任何變動。


    而這柳宣鴻所祭出的銀符,其上符文,卻如霧裏看花般,既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且這符文,竟還猶如活物一般。


    動用神識便能隱約感覺到,它在不斷地變換著位置,複又重新組合——


    成為一道同先前,全然不同的符咒。


    這樣的銀符,教人全然摸不清,這操控符咒之人,所祭出之符,究竟是何等效用。


    而等到知曉具體效用,怕是都已然困於這符陣中,為時晚矣。


    圍觀之修士,修為最次也是金丹巔峰,自是沒有不識貨的。


    見柳宣鴻這一招祭出,便都紛紛驚歎起來:“該說不愧是宣文宗嗎?”


    “四大仙宗,果然是底蘊深厚,竟是連這等精妙的符術,都掌於手中。”


    “嘖,不對吧。”


    “這符術,從前可從未見過,有宣文宗的符修使過。”


    “不止如此,這般變幻莫測,且通身俱為銀色的符咒——”


    “五重天先前,有這般東西嗎?”


    有人聞言,嗤笑一聲,口吻輕蔑:“怎麽?難不成這人,竟還是從下界爬上來的?”


    “瞧他修為,都已是化神尊者了,下方世界上來的,能有他這般資質?”


    “誒?”有人訝然一聲。


    “那方才還威勢十足的風係修士,這會兒怎麽,竟是一動都不動了?”


    “莫不是——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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