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下的骨骼扭曲的‘哢哢哢’聲音戛然而止,低沉婉轉而又治愈的純音樂聲音突兀響起,顯得越發的詭異。


    薑拂抬眸望向不遠處的門,如果他從床上一躍而去,翻滾出門,隻要夠快,他還有機會反壓抑林珩知,得到存活的機會。


    薑拂握住台燈的指骨泛白,如明鏡般的眼瞳一厲,從床上一躍而下,眼看著就要翻滾出門。


    窸窸窣窣的聲音襲來,那是衣服摩擦地板發出的聲音。


    薑拂心髒一頓。


    他抬眸,就撞入了一雙灰霧的眼瞳之中,林珩知四腳並用地從床底下,像是安裝了馬達了一般迅速朝著他而來,林珩知失焦的瞳孔詭異的倒映著他的樣貌。


    林珩知猝不及防地將他撲倒在地,壓在他的下半身上,似乎下一秒就會張開血盆大嘴,啃噬他的血肉,將他變成他的同類。


    被林珩知壓住的薑拂無法按照設想的計劃翻滾出門,明明他就距離門很近,就隻差一秒的時間,再多給他一秒的時間,他就能出去。


    薑拂身上的被喪屍壓得沉沉的,看著就在咫尺之間的希望,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絕望。


    薑拂感覺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下來,一生走馬燈的場景在他的腦海之中急速的浮現。


    鼻尖湧入一股腐爛交雜著血腥的味道,隱隱藏匿著一股淡淡的清冽的屬於林珩知的氣息。


    後頸一道冰涼的觸感襲來,猶如毒蛇盤旋在後頸,快要露出毒牙將美食撕碎。


    強烈的危機感與不甘激發了薑拂的生存潛能,抬起手在林珩知快要靠近的時候,狠狠砸在了林珩知的頭上。


    薑拂求生的本能爆發出來的力量,讓就連喪屍化的林珩知都無法完好無損的躲避。


    林珩知側頭,避開了薑拂發出的致命攻擊,台燈狠狠地砸在了林珩知的脖頸,使得林珩知的動作慢了一拍。


    薑拂趁機,眼眸一厲,快狠準地補刀,又是一記砸向林珩知的後腦勺,同時腳也不閑著,狠狠地踹向林珩知,但在半路就被林珩知抬手握住了台燈的手柄。


    台燈是他現在唯一的武器,薑拂用力,無法撼動一點,驀地薑拂手中的台燈被一股他難以抗衡的力道抽走。


    薑拂徹底的絕望。


    看著即將朝著他張開血盆大口的林珩知,一雙朗月的眼瞳迷霧著一層灰沉死寂的黑雲。


    “林珩知,我記住你了,要是我變成喪屍後恢複意識,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恐懼讓薑拂紅著眼眶,狠狠地唾罵著林珩知。


    薑拂側臉趴在地上,疲憊地閉上泛紅的眼睛,又翹又長的羽睫輕顫,掛著幾顆透亮的盈盈水珠子,有一種快要破碎的淒美。


    讓人想要將他攬入懷中狠狠地欺負。


    林珩知灰霧般失焦的眼瞳有了一絲變化,若是薑拂沒有閉上眼睛,必然會提前察覺到林珩知的異樣,少被啃一天。


    薑拂後頸傳來一縷黏膩的涼意,喪屍在品嚐著好不容易得到的新鮮的美食,不著急將美食急吼吼地一口吞掉。


    而是慢條斯理的咀嚼,薑拂甚至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優雅在其中。


    “……”


    喪屍吃人,誰tm的不是狼吞虎咽。


    薑拂直接擺爛了,隨便被喪屍怎麽吃。


    他也懶得理睬林珩知是優雅,還是粗鄙。


    林珩知終於是抱到了腦婆,那一刻進化的痛苦,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


    薑拂後頸癢癢的。


    林珩知品嚐般的舔.舐著佳肴,絲毫不在乎佳肴是不是要冷了。


    薑拂:“……”


    薑拂察覺到將佳肴舔.舐了半晌的林珩知有了動靜。


    牙齒摩擦在他的後頸,終於是要開飯了。


    薑拂一時間心情複雜。


    要死不死的狀態簡直格外的折磨人心。


    恐怕末世之下,他是第一個有這樣的煩惱的人了。


    薑拂麻木的等待著變成喪屍,但趴在他的身上的喪屍卻似乎是沉浸在了美食的滋味當中無法自拔。


    一直在啃著自己新鮮的美食,流連忘返,不舍得鬆嘴。


    薑拂無法忽視後頸襲來的一片冰冷,讓他一時間指尖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發軟。


    四肢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


    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感覺。


    難道這是變異成為喪屍的反應嗎?


    薑拂一時間心髒拔涼拔涼的,苦澀的勾起嘴角。


    無痛變異,也不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轟隆隆——


    一道驚雷炸開,巨大的白色光芒一閃。


    薑拂心髒慢了一拍。


    喪屍還在啃著他的後頸。


    被啃了這麽久,佳肴肯定都不新鮮了,餿了就餿了。


    薑拂伸手在林珩知的額頭,用力一推,想要將喪屍推開,一邊提醒著:“我已經是你的同類了,再咬也不新鮮了,去找別人去。”


    喪屍卻死死地抱著他的腰,頭埋在他的後頸,不管不顧的守護著。


    品嚐著自己新鮮的佳肴。


    薑拂看著粘上他的林珩知喪屍,那腦袋猶如強力磁鐵一般,推都推不開。


    好不容易推開了一點,又黏了上來。


    煩不勝煩。


    薑拂蹙起眉頭,不論他怎麽攻擊,推開身後的喪屍,那喪屍都臉皮厚得很的扒著啃。


    薑拂抬眸看向四周,客廳上麵有一本厚實的詞典,詞典用力砸,也會給人造成一定的傷害。


    喪屍也是一樣的。


    薑拂規劃著,用力往前爬。


    腰被喪屍林珩知死死的攥住,拖了迴來,摁在懷中。


    力道大得薑拂都有些喘不上氣。


    這樣的力道似乎在告訴懷中的佳肴不要妄想離開。


    薑拂沒有放棄,往前爬著,可是把自己弄得氣喘籲籲,也硬生生是沒有從原地爬移動半分。


    薑拂側頭,趴在地上,無力的喘息著,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裹挾著濕潤的雨水氣息風從窗戶的縫隙鑽了進來,掃過薑拂的臉頰,涼涼的。


    如同薑拂此時冷冷戚戚的,淪為食物的結局。


    薑拂現在隻開了臥室的窗戶,他在客廳的話,就會謹慎地關上臥室的窗戶,以防止喪屍爬樓。


    可惜千防萬防,始終沒有防住林珩知這個變態的喪屍。


    薑拂不明白,林珩知怎麽就在他的床底下躺屍了?


    堪比藍星十大未解之謎。


    薑拂爬也爬不動,就這樣在林珩知的懷中睡了過去。


    破罐子破摔。


    隻不過就是在睡夢之中會有一種鬼壓床的既視感。


    薑拂蹙起了眉頭,囈語的‘唔’了一聲。


    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啃著自己美味的食物喪屍林珩知,看著懷中的人兒蹙起的眉頭,他思考了半天。


    從薑拂的身上起來。


    薑拂趁機舒服的翻身,感覺空氣通暢了。


    林珩知籠罩著灰霧的渙散瞳孔慢慢地聚焦,裏麵清晰的倒映著懷中的人兒。


    唿唿——


    窗外的風涼涼,薑拂抱緊了手臂。


    薑拂天生有些怕冷。


    林珩知灰霧的眼瞳一顫,想要將人扛起,但卻有些四肢不協調,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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