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九琢磨著要把元廷佑拉進局裏來還是要費些功夫。


    憑著元廷佑低調的表現,他現在應該還不想暴露自己實力,可山上被拘禁的護衛等不得,不能讓他們成為宣王威脅將軍府的把柄。


    怎樣才能讓他成為局中人主動出擊?


    季韶九思索了下,想到一個好主意。


    禍水東引!


    季韶九來了精神,可惜如今手底下能用的人都被留在山寨了。


    左思右想這件事還需要一個親近人去辦才行,一時竟選不出人選來。


    要說鍾璟奕手底下的人辦事能力還都是挺強的。


    季韶九讓人把鍾璟奕書房的小廝安良叫了過來。


    安良對府裏這幾日發生的事也是門清。


    這兩日沈教頭和薑二一同失蹤了,雖然護衛說幾人是出去替少夫人辦差了。


    安良並不相信,府裏大半護衛都不見蹤影,私底下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可還好聽說將軍快迴來了。


    安良恭敬地給季韶九行禮,他昨日可是聽到府裏的婆子議論過,季韶九憑一己之力,將鍾璟禮一家驅逐迴了老家。


    安和不得不佩服季韶九的雷厲風行。


    鍾璟禮一家之前借著將軍的名頭不知偷偷收了外麵多少的好處,隻收銀子不辦事,鍾璟奕前兩年在府裏時,還給他處置過兩樁事兒,真沒想到膽子越發大了起來,竟然都坑害到鍾璟奕的身上來了。


    季韶九這次算是替將軍狠狠的出了一口氣!


    安良垂著手,“少夫人有什麽吩咐!”


    “將軍在府裏除了這些護衛外,府外可還有能用的人手?”


    “要身手好,武功高的。”


    安良遲疑下,“不知少夫人有什麽吩咐?”


    季韶九眼睛一亮,聽他的話音兒還真的有人可用。


    鍾璟奕能把這樣的底牌交給安良知道,足以說明對他的信任。


    季韶九也就不瞞著了,簡單地說了沈教頭和木通等人被宣王府在京城的私兵給扣住了。


    安良聽愣了,“他們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量?”


    季韶九說著猜測,“鍾璟禮私下和宣王來往多次,宣王所求甚大!”


    “他們應該提前得知將軍快迴京的消息才想出這麽個計策來!”


    “恐怕將軍在迴京的路上也不會太平。”


    “若是咱們手裏有人,也要往迴京的路上迎一迎。”


    季韶九的話讓安良也擔憂起來。


    安良想了想,背過身子從腰間取了塊銅牌來雙手捧著,“少夫人,將軍臨走前給了小的一塊令牌,能調遣一隊五十人的鐵衛!”


    “鐵衛如今都在京西大營操練,見令如見主帥。”


    季韶九挑了挑眉頭,“這個手令除了你可還有人知曉?”


    安良搖頭,“將軍不在京城,囑咐小的這支人手是用來暗中護衛將軍府的。”


    “非關鍵時刻不能調用!”


    季韶九點頭,“此次是我誤判,倒讓府裏的護衛中了計。”


    “隻救人之事不能拖到將軍迴來,到那時隻會更加束縛手腳。”


    “有個差事急需人去辦!”


    安良將令牌呈上來,“憑少夫人差遣!”


    季韶九也不接令牌,“令牌既然在你手,調遣人的事兒就交給你去辦。”


    “人不必多,隻調遣五人即可。”


    季韶九和安良約定明日午時讓他將人帶到別院去。


    安良快步退了出去。


    季韶九又在心裏謀劃了一番,有八成的把握能讓元廷佑入局,這幾日一直提著的心才往下落了落。


    起身去了鍾大夫人的院子,鍾雁和嚴謹柔陪著鍾大夫人挑選布匹,鍾大夫人難得好心情在布匹堆裏挑了挑去。


    木媽媽站在一邊笑盈盈的,見季韶九進了院子了,先迎了出來,“給少夫人請安。”


    知道木通現在不過是被關起來,沒有性命之憂,木媽媽也就不那麽焦慮了。


    屋裏鍾大夫人也抬起頭來,“韶九來了,快進來。”


    吩咐一旁的丫鬟,“布匹先收起來吧。”


    季韶九的生母還被挾持,她這裏大張旗鼓的挑布匹給鍾璟奕做衣裳,鍾大夫人下意識覺得張揚了些。


    鍾雁表姐妹起身給季韶九見禮。


    季韶九其實並不在意,鍾璟奕一走兩三年,鍾大夫人牽腸掛肚,有了確切的迴來的消息了,高興些也是常情。


    季韶九把手裏的帖子遞過來。


    “母親,這是程國公府讓人送來的帖子。”


    “邀請府裏的小姐女眷們去賞菊花。”


    京城每逢重陽節前後,金菊盛開,各個世家就會借此舉辦賞菊宴。


    與春日舉辦的花宴有異曲同工之處,也都是變相的相親宴。


    將軍府除了鍾曦定了人家,鍾府到了年齡的幾個小姐和兩位表小姐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鍾大夫人接過帖子看了看,這幾日帖子多,季韶九特意拿過來就是有意向去。


    “這些小事兒你自己決定就好。”


    鍾大夫人對季韶九的辦事能力沒有一點質疑。


    季韶九笑了笑,瞄到旁邊的布匹,“母親,既然要去參加宴會,就再給幾個姐妹都添置兩套衣裳。”


    鍾大夫人笑著朝鍾雁二人道,“還是你們嫂子惦記你們。”


    鍾雁二人又起身甜甜地道謝。


    季韶九從鍾大夫人院子裏出來又去了仁壽堂,朱郎中已經不住在府裏了,隻不過還是日日都來給鍾老夫人針灸。


    鍾老夫人病情有所好轉,眼歪嘴斜輕了許多,也不太流口水了。


    不過鑒於鍾老夫人近日不管不顧的折騰,久病床前無孝子,幾房媳婦輪流侍疾,除了規定那日不願意再往仁壽堂來。


    今日是鍾三夫人在,她坐在花廳裏和身邊的丫鬟說著話,邊說邊翻白眼,一瞧就是在抱怨。


    一抬眼到季韶九立馬笑著站了起來。


    “璟奕媳婦來了,我剛剛從內室出來,你祖母更衣呢。”


    之前一段時日鍾老夫人會在床上失禁,天氣本就炎熱,屋裏的氣味混雜,點再多的熏香也無濟於事。


    這幾日已能被扶起身如廁了。


    季韶九站定腳步笑道,“這段日子三嬸娘也辛苦了。”


    鍾三夫人甩下帕子一臉無奈道,“辛苦倒是其次,隻是你祖母好的時候就不待見我,這生了病更不愛見我了。”


    “我原本是在內室守著你祖母喝藥的,被你祖母砸了碗給攆出來了。”


    侍疾說起來也不是讓主子真的上手幫忙,也就在一邊守著。


    季韶九笑笑並不接茬,鍾三爺是庶出,給嫡母侍疾也不過是圖了孝順之名而已,能有幾分的真心?


    轉而說道參加宴會的事兒,“明日布店的掌櫃的帶了布匹來,讓二妹妹三妹妹多選上幾匹,咱們府裏的小姐出去可不能讓別人比下去。”


    鍾三夫人立馬喜笑顏開,她這幾日還正琢磨著想借著鍾璟奕立功的這股東風給鍾微尋一門好親事呢,至於她房裏的庶女若能找個人家就一並打包出去。


    “還是你這做長嫂的考慮周到,迴去我讓她們兩個給你做些趁手的針線做謝禮。”


    季韶九趕忙拒絕,“就別勞煩兩個妹妹了,那些個物件有針線房呢。”


    鍾三夫人滿嘴感謝的話,她現在對大房的婆媳是打從心底裏讚賞,鍾大夫人掌家也從來沒有克扣他們三房的時候,如今季韶九掌家也都是一碗水端平。


    用帕子掩著唇輕咳了下,鍾三夫人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讓她身邊的幾個丫鬟往後退了退,又往季韶九身邊湊了湊,“璟奕媳婦,今早你們請安走了,你二叔又返迴來一次,湊在老夫人耳邊說了些什麽,老夫人把我清了出來。”


    “不知他們母子二人說了什麽,你二叔走時我瞧著他袖子裏可塞了些什麽。”


    “會不會是你二叔趁著你祖母糊塗,從她手裏哄騙什麽吧?”


    鍾老夫人出嫁時娘家也是有陪嫁的,到了將軍府也沒有那麽多的姑嫂婆媳相爭的問題,這府裏的產業一直都是鍾老夫人管著,一來二去,她手裏的私產就越來越多了。


    之後憑著鍾老將軍的戰功,皇上也多有賞賜。


    鍾老夫人手裏的財富說不定比如今公中的賬上都多,隻鍾老夫人的私庫裏的值錢的東西就不會少了。


    鍾三夫人也有自知之明,之前鍾大夫人說了這府裏分家,公中平分,鍾老夫人手裏的東西就沒有給庶子的道理了。


    她也不覬覦,隻是這銀錢落在二房手裏,她就抓心撓肝的不舒服了。


    她就不相信夫妻一體,鍾二夫人平日掌家時那些小動作,鍾二爺會一點都沒察覺。


    還不是好處都是他得了,他也就裝作不知道了?


    嘿,她就偷偷告密,若是假的就罷了,若是真的,可不能好處讓他一人獨吞了。


    她也算迴給大房一個大禮。


    季韶九聽完鍾三夫人的話並沒有激動,隻抿唇笑笑,“或許是祖母生病心焦和二叔說些體己話,二叔應做不出哄騙祖母財物的事兒來。”


    鍾三夫人撇撇嘴,“也就你和大嫂仁厚,你二叔的心眼子多呢,等璟奕迴來,你們可也要守住了,千萬別被你二叔的花言巧語騙了。”


    “你祖母最愛聽好話了,讓璟奕多去露露臉,長子嫡孫,你祖母的東西還是應該都傳給大房才是。”


    季韶九微微一笑,“謝三嬸娘提醒。”


    鍾三夫人又抱怨了幾句,到了午時,鍾三夫人就迴院子了,過了晌午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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