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幾日的陰雨天氣過後,陽光終於透過厚厚的雲層,在柯洛斯藤小鎮上投射下幾道光亮。


    戰鬥留下的痕跡已經被雨水衝刷淡去,這座古老的小鎮再次恢複平靜,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卻又的確和從前不再相同。


    寧靜的街道上,德麗莎與王偉宸在街道上靜靜地走著。


    德麗莎伸了個懶腰,笑道:“唿,會議終於結束了~接下來還要去見長光小姐,不過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可以慢慢過去。最近真是有些忙的過頭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多虧了你,偉宸。要是沒你幫忙,我一個人可應付不過來。”


    王偉宸笑道:“我的榮幸,主教大人。”


    天命總部依舊平穩地運行著,所有人都像以前一樣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隻是變得稍稍忙碌了一些。


    德麗莎說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就像一連串的幻覺,讓人沒有實感。舊文件上的簽名,舊總部的書房,牆上的掛畫。。。每次看到它們,我總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說不上是悲傷,也談不上是遺憾。就好像心裏總有一根莫名其妙的線,在不經意間偶爾牽動幾下。”


    王偉宸說道:“雖然我從小就討厭奧托,但是奧托對你的愛是貨真價實的,學園長。”


    德麗莎說道:“或許吧。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種恍惚的感覺,也許再過一段時間,那個人就會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再發布一段視頻,再雲淡風輕地搞出一樁大新聞,就像那天,他向全世界的人們高調宣布卸任一樣。”


    王偉宸沒有說話。


    德麗莎看向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問道:“偉宸,那天在教堂裏,他跟你說了什麽?”


    王偉宸說道:“他與我做了最後一筆交易。學園長,其實姬子還活著。”


    “嗯?她在哪裏?”


    “在量子之海深處的一個世界泡裏麵。那個世界泡一直在重複三天的時間,所以姬子才能活到現在。唔,至少她短期之內是安全的。等戰勝崩壞之後,我就去量子之海裏找她。到時候,我可能會請個長假了,學園長。”


    德麗莎說道:“我當然會批準了。所以說,這個情報的代價是什麽?”


    王偉宸說道:“永遠陪在你身邊。說實話,就算沒這個交易,我也會這麽做的。”


    德麗莎沉默了。


    兩人繼續向前走著。這個路口該右拐了,德麗莎卻還在向前走著。王偉宸便提醒道:“學園長,該右拐了。”


    “啊,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


    兩人拐了個彎,向右走去。


    路上,兩人碰見了琥珀,蘇珊娜,還有那個有些癡呆的老爺爺。最後兩人又碰上了李素裳,李素裳說有個禮物要交給符華。


    王偉宸對李素裳沒什麽好感,畢竟她曾經把符華打成了重傷。符華對此並不在意,但是王偉宸就對李素裳比較冷漠。李素裳也看出來這位師叔對自己不感冒,也就沒有自討沒趣。


    李素裳聲稱自己要繼續去遊曆四方,走之前請德麗莎把這個糖果盒轉交給符華。德麗莎收下糖果盒之後,李素裳簡單說了幾句便離開了。看得出來,這位女俠還真是灑脫。


    隨後,德麗莎便找到了符華,把糖果盒交給了她。


    符華一臉懵逼:“這是,糖果盒?”


    德麗莎說道:“我們剛才遇到了李素裳小姐,她拜托我將這盒糖果轉交給你。”


    符華問道:“素裳,她現在在哪?”


    王偉宸說道:“她剛才說要離開小鎮,去看看這個時代的世界,估計現在已經在地鐵上了吧。不過我並不認為她能這麽快就學會手機怎麽用。”


    德麗莎說道:“之前她還說要做火車體驗一番沿途風景,可是卻連目的地都沒想好,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符華笑道:“哈哈,不必太過擔心,學園長。素裳她畢竟是習武之人,過去常年行走江湖,她的適應能力,或許比你想象中要強上許多。對她這樣的人來說,生命就像是一場漫長的遠行,意義在於沿途和不同的人相逢,經曆各種各樣的事情。相比之下,目的地是什麽,反而沒那麽重要了。”


    德麗莎說道:“唔,還真是灑脫啊。”


    符華說道:“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嘛。這麽說來,這些天也確實辛苦你了,學園長。”


    德麗莎迴答道:“沒什麽,我隻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希望沒有給大家造成困擾。這段時間,無論是逆熵的博士們,還是天命的不滅之刃,大家都給了我很多幫助。雖然彼此的立場略有差別,但在對抗崩壞的方式方法上,大家的目的和手段都是趨向一致的。所以,真正令我在意的,始終是世界蛇那邊。凱文似乎早在戰鬥開始之前就和奧托有過接觸,但現在世界蛇既沒有幹涉我們的行動,也沒有阻止奧托的計劃。這不符合他們的作風,除非——”


    王偉宸說道:“除非,凱文在等待什麽。世界蛇不采取行動,不代表他們沒有計劃。或許他們的計劃早已成熟,無需再節外生枝。如今凱文不再貿然參與任何事件,這多半意味著他對這個時代已經足夠了解,並且成竹在胸。”


    符華點了點頭,說道:“聖痕計劃最終會呈現的形式,也許與我們在天穹市和長空市所經曆的那些情況截然不同吧。”


    德麗莎說道:“也就是說,接下來我們就要進入真正的深水區了吧。”


    王偉宸點了點頭。


    聊完之後,三人一同返迴了休伯利安。懸崖上的觀景台中,長光正在等待著他們。看她叫了這麽多人,還以為是有什麽大事,結果竟然是來請罪的。。。


    當然,沒人認為她有什麽罪。畢竟,這次事件從頭到尾就是個死局,誰也改變不了什麽。


    臨走的時候,琥珀把德麗莎叫住了。琥珀給了德麗莎一大包吃的,說是小鎮的居民們自發製作的麵包和蘋果卷。他們聽說休伯利安明天就要返航,就大家一起做了些食物,堅持要送德麗莎他們留在路上吃。


    德麗莎有些不好意思:“誒?這怎麽好意思。。。”


    琥珀說道:“您就收下吧,居民們給天命的女武神和工作人員也送了幾籃,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


    王偉宸替德麗莎接過了籃子。熱騰騰的麵包和蘋果卷裝了滿滿一籃,沉甸甸的。


    德麗莎說道:“謝謝,我們會認真品嚐的。”


    隨後,兩人一起迴到了休伯利安。此刻,休伯利安的甲板上,返航前的日常檢修工作已經進行到尾聲——


    這邊琪亞娜剛剛收起了修理工具,正在和布洛妮婭聊天。最後剩下打掃衛生的工作了,布洛妮婭便想跑路。。。


    “那就先從生活技能開始吧。收拾和打掃交給你了,布洛妮婭先迴去休息了。”


    “喂!”


    說罷,布洛妮婭便想潤。正巧德麗莎和王偉宸迴來了,布洛妮婭便站住了。。。


    琪亞娜開心地說道:“宸哥!學園長,你們迴來了!”


    王偉宸笑道:“嗯,剛迴來。”


    說著,王偉宸放下了手中的籃子,接住了飛撲過來的白發少女,抱著她轉了一圈。


    王偉宸放下琪亞娜,問道:“怎麽隻有你們兩個?其他人呢?”


    布洛妮婭說道:“班長剛剛迴來了一趟,又和希兒去幫特斯拉博士采購實驗用品了。蘿莎莉亞和莉莉婭去了麗塔那邊,說是不要些紀念品帶走實在是太虧了。”


    王偉宸笑道:“這樣啊。小鎮上的居民送了一些麵包和蘋果卷,等大家迴來之後再一起吃吧。”


    “哇,聞起來好香啊~不知道希兒她們什麽時候迴來呢?”


    王偉宸揉了揉琪亞娜的腦袋,說道:“你現在哪都成長了,就是吃貨這一點完全沒變。”


    琪亞娜學著王偉宸的樣子,說道:“人是鐵飯是鋼嘛~”


    “還敢學我?你這丫頭,別跑!”


    琪亞娜剛準備跑,就被王偉宸揪住了辮子。要害被抓住,琪亞娜隻得投降。


    柯洛斯藤小鎮的廣告牌被日暮的輝光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街道上,幾個熟悉的身影向著休伯利安上的眾人揮了揮手臂——


    此刻,像極了往日那普通的午後時光。


    夜幕降臨,路旁的街燈一盞接著一盞亮起。遊客們陸續散去,熱鬧的廣場漸漸安靜下來。遠處停靠著的休伯利安號,也已經為接下來的返航做好了準備。


    這座見證了數百年曆史的小鎮,也終將烏雲散去,迎來新的明日——


    一如那些不變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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