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君臣有別!


    柳無邪坐在上麵,有違君臣之禮,既然是人皇安排的,他們又不敢公然指責,在底下嘀嘀咕咕。


    對於他們來說,君臣之禮大於天,在柳無邪眼裏,大家都是普通人,沒有君臣之分。


    “氣煞老夫,一會陛下來了,一定要參他一本,小小年紀,竟無視君主之禮。”


    一名魁梧老者站起來,滿臉怒氣。


    “白右相,何必很一個小娃兒一般見識。”


    大燕皇朝,左右宰相,文相在左,白相在右。


    在他們眼裏,柳無邪終究是個小毛孩,成不了大氣候,遲早會死在帝都城。


    “沒錯,小小娃兒,仗著會一些邪門歪術,得到陛下歡心,遲早會露出原形。”


    大半的官員,倒向白右相。


    提及這個右相,柳無邪早有耳聞,他是白家家主的親弟弟,白戰是他的堂侄,難怪對柳無邪陰陽怪氣,白戰修為被廢,白家對柳無邪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麵對下麵的指責,柳無邪無動於衷,跟徐淩雪低聲說著什麽,雙耳不聽窗外事,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讓很多人更生氣了。


    他們故意激怒柳無邪,再趁機發難,讓柳無邪難堪。


    誰曾想到,柳無邪油鹽不進,任你冷嘲熱諷,我就是閉目塞聽,你能奈我何。


    有本事就上來幹一仗,上來一個柳無邪殺一個。


    靠磨嘴皮子,終究是小道。


    還沒聽說誰靠說話,能把人說死的。


    柳無邪餘光瞄了一眼下麵,左邊的人數,明顯要少於右邊。


    左邊以陳餘生為首,文左相坐在一旁。


    右邊則是雍鹹王為首,白右相坐在一旁。


    薛春雨坐在右邊中間位置,目光透著陰毒,恨不能立即上去殺死柳無邪。


    “無邪,我感覺今日會有很多人針對你。”


    徐淩雪一臉擔憂之色,還未入宮,就遭遇挑釁,楊君軒顯然是早就被人安排好了,故意挑釁柳無邪,逼著他犯錯。


    卻沒想到,柳無邪輕鬆化解。


    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挑釁,直到殺死他為止。


    “我還愁著他們不敢來,正好一並解決了!”


    柳無邪嘴角微微上揚,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厲芒。


    徐淩雪坐在一旁,感覺周圍的氣溫竟然在下降,這是殺氣。


    赴約之前,柳無邪已經想到這一點,趁著這次機會,把一些恩怨做一個了結。


    等了約莫盞茶時間,一名老太監從通道深處走出來,高聲宣道:“陛下到!”


    神武殿的議論聲突然消失了,每個人都朝通道看過去。


    隻見一名魁梧的男子大步走過來,陳若煙還有陳樂瑤跟在身後,兩名皇子相隔三步距離,吊在後麵。


    柳無邪治好了人皇,得知陳樂瑤跟他關係不一般,就在前些日子,賜封陳樂瑤為靈瑤公主,在皇室終於有了地位,母親也賜封貴妃。


    這一切都是托了柳無邪的福。


    眾人起身,柳無邪也不例外,大燕皇朝見到君臣,沒有下跪行禮的規矩,大臣們微微彎腰鞠躬。


    “見過陛下!”


    “都坐下吧,今天就是一場答謝宴,沒有必要那麽拘謹。”


    人皇臉上氣色很好,跟大病之前判若兩人,柳無邪的解毒丹徹底將他治愈。


    坐在位置上,陳若煙跟陳樂瑤還有兩位皇子,隻能坐在兩側。


    陳若煙的目光朝柳無邪看過來,小嘴嘟的老高,他竟然帶著妻子一起來了。


    徐淩雪溫婉大方,朝陳若煙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


    各自落座,人皇朝柳無邪看過來,點了點頭,彼此心照不宣。


    “陛下,答謝宴還沒開始,我有事起奏。”


    白右相突然站起來,雙手抱拳,目光看向陛下。


    “白相請說!”


    人皇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悅,讓白右相有話便說,不用拘禮。


    “我有一事不明,此子治好了陛下沒錯,按照君臣之禮,他理應坐在下麵,為何要跟陛下平起平坐。”


    白右相剛一說完,下麵傳來眾多附和聲。


    “陛下,既然白右相提出來了,我也說一句,此子何德何能,竟端坐高處,置於我們這些老臣於何地。”


    吏部尚書站起來,支持白右相。


    一個右相,一個吏部尚書,手裏握著實權,他們才是大人物,其他人沒有資格插言。


    “還有其他人有這個想法嗎?”


    等了幾個唿吸時間,人皇目光掃向所有大臣,很平靜的問道。


    “陛下,論救人,這些年禦醫救了多少人,難道說因為救了陛下一命,就應該坐在上麵,這難以服眾。”


    郭步秋站起來,上次自扇了十個耳光,一直懷恨在心。


    如果說白右相的話說服力不夠,郭步秋的一番話,讓很多人拚命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禦醫救了多少人,按理說他們也應該坐在上麵。


    “就這些?”


    人皇目光中透著一絲笑意,目光落在白右相臉上。


    “請陛下解釋!”


    這是逼宮的節奏啊!


    當眾逼著讓人皇迴答,人皇做任何事情,身為臣子,沒有資格質問。


    自始至終,雍鹹王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坐在原地,仿佛置身事外,嘴角不經意浮現一抹笑意。


    “你真的以為他僅僅救了我的命?”人皇發出一聲冷笑:“他救得是大燕皇朝江山,救得是千千萬萬黎民百姓,你說他有沒有資格坐在這裏。”


    說到最後,人皇幾乎是吼出來的,恐怖的皇威,彌漫整個神武殿。


    下麵那些臣子嚇得瑟瑟發抖,人皇一怒,浮屍千裏。


    他如果死了,大燕皇朝將生靈塗炭,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又有多少人承受戰爭帶來的生離死別。


    神武殿陷入沉默,連白右相都一言不發。


    再爭辯下去,恐怕真的要撕破臉皮了,目光不自覺看向雍鹹王。


    “不就是一個位置嗎,坐在哪裏不一樣,難道他喝的酒跟我們不同。”


    雍鹹王突然打了一個哈哈,化解了凝重的氣氛。


    “說的沒錯,就是一個位置而已,沒有必要較真!”


    許多中立的官員紛紛站起來和稀泥,真要鬧僵了,大家都討不到好處。


    “還有人質疑嗎!”


    人皇聲音要比剛才冷了很多,以前相鬥,他念及兄弟之情,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得知自己身中劇毒,他才知道,他在乎的兄弟之情,在雍鹹王眼裏,反而成為掣肘他的把柄。


    大殿一片平靜,沒有人繼續開口,都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柳無邪反倒是成了局外人,一點事情都沒有。


    雖然料到這個結局,人皇的強勢,讓他還是略微有些驚訝。


    答謝宴順利開始,剛才的爭辯,不過前期開胃菜而已,接下來還有一連串的狂風暴雨在等著柳無邪。


    一盤盤酒菜端上來,大家低著頭吃東西,都在等待著什麽。


    “柳公子,聽說你醫術精通,老夫有個疑難病症困擾我好幾年了,今日正好有機會,想要請教一下柳公子。”


    郭步秋突然站起來,朝柳無邪拱了拱手,一副請問的口吻。


    答謝宴才剛剛開始而已,刁難已經開始了嗎。


    人皇正要開口阻止,柳無邪揮了揮手,打斷了人皇,不可能每件事情都讓人皇替自己抵擋。


    抵擋得了一時,抵擋不了一世,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來刁難他。


    最好的辦法,一一反擊迴去。


    “能困擾郭禦醫的問題,一定不簡單,晚輩洗耳恭聽便是。”


    柳無邪放下手中的杯子,隻要他開口拒絕,郭步秋的第二波攻擊就會到,汙蔑他的醫術,說他徒有虛名等等。


    這種慣用的伎倆,早就是爛大街,柳無邪直接將他的路封死。


    “有這樣一個人,早上起來萎靡不振,到了晚上,卻精神抖擻,查不到一點問題,身體卻一天比一天消瘦,請問這是什麽病。”


    郭步秋說出病症,這種病好像很常見吧,隻要每天熬夜,基本就是這種症狀。


    早上起不來,到了晚上就特別的精神。


    難道這也是病?


    擺明著刁難柳無邪,要是說這不是病,證明柳無邪醫術一般。


    要是說有病,郭步秋肯定會反過來說,這就是典型的睡眠顛倒。


    不論柳無邪迴答有病,還是沒病,都會中郭步秋的圈套。


    眾人也聽出弦外之音,沒想到郭步秋上來準備了一個這樣大難題。


    “還請柳公子診治!”說完,臉上掛著笑意,看著柳無邪,等待他的迴答。


    徐淩雪美目中流露出一絲擔憂,這根本不是考究醫術,而是逼著柳無邪出醜。


    說出一個模棱兩可的毛病,答案很模糊,直白一點說,沒有正確答案,全靠郭步秋一句話。


    “請問病人是男是女,歲數多大!”


    柳無邪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


    “男子,今年剛到弱冠之年!”


    郭步秋很快迴答,不願耽擱一分鍾時間。


    “這種病一般分為兩種,第一種早上起來臉色發青,雙唇發紫,經常伴有抽搐現象。”此乃第一種。


    “第二種比較簡單,應該是吃了金雪草,才會出現這種現象。”柳無邪將兩種症狀全部說出來:“不知道郭禦醫所說的病症屬於哪一種?”


    輪到柳無邪反問。


    郭步秋眼眸一縮,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凝重。


    “柳公子如何斷定,一定就是這兩種症狀?”


    郭步秋眼中的表情,已經出賣他了。


    “郭禦醫,大家都不是三歲孩童,你既然出題刁難我,肯定會帶病人過來,隻要我迴答錯誤,立即讓病人站出來,羞辱我是庸醫,我說的沒錯吧。”


    柳無邪笑眯眯的看著郭步秋,後者身體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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