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蘇走上前伸手便將披風取了下來,“走吧。”她道,轉身便準備從神楚憂的房間離開,就在此時,她的目光不小心掃到了,放置在書桌上的一幅畫,她的腳步頓時就停了下來,好奇的朝著書桌走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驚了她一跳,“這是……”


    畫上畫的人分明就是……


    緣兒……


    她認得,與緣兒的妝容一模一樣,甚至身上穿的衣裙都是一樣的……


    一身紅藍相間的衣裙,很是好看,頭上的那支鳳凰步搖更是顯眼,神楚憂的房間怎麽會有緣兒的畫像?


    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緣兒跟神楚憂一定是認識的,所以才會珍藏這一副陳舊的畫像。


    “姑娘?”


    “哦,走吧。”月流蘇迴過神來,轉身從神楚憂的房間中離開,看來緣兒的事情,神楚憂是知道的。


    等到她迴了院子,神楚憂還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月流蘇走上前,將披風給他披上,她又往他身旁一坐,單手支著下顎,一直這樣盯著他的側顏看。


    “姑娘,你一直看著他做什麽?他很好看嗎?”巫夢塵可憐巴巴的問,他怎麽看都覺得自己比較好看,但是月流蘇此時的目光專注的盯在神楚憂身上。


    “不是,我隻是看他,是不是似曾相似。”月流蘇迴答道。


    “似曾相似?姑娘以前見過他嗎?”巫夢塵又問。


    “沒有。”月流蘇搖搖頭道:“我沒有見過他,不過有人見過。”


    “誰?”巫夢塵無厘頭的問,總感覺月流蘇最近神叨叨的。


    “不告訴你。”月流蘇笑意盈盈的迴答。


    “好吧……”巫夢塵也不再繼續問下去。


    ……


    此時,時間悄無聲息的劃過,等到神楚憂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傍晚了,月流蘇知道,自己差不多該走了。


    “要不要喝口茶?我剛泡的。”月流蘇徐徐的笑道,隨手便斟茶一杯遞給剛剛睡醒的神楚憂。


    “恩。”可能是因為剛剛睡醒,神楚憂的聲線稍微有些嘶啞,喝了兩杯茶水之後這才感覺好些。


    “我竟然睡著了,你怎麽不叫我?”神楚憂問道,此時看時辰已經差不多到了月流蘇要離開的時候了。


    “看你睡得這麽香,我便不忍心叫醒你了。”月流蘇迴答道,端著茶杯來淺酌兩口,不得不說,這裏的茶味道還真不錯。


    “你要走了嗎?”神楚憂終究還是問了出來,他站起身走到月流蘇身邊,那雙火紅色的眸子中盡是不舍。


    “恩,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所以暫時不能陪你了,但是我保證,事情一完,便來尋你。”月流蘇承認道。


    “但是也不必了,過段時日我來尋你罷。”神楚憂樂嗬嗬的笑著。


    “恩?”月流蘇不解,“你怎麽來尋我,你連天山都出不去。”


    “一千年之約即將過去,再等上些時日我便不會再受天山禁錮了。”神楚憂笑道,這是他最期盼的時候,原本想著出去便尋神絕冥去,但是現在看來,他不想尋神絕冥了,那個無趣的男子,還是月流蘇比較有趣,跟她在一起應該挺好玩的。


    “恩,那到時候見。”月流蘇笑道。


    就在此時,隻見神楚憂朝著那一盞紅梅的方位去,隨意的摘下一串來,徑直的往月流蘇身邊去,遞給她,“拿去,上麵的都是你的,用不完你也可以留著,到時候我出了天山,便可靠著這一枝紅梅前來尋你。”


    “恩,謝謝。”月流蘇起身來接過,隨之放入空間之中。


    “那我就先離去了。”月流蘇朝著神楚憂福了福身。


    “我送你下山。”神楚憂道,月流蘇也沒有拒絕,兩人一前一後的緩緩下天山。


    “這裏的路是我設置的,是不是挺好?你上來的時候還不是走丟了?”神楚憂沿路便在說笑。


    “恩,挺好的。”月流蘇迴應,沒想到天山是天山,但也不是天山,心誠則靈,對於那些一心隻想尋得一盞紅梅,野心勃勃的人,是永遠都達到不了天山的。


    神楚憂沿路跟月流蘇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便將月流蘇送到了村莊的位置,隻見這些人看到神楚憂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


    月流蘇站在村莊的盡頭轉身眺望自己方才走過的路,隻見站在路中間的,是那個她從地上扶起來的小孩子,依舊在對著她笑。


    “他是……”臨走前,月流蘇終究忍不住停下來問。


    “他是我在山下撿迴來的,可以說,整個村莊,就隻有他一人。”神楚憂笑道:“剛撿迴來時,他奄奄一息,他原本是守著天山山腳下的孩子,卻沒想天災人禍,因為那些人的野心一夜之間燒毀了村莊。”


    “他流落天山山腳,我便善心大發,帶了迴來療養,賜予他永世的壽命,之後便一直守在這裏,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千年了……”神楚憂感歎道。


    “那麽說,那些村民都是不存在的?”月流蘇突然驚訝,原本以為那些人都是神楚憂收留的,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麽迴事。


    “也並非不存在,那些人都是他製造出來的,是他心中的幻影,他理想中的世界,我便將此地給了他生活。”神楚憂笑道。


    “原來如此。”月流蘇恍然大悟,原來事情是這麽迴事,難怪,在她看到小男孩的時候,就隻有他雙眼有神,會對著她笑。


    “現在你還有什麽疑問嗎?”神楚憂繼續問道。


    “沒有了。”月流蘇牽了牽粉唇道。


    “那走吧,我送你下天山,這點路程還是可以走的。”神楚憂道,他不可以離開天山,但是沒有規定他不能去天山山腳下啊。


    “恩,謝謝。”月流蘇非常客氣。


    兩人轉身,一前一後的從山莊離開,身後的小男孩一直都望著月流蘇消失的背影,朝著她揮揮手,轉身跑開了。


    一路向下,走了大概一炷香之後,神楚憂便將月流蘇送到了山腳下,前方一陣陣白色的結界翻湧,示意著神楚憂不能繼續靠前了。


    “我不能繼續送你了。”神楚憂的腳步最終停了下來。


    “恩,你保重。”月流蘇嚴謹的道,原本想繼續追問一下關於緣兒的事情,但是現在感覺還沒有這個必要,緣兒想讓她知道的時候,定然會全部都告訴她的。


    畢竟兩人現在同為一體。


    月流蘇朝著神楚憂再次福了福身,轉身便從他麵前離開,穿過白色的結界,朝著天山外走。


    神楚憂一直矗立在原地,目送著月流蘇走遠,最終,他還是沒等來神絕冥,但是沒關係,他一定會來的……一定……


    ……


    就在走出天山的那一刻,巫夢塵出現了,“姑娘小心,老祖還在外麵等候著姑娘,莫要被抓住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恩,我知道的。”月流蘇迴應道,隨之便從空間中拿出臨走的時候施語姝給她的那一份地圖,不能原路返迴了,老祖定然在前方等著她自投羅網。


    她現在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可用,隻要趕在明日晚到達城主府即可。


    就在城主府中,施語姝日日站在城主府的城牆之上不停的朝著遠處觀望,心心念念著月流蘇盡快出現,但是每日都是失望而歸。


    “姐姐,你別看了,她迴不來的,也可能早就跑了,怎麽會為爹爹尋來一盞紅梅,簡直癡心妄想。”身後傳來施語寧冷嘲熱諷的聲音,處處打擊著她。


    施語姝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並不搭理施語寧。


    施語寧望著施語姝遠去的身影,冷不住冷哼一聲,“哼!等著瞧吧!你再怎麽努力都無濟於事,因為……”


    ……


    “姑娘,我們現在要往哪邊走?”巫夢塵焦灼的問道,此時隻見月流蘇包著這天山腳下轉悠了一圈了。


    “別著急,我正在找方位。”月流蘇拿著地圖不停的對比著方位,就在此時,她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就是這裏了,我們從這裏離開一直沿著直線直走,便是天山距離城主府的最短距離。”


    “那還在等什麽?走啊?”巫夢塵高興的道。


    “夢夢,你先轉過身去?”月流蘇將地圖收起來喊道。


    “恩?”巫夢塵不解,為什麽要轉過身去。


    “我換一身衣裳,你轉過身去。”月流蘇耐著性子再次說了一遍。


    巫夢塵這才後知後覺,紅著臉頰轉過身去,不敢偷看。


    “姑娘?好了沒有?”巫夢塵一直問啊問,但是又不敢轉過去看。


    “好了,你轉過來吧。”月流蘇膽子可大了,就是換一身外衣而已,不會少塊肉,但是古人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像巫夢塵這種連自己死了多久都不知道的人,總覺得很羞澀。


    看到巫夢塵那紅的滴血的臉頰,她真不忍心啊。


    隻見月流蘇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裙,將頭上的流蘇簪都取了下來了,就是為了避免響動。


    “行了,走吧。”月流蘇笑道,隨之大步的從天山的最後一層結界竄了出去,如同一隻潛伏在黑夜中的貓,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森林深處……


    此時,正坐在森林中打坐的老祖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鈴鐺的響聲傳來,猛地睜開渾濁的雙眼!“小娃娃!你休想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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