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蘇對神絕冥能看到她身上有兩隻神獸一點也不意外,她粉唇一勾,有些自嘲道:“是啊,有一隻還是你送給我的呢。”


    “恩?”神絕冥不解的反問,他方才沒聽錯的話,她說,有一隻神獸是他贈與的。


    月流蘇聳了聳肩,無所謂的道:“你忘了我,我原本是很憤怒很生氣的,但是現在……”


    “現在?”神絕冥更不解,從月流蘇那落寞的背影中,他看到了許多無奈的情緒。


    月流蘇轉身來,粉唇一勾,道:“恩,我會讓你想起我的,為你了,我熬過了無比煎熬的五年,如今,與你重逢,我不會放棄的。”即便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思絕。


    神絕冥劍眉一蹙,那糾結萬分的神情完全想不起來,無論他怎麽試圖將月流蘇這張臉與自己聯係起來,在他的心中還是找不到絲毫的蹤跡?


    然而對方那麽篤定,他們之間是有一段至死不渝的感情的,如今是他負了她嗎?


    “你脫掉衣袍,趴在床榻上,我幫你的傷口縫針。”她道,利落的將木盒打開,裏麵一排排排列得大小不一的銀針在微弱的光線下閃閃發光。


    她將桌上的一盞油燈點燃,熟練的將銀針一根一根的在火上烤,她處理外傷很拿手,依靠的是多年處理傷口的經驗。如今才敢給神絕冥施針。


    等到她將銀針全部弄好了之後,發現神絕冥還一動不動的鼎立在她身後,那幽幽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沒挪開過。


    她微微歪頭,笑著問,“怎麽還用這種眼神看我?去躺著啊。”


    對上月流蘇那柔和的目光,他越來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的腦海中空空蕩蕩,完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好似,他五年前閉關出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全都消散了,難道那些都是關於她的嗎?


    “五年?”神絕冥突然出口。


    “恩,五年。”月流蘇隨意的接話,她以為他記得,說的是她說的五年,沒想神絕冥說的是自己閉關出來,已經五年了。


    “五年前,你……”說著,月流蘇突然閉口不提,“且算,我如今不想生事,我的事情,我一定會討個公道,若是借你之手,那我豈不是成了傍大款的了?”


    “恩?”前半段神絕冥還能理解,但是“傍大款”?他完全不明白什麽意思。


    “沒事,你能先去躺著嗎?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好,如今你都半條腿踏入黃泉的人了,還能站在這裏與我談論人生?”月流蘇道,看到神絕冥依舊毫無動靜,她深歎一口氣,將某人一把按在床榻之上,直接幹淨利落的扒掉某人的衣袍。


    紗布拆開,血果真已經止住了,但是那發白的傷口看著令人觸目驚心。


    “對了,你等會。”月流蘇突然想起了什麽,手一伸,一隻青色的玉壺便落在她的手心,扒開塞子,遞給他,“喏,給你喝兩口。”


    “這是作何?”神絕冥不解的問。


    “這是藥酒,你喝兩口可以起到殺菌的作用,順道麻痹神經,一會感覺沒那麽疼。”月流蘇笑道。


    神絕冥眼神中透著一股子嫌棄,但是最終還是接了去,修長五指不經意與月流蘇的指尖觸碰,她竟然心顫了一下。


    月流蘇用高度酒精擦拭他背上那無數道猙獰的傷口,這些酒精都是她今天晚上抽時間燒製出來的,“疼的話就用旁邊給你準備的紗布咬著,免得咬到舌頭。”她指尖輕柔。


    神絕冥劍眉一挑,這個女人就這麽看不起他?恩?


    “額……”看到神絕冥這無動於衷的模樣,月流蘇就知道,這個男人一直高傲自大,她居然會替他準備咬舌的紗布?那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又突然,她手指微征,他還是那樣高傲自大,她心中說不出的苦澀,他還是跟原來一樣,那高貴倨傲的模樣,惜字如金,語氣冷冽。


    “嗬……”她突然苦笑出聲,繼續給他的傷口消毒。


    “你笑為何?”神絕冥語氣淡淡,聽不出絲毫多餘的情緒。


    “哦?我笑了嗎?”月流蘇反問道。


    神絕冥突然露出無奈的神情,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迴事?說話不著調的模樣他竟然還很在意,該死?他堂堂上天道神主,掌管一方神跡,卻因為一個女子而緘默?


    傳出去未免也太可笑。


    就在神絕冥心中憋屈走神的一瞬間,背上傳來一陣陣刺痛。


    “忍著點,為了避免出事,你要一直與我說話,否則你出現問題,我如何與上天道的子民交代?”她徐徐道,但是話語裏透露出來的語氣完全不是那個意思,她恨不得下手重點,好報多年不見之仇。


    神絕冥非常無奈,明明是一個非常仔細的人,但是處處裝作狠辣,連說句關切的話都彰顯自己堅硬的外殼。


    是什麽樣的環境,才能造就她如此的性子?


    月流蘇目光精準,纖細的十指就在他的傷口中穿梭著,偶爾有些鮮血滲出,沾染在她的指尖,她無非就是淡定的拿起一旁幹淨的紗布擦幹淨之後又有條不紊的繼續替他縫合傷口。


    眼見那些猙獰的傷口就在她的手心中被縫合,此時,那些原來的舊傷顯露出來,等到她全部都縫合完畢之後,整個背上盡是新傷舊傷,可見,原本的傷疤更加淩亂,看得月流蘇心口一緊。


    她的指尖輕輕的觸碰他身上的傷口,心疼的問,“這五年我一字不落的打聽你在天海的所有事情,卻獨獨不知你受傷之事,此次前來,不過是聽說你因重傷迴了紫城,這才急匆匆趕來。”


    “卻不知你早已忘了我舊時模樣。”月流蘇說的傷感,她對自己隻字不提,整個心都掛念在他的身上,沒想最後得來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月流蘇將紗布沾滿水擰幹之後,輕柔的將他背上的血漬擦幹淨,再用酒精消毒,隨後便用紗布綁起來,整個縫合的過程一直持續到清晨,全數搞定。


    “好了,這幾日你不要亂動,大概七日之後我會在三更時分來替你拆線,這裏是給你的丹藥,若是感覺疼痛,便服下兩顆。”她拿出一隻淡紫色的丹藥瓶來遞給神絕冥。


    可神絕冥一直用波瀾不驚的目光注視著她,並沒有想要接過丹藥的打算。


    “怎麽了?怕我下毒?”月流蘇道。


    神絕冥還是不理,月流蘇無奈,隻得當著神絕冥的麵倒了一顆丹藥出來放入嘴中咽下去,“沒毒,即便有毒,我相信你堂堂神主,也不會在意這一點微毒吧?”


    然而,她遞過去之後,某人還是一點點想接的舉動都沒有,月流蘇無奈,隻得替他拉好衣袍與被子,她起身來,將丹藥瓶放在桌子上。


    “不接拉到,我給你放在這裏了,若是不信我,大可讓你的人去找煉丹師看一下丹藥的成分,時間不早了,我先迴去了。”月流蘇利落的將銀針全數收起來,然後手一揮便收進空間中。


    她整理一下衣裙,扭頭對神絕冥繼續道:“對了,你最好不要找人跟著我,今日你派來的兩人雖好,但是一直跟著我我怕有一日將他們當賊人對待,那豈不是對神主大不敬?”


    神絕冥紫眸微眯,一股駭人的光芒襲來,眼前,月流蘇那瘦弱的身影印在他的瞳孔中,他不太明白,靈力也不過綠靈,但是卻能輕易的識破他的暗衛,分明看起來沒有過人的本事,卻又有一般人無法擁有的洞察一切的本領。


    如此聰慧的女子,竟然會為了他帶著神獸闖紫城?


    “好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先迴去了。”月流蘇牽強的笑道,在這裏的分明是自己的丈夫,而他卻不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


    神絕冥一直鎮定,並未說話。


    看到他的沉默,月流蘇的心涼了半截,最後看他一眼,利落的轉身,拉開房門走出去之後再反手關上,至始至終,他都未曾動彈,甚至,在最後他的眸色不在她的身上。


    原來,他無論如何,目光兜兜轉轉,最後都會停留在她身上,到她轉身的一瞬間,她才感覺,原來她真的隻是神絕冥世界中的一個過客,如今他已圓滿,他們當然分道揚鑣。


    從神主府離開時,天空已經泛起了白肚,腦海中傳來小辰焦急的聲音。


    “怎麽了?”


    月流蘇問。


    “姐姐,小可愛突然不醒了,從昨天開始就沒醒過來,蜷縮著身體呆在角落裏,然後……然後我剛剛去看,發現,發現小可愛居然變成石頭了……哇……”


    小辰說著說著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月流蘇一聽,這還得了,趕忙的將自家寵物召喚出來,等她看到小辰懷中捧著化成石頭的小可愛的時候,整顆心都顫抖了。


    在接過小可愛的一瞬間,她指尖發顫,冰冷的溫度傳了來,“小可愛,醒醒。”


    “姐姐,是小辰沒有看好小可愛,我早就應該跟你說的,我隻是覺得小可愛的情況隻是突然,也許一會就好了,但是今天早上起來就看到小可愛變成這個樣子了。”小辰揉著自己的眼睛,低聲的啜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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