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梵淨山嗎?江迎看著四周湖泊圍繞、當中拔地而起兩座佛像一左一右拱衛著山門。三重山峰聚攏,中間低凹的山穀一半已是澤國。


    “幾位小友是何方大能高徒啊?”山門口的和尚雙手一合。


    “你好,我們是邀仙宗弟子,我叫江盈盈。”江迎也禮貌地遞上名帖。


    此時路過兩個年輕凡人男子,也是佛門打扮,說的話卻刺撓:“邀仙宗?又是修士,真惡心!”


    “聽說原本是掌門關門弟子來,不知怎麽換成了那個同女人做道侶的‘江仙’,他們修士就是六根不淨。”看著那和尚促狹的眼神,江迎屬實沒想到,佛門也有毒唯。


    這時,三名碾著串珠赤腳走來的佛門凡人,皆是中年樣貌,與那兩個年輕人是一起的。其中一人抬眼看了他們,那種毫無掩飾的厭惡、鄙夷,令江迎很不舒服。


    “他們為何如此厭惡修士?”


    和尚雙手一合,打了一句佛偈,說到:“小友不必介懷,他們是絕對自然派的,對待梵淨山的佛修他們也這樣。請沿此路前行,山穀三峰分路,有師兄在等待各位。”


    為表尊重,四人一路沿著山穀湖畔行走,並不禦劍。


    梵淨山不愧是佛門親近之地,這連靈力都無比純粹,像是無數個虔誠的小精靈。忠誠的徘徊於山間,漂浮於水上。雖然知道凡開宗立派之地都是靈氣聚集之地,但這裏的靈氣也未免太濃鬱、穩固了些。


    “這裏的靈氣散逸度如此之低。為什麽我們一路見過的弟子,修為都沒有超過我的?”這江迎非常疑惑,按理說靈氣是濃鬱穩固的地方,修為進境就越快,這是常識。


    “我小時候在梵淨山大和尚的時候,他也就築基中期,現在聽說是築基巔峰。梵淨山的地位高,是因為佛道的地位高,其實並不擅長修煉。還有很多門人是凡人呢,就剛才那種苦大仇深的,可多了!”雲初解釋到,她從小就知道,佛門也就大和尚那派與修仙界親近。


    “雲初妹子說的是,聽說那個絕對自然派反對人族進行修煉,他們認為所有修煉的行為都是對靈氣的殺生行為、所有使他人享樂的行為都是違背受難原則的諂媚。


    他們甚至還有個給人按照職業分善惡等級的傳說,屠戶的等級和匪徒一般,樂師的等級還不如小偷。”


    江迎聽的白眼猛翻,甚至把有點消沉的小喬逗笑了,就聽見江迎說到:


    “這種人最有意思了,站上凡間食物鏈頂端,不是為了站在世界中心唿喚愛!道德這玩意兒又不跨物種,不殺生、不娛人這種規矩可以用來約束自己,不能用來道德綁架別人。真惡心!”


    此時小喬突然開腔:“我和我哥哥上山修仙之前,也是下九流討生活的。哥哥跟著街上的屠戶當學徒。我在對接的腳店裏做著按摩、打掃的一些雜活。照他們說的,我們都是爛人。


    要不是那年遭了天災,正巧宗門開門收徒,我和哥哥也不會知道,我倆就這麽幸運,都有靈根,沒想到修了仙,在他們眼裏,還是爛人。”


    小喬雙手掌心向上,拍了兩下,俊俏少年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也很是可樂。邀仙宗上下都知道,大小喬兩兄弟是苦出身。上山的時候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二歲。窮的和江迎差不多,所幸天賦極高,互相扶持下,三年練氣,十五年築基。如今大喬金丹初期、小喬築基五層。其中受了苦,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所以說還是道門好,隻要有資質,就有機會修煉。”首富一句話圓滿的終結對話。


    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雙手合十,已經笑著迎上來:“諸位是邀仙宗的小友吧?請隨我來。咱們此次交流會在老金頂燃燈古佛殿舉行各位的住處安排在哪裏?。”


    一路無話未免尷尬。知道梵淨山有人對修士有意見,見了和尚大家都心裏不太舒服。本就不喜歡和尚的雲初也很沉默。江迎和首富對視一眼,決定找點話題——


    “這位師傅,我們幾人隻是道門小修難免孤陋寡聞。請問這燃燈古佛,有何典?”


    “阿彌陀佛,小友謙虛,我佛門中釋迦牟尼佛主修今生,是現世佛。燃燈佛則修過去為過去佛。彌勒主修未來,為未來佛,是為佛教三大教主。《大智度論》曾雲:‘燃燈佛生時,一切身邊如燈,故名燃燈。’是照亮善男信女來時路的佛陀。”


    這和尚嘴邊噙著堪稱慈祥的笑。眼睛看的江迎一陣逆反。照亮來時路的佛陀……也會照亮她來時的路嗎?會照亮這個男頻文的世界,那些工具人角色的來時路。?


    小喬也是多有不屑,善男信女?他執著修行,又是下九流娛人賤職出身,怕是沒有做善男信女的資格。


    心裏有話不說,不利於修行順心氣,江迎決定輸出一波:“師傅,我是個粗鄙之人,看佛經便隻看得到那些大佛在凡塵時,,皆是非富即貴。其成佛後許信的願望,多有享不盡的榮華、吃不完的美食、生不完的男孩。那像我這種出身貧寒、經曆不美、悟性一般的女孩。這裏是不是沒有我來去的資格?”


    首富和雲初都是富貴出身,在場隻有小喬能明白江迎這話不單是為自己問的,小喬心有不平卻不敢說的話,江迎就能。


    小喬望著江迎,明明是比自己小不少的女孩,同樣的出身卑賤,她卻像沒有一絲陰影的太陽般,絕不曲線對抗,從來坦率出擊。


    沒想到那中年和尚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小友率性渾然天成、銳不可當。但我門中人並不講究事事挖根習本,但求信者得解脫罷了。”接著他又轉身看向小喬“這位小友也不必因過去而自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的話,隻是對世間苦難的一種安慰,而非要求。”


    “過去沒有煙花地、貧瘠土降生的佛陀,那隻是過去。”


    這和尚是怎麽看出小喬過往之事的,無人知曉。但從進山門到安頓好總共不過小半天,他們已經感受到這梵淨山中共存的兩種對世事截然不同的態度。


    君子和而不同。


    經過這一遭,四人便商量好,在梵淨山隻交流學術問題,不討論觀念。可是他們這麽想,並不能左右別人的言行。


    本章又名:哪個世界都有極端環保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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