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秋桑一直跑,或許隻有超越跑的極限才能將過去甩在後麵,看看前方始終縹渺的綠水青山,她已不知道何去何從,哪裏才是她的歸宿,一個人的孤獨,連個家都沒有的那種感覺是他人無法體會的,義父義母隻是出於善心收留了自己,可是好心卻沒有好報,最終還是連累了他們。

    羽秋桑沒有進城,她在城門外徘徊了一會,卻是往著從林的深處走去,她並不想做一個孤獨的世外之人,無奈現在的自己就等同於一隻喪家之犬,或者直接就是喪家的人,看到別人的眼神,不管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如何,但總不會像往常一樣的讚美,甚至鄙視,也許因為現在的心靈是黑暗的。

    原野的寧靜也許能抹平心靈的創傷,原野的溫罄也許能平靜狂亂的心情,唿吸著一路上清新的氣息,還是忍不住淚留滿麵了。

    終於走不動了,也跌倒了幾次,臉上被荊棘劃破的傷痕一道道清晰可見,羽秋桑還是咬住牙關爬到了溪邊,把泉水狠狠地潑到自己的臉上,雖然每潑一次都是一陣疼痛,但她卻不是像往常一樣為了美麗,卻是因為在疼痛和澀苦中才能從記憶中得到暫時的解脫。

    羽秋桑退後幾步,讓整個身體仰天倒睡在地上,望著上空,很溫暖祥和的陽光,於是微微地讓眼睛閉上,但那些往事就開始一幕幕地浮現。

    看見了爺爺的憔悴,長眠的那天。

    看見了無數的火把,無數把鋒刀利劍在父母親的身上劃出了一道道血痕,還有一張張猙獰的麵孔。

    看見了義父義母家中的雜亂,安睡在地上的兩個身體,永遠也無法醒過來了。

    ……

    然而天空卻也沒有被感染,晴空依舊,仿佛像在嘲弄。

    所有的一切都在欣欣向榮,就隻有自己在枯萎。

    也許很多年過去了,深藏的記憶才會風化,褪去原來的色彩。

    又或許記憶是一道傷疤,永遠都留下了烙印。

    但是,仍然要麵對,畢竟自己還孤獨地留在世上,不管自己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是生活就要複仇,可是能找誰,現在是不可能了,到心髒停止跳動的一刻就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還是無可避免地讓人發現了她的存在,她的淚痕與揪心傷痛在那個人的眼中深刻記錄,羽秋桑卻突然發現,此時的自己就如同裸露的岩石,那麽清晰地暴露在星雲的映照下,所以,看見眼前的那人,她無須再擦拭滑落的淚痕,她的聲音是如此的悲涼與蒼老,說:為什麽還是沒有改變,本來以為改頭換臉後的我會得到重生,可是現在的我依照無能為力,始終都是要我在承受結果。

    那人有了微微的顫動,隻是微風輕吹掠過青衣的拂動,他的神采冷漠,卻是軒宇氣昂,說:很多事都是絕非容易地就會得到改變,你要付出的還有無窮無盡的努力,它沒有向你所想的方向逆轉,那是如今你的能力不夠。

    羽秋桑仿佛看見了希望,用懇求的聲凋說:星照神醫,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樣去做,才能擺脫宿命的軌道?

    星照神醫說:但有些事也是無法改變的,我能改變你的麵容,卻無法改變你的眼睛,那種目光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就像你的從前。

    羽秋桑頓時感覺有說不出口的寒意,徘徊著消散不去,是心酸,心痛,無奈,也有絕望。

    星照神醫感受著羽秋桑起伏不定的內心,說:其實你並不知道你自己,恢複到真正的你,或許一切都不再一樣了。

    我還會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嗎?

    有,你隻是蒙蔽在迷霧裏,連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了。

    羽秋桑說:可是就連我都不知道,你又怎麽會知道我的秘密呢?

    星照神醫的目光裏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神色,看在羽秋桑的身上,心裏,可能自己真的存在秘密,可怎麽會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呢,真是太荒謬了。

    因為我是星照神醫,堅定的語氣從星照神醫的口中說出來。

    即使是屹立不倒的泰山,堅硬的岩石,也會被風化與侵蝕,羽秋桑有點希望,卻充滿的更多隻有疑惑。

    星照神醫說:你可以告訴我你對這個地方有什麽感覺嗎?

    羽秋桑望向四周,翠綠的嫩葉,溫磬的流水,浮雲萬裏漂蕩,野雁晴空啼鳴,若能用平常心對待,那會是多麽的美妙與賞心悅耳,可此刻她說:沒有感覺,像往常一樣而已。

    星照神醫詭異地說:那就對了,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羽秋桑不解地問:去哪裏?

    星照神醫往前走了,沒有迴答,背影逐漸離遠了。

    羽秋桑望著星照神醫的背麵,小跑著追上去。

    羽秋桑走著有點困了,或者真的累了,她的神智在昏昏欲睡,眼睛視野內的事物都像被清晨薄霧層層過濾了,有些模糊不清,但在腦海的記憶深處卻呈現了無數的畫麵,一個峽穀,許多怪異服飾的人族,在勤勞作息。但奇怪的是,口中的言語卻能演變成無限的力量,驅使所有靜物,毀滅兇物與野獸……

    羽秋桑還聽見了星照神醫的聲音,說:像他們一樣,揮動你的雙手,說出那樣的話,把麵前的叢林毀滅。

    於是,劇烈的震動,熾熱的環境驚醒了朦朧的羽秋桑,她看到了眼前的凋零,殘敗,看著站在身旁的星照神醫,吃驚地說:怎麽迴事,這些都是我造成的嗎?

    星照神醫說:這就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其實我們並沒有走出多遠,環境也沒有特別的改變,隻是你沒有發現我不知不覺中催眠了你,發掘你與生俱來的神秘與力量,但在你驚醒後這就像是一個夢,記不清,無法真切地感受與領悟,但總有一日你能做到的。

    羽秋桑幾乎發抖了,說:怎麽可能,我怎麽會這樣。

    星照神醫說:你應該感到榮幸,人類大多數的人都隻是在比較速度的快慢,而你卻具有驅使空間萬維的靈力與真氣,人生則氣聚,運用氣息,這才是人類的最強大力量。

    羽秋桑問:我到底是誰?

    星照神醫說:那並不重要,而且我也是在猜測,你的身份你內心的刻印隻有你自己看到,雖然我能看見你與生具備的奇異,但我也不能確定,那隻是三百年前的傳說,所以你的答案還是由你自己來找尋吧。

    我該怎麽找,你能告訴我嗎?

    如果你沒有方向,那就等待,一切順其自然,等待著,會有人來找你的。

    這時,星照神醫伸出手,說:放鬆點,不要抵觸我給你的記憶,以後你會有用的。

    羽秋桑忽然身體一陣輕鬆,有一種很涼的感覺滲透入腦海,她很安逸,此刻的她已經能擺脫往事的束縛,困擾,安靜的停留在空氣的圍繞中。

    星照神醫停了下來,他有點疲倦,唿吸明顯的急促。

    羽秋桑有些關懷地問:星照神醫你還好吧?

    星照神醫說:我自然不會有事,隻是要將記憶複印在你的腦海裏要付出不少的真氣而已。

    羽秋桑不覺想起了一些事,她問:神醫,這次你為什麽出來了,你不是已有三十年不曾離開星照閣了嗎,總不會僅僅是因為我吧?

    星照神醫說:你的事我也聽聞過,劍蘭山莊的確有些隱秘,以為我會了解一下,但是這次出閣卻不是因為你。

    羽秋桑聽著有些傷感,往事又再清晰地浮現。

    星照神醫繼續說:最近我的內心總不平靜,好像有大事要發生了,我現在就是要去一個地方問清楚。你自己走吧,相信我的話就不要離開環城太遠,因為你始終還是要迴到那裏一段時間。

    星照神醫的話留給了羽秋桑又一個複雜疑惑的思緒,那是什麽意思,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會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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