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邱炳同抬起頭,看著餘天成那張年輕的麵容,很難想象這個年紀的人,手段居然能齷齪的讓他害怕。


    “想好了再說,機會就一次。”


    餘天成冷笑一聲,拍了拍邱炳同的肥臉說道。


    “你別報警,我不要賠償了,我這就走!”


    邱炳同想了一下,咬牙說道。


    “滾!”


    餘天成對祁東打了個手勢,祁東嘴角一笑,手一鬆,邱炳同便‘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臉戧在了地上,好懸沒把鼻子給撞骨折了。


    邱炳同爬起來,低著頭,看都沒敢多看餘天成一眼就走了。


    “你就是二行說的那個老頭哥?”


    餘天成看了老頭哥一眼,掏出煙來,丟給了他一根。


    “是!”


    老頭哥接過來看了一眼,見是華子,憨笑一下,把煙夾在了耳朵上。


    “怎麽不抽?”


    餘天成掏出了打火機。


    “這裏是車間,不好抽煙的。”


    老頭哥憨笑著。


    “行,好好幹。”


    餘天成收起了打火機:“陳廠長,辦公室坐會?”


    “好!”


    陳平安點點頭,跟著餘天成往廠長辦公室的方向走。


    “二行,東哥,你們也一起來。”


    餘天成對著劉也行招了招手。


    幾個人來到陳平安的廠長辦公室,餘天成給幾人散了煙,陳平安連忙給餘天成點煙:“老板,你咋還親自上手了。”


    “他在老子的廠裏鬧事,我不扇他還慣著他啊?”


    餘天成說著,指了指祁東:“祁東,我東哥,以後算是蘇總的助理,陳廠長,咱興昂廠的老大,你們以後要在一起工作了,互相認識一下。”


    “啥助理,就是一保鏢,老板你別把我抬的太高,我怕我飄!陳廠長好。”


    祁東嘿嘿一笑,跟陳平安打著招唿。


    “你好。”


    陳平安深深的看了一眼祁東,能讓餘天成如此信任,那必然是心腹,陳平安知道,自己目前的地位,還不是很穩。


    但是他隻要安心工作,餘天成是不會虧待他的。


    “那個二行,你們上次在朗州見過的。”


    餘天成又給劉也行和祁東介紹了一下。


    上次祁東在朗州的時候,跟劉也行見過一次,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唿。


    “餘兒,你就這樣讓邱炳同那孫子走了,不怕他迴來報複啊?”


    劉也行跟祁東招唿過後,叼著煙,看著窗外工廠大門的方向問道。


    “四十歲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他拿什麽作妖?連續倆月沒收入,家裏人不吃飯了?孩子不上學了?”


    餘天成嗬嗬一笑。


    “你是真卑鄙啊!”


    劉也行感歎了一句。


    “看來你是還沒受夠社會的毒打!”


    餘天成鄙夷的看著劉也行:“未來的某一天,當人口急速下降的時候,你就會看到一個個磚家坐在鏡頭前群魔亂舞的讓你們拚命生孩子,知道為什麽麽?”


    “為什麽?”


    劉也行不知道餘天成為啥突然說起了人口問題。


    “因為軟肋在手,天下我有。”


    “因為負重前行的人少了,歲月靜好的急了。”


    “因為你們不幹活了,躺平了,不996了,某些畜生急了!開始不說人話了。”


    “好好想想吧,當韭菜,也要做一個明白點的韭菜,別被人刨了根還不知道怎麽死的,那才叫悲哀。”


    餘天成的話,讓三個人都沉默了。


    即使是陳平安和祁東這種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油子,都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這人口怎麽可能減少嘛!國家都40年人口連續增長,咱這啥都缺,就是不缺人!”


    劉也行不服氣的嘟囔道。


    陳平安和祁東也眼睛一亮,是啊,人口怎麽可能會減少?


    照目前這個趨勢下去,那人隻會越來越多好不好?


    而餘天成則是搖搖頭,人總是短視的,重生前的他,在這個時間點也是一個懵懂無知,根本沒想到未來會有多大變化的高中畢業生。


    這個時代,人口問題還沒出現,大家都還在經濟發展的大潮中隨波逐流,人的生活都還有奔頭。


    繁盛的經濟,會掩蓋一切問題。


    但是在餘天成重生的那個節點,這些社會問題已經初現端倪。


    一千萬新生兒嫌少,一千萬大學生嫌多。


    磚家叫獸不說人話,新聞媒體沒有底線。


    為了圈錢,某些牲口甚至敢給自然湖拉鐵皮,給長城貼瓷磚,給黃河加護欄,給珠峰裝電梯。


    餘天成甚至在想,你就是在家不出門,躺平曬太陽,它們會不會把太陽都圈起來,曬太陽都要交錢?


    “打個賭吧,我們會看到人口減少的那一天,在座的諸位都能見證,或許這一天,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還很漫長,但是我們還年輕啊!”


    “二十年後,當你們一個個都正值壯年,麵對即將到來的人口衰退,房子賣不掉,車子賣不掉,商品賣不掉,一個星期工作一小時就算有工作,你會如何應對!”


    餘天成笑著說道:“這算是一個課題,或許二行你上了大學可以做一下研究,寫一篇論文,看看到時候你的選擇,是相信後人智慧,還是指望聖人降旨?”


    “那都是二十年後的事,你現在想這麽多,純粹是妄想,鬼知道二十年後能發生什麽事。”


    劉也行嘟囔道。


    餘天成無語的搖搖頭:“魯迅先生曾經說過,做奴隸雖然不幸,但並不可怕,因為知道掙紮,畢竟還有掙脫的希望。”


    “若是從奴隸生活中尋出美來,讚歎,陶醉,就是萬劫不複的奴才了。”


    “珍惜咱們的魯大師吧,指不定哪天,他就從課本中徹底消失了。”


    “而這些,都是你我改變不了的。”


    劉也行咧嘴道:“我感覺你的思想很危險。”


    “哪裏危險?”


    餘天成好笑的看著劉也行。


    “太消極了,我感覺你想觸碰不能觸碰的滑梯。”


    劉也行喝了一口茶水:“話題有點沉重了。”


    “若批評不自由,則讚美毫無意義。”


    餘天成擺擺手。


    一旁的陳平安有些愣神:“你們現代大學生,都整這麽高端的話題麽?”


    “我感覺我已經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了。”


    祁東苦笑著了一下,拿著茶杯掩飾尷尬。


    “哈哈哈,我就是假設一下,讓兩位老哥見笑了。”


    餘天成苦笑了一下,擺擺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也是,反正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呢,想那麽多幹什麽呢?對吧?”


    “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餘兒,有胡思亂想那時間,咱不如聊聊晚上帶東哥去哪嗨皮。”


    劉也行笑嘻嘻的攬住了餘天成的肩膀。


    四個人雖然重新找了個其它的話題,但是除了餘天成外,另外三人,都在心裏把餘天成所說的那些話深深的銘記,等著迴去之後,好好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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