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獠牙刺破皮膚,傳播汙染。


    汙染如同書中的瘟疫,帶來異變。


    徐峰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身體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歡迎加入我們。”鄒誠稍稍微笑,神情十分疲憊。


    “這就結束了?”徐峰活動四肢,“我以為會有更大的變化。”


    “呃,比如?”


    徐峰理所當然地說:“我總得學會怎麽在夜晚獵殺人類吧?”


    “你的立場轉換得倒快。”鄒誠放下戒備,和同類說話,他能用上老朋友的語氣交談,“在晚上,我們的力量與速度會得到極大的增幅,足夠應付絕大多數的其他能力。要是受到的賜福充裕的話,你甚至能長出黑色的蝙蝠翅膀。”


    “賜福?”


    鄒誠解釋道:“人類說的汙染,就是我們眼中的賜福。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賜福造就了我們,汙染變成了他們’,把這份改變稱作汙染,就是否定我們自身的存在。”


    徐峰多少能夠理解鄒誠的話,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有三分饑餓,渴望吸食人血。


    一旦有這份渴望在,他就注定不可能與人類站在同一陣營,而這一身份的劃分,遠大於所謂的友情。


    很簡單,血液成了必需品,血族與人類的矛盾不可調和。


    鄒誠友善地說明:“你現在可以隨意地出入房間了。猩紅教堂的白天屬於人類,黑夜屬於我們。”


    “人類如果跑出來的話會怎麽樣?”


    “用好理解的話說,會被汙染。”


    徐峰驚訝道:“會成為血族?”


    “我們隻是異變的一個方向而已。”鄒誠糾正道,“汙染是不穩定的,它有可能朝任何一個方向發生異變。當然,大多數的情況和死亡沒什麽區別。”


    徐峰消化著巨大的信息量,突然想起一件事:“這麽多信息,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第一名血族,從我來到這個破地方起就有這些記憶。”


    居然是從記憶中直接得到的信息……


    徐峰不明白,同樣是容器,為什麽有的能力者和自己一樣,記憶完全封鎖,有的類似劉振峰,在遊戲的進行中獲得零碎的片段,而鄒誠卻是直接找迴血族相關的記憶。


    不對,如果能力是來到迪比斯之後幕後黑手賜予的,那麽為什麽會有與之相關的記憶?


    “記憶……我到現在還是失憶的狀態。”徐峰感慨道,無來由地對鄒誠產生幾分親切。


    “有時候,失憶反而是件好事。”鄒誠笑了笑,主動推開房門,“趁著夜晚,出來商量對策吧。”


    “有哪些人?”徐峰突然迴想起成為血族前的一瞥,身為賜福,本該沉睡的鄭千向他展露笑容。


    鄒誠問:“鄭千和黎風,你不是知道嗎?”


    再次使用鷹眼,徐峰發現已經失效:“鄭千剛剛為什麽是醒著的?”


    走廊上,鄭千沒好氣地說:“我可沒醒,隻是站著睡著了。”


    “哈?”徐峰完全不信,“賜福攜帶者失去意識,能力才能恢複正常。這件事難道是假的?神父說謊了?”


    “是真的。”鄒誠無奈道,“索性告訴你吧。我的第二個能力是生產困意靈,每個困意靈能存活七天。困意靈認主後,就會聽從主人的命令,釋放與收迴困意。”


    徐峰想起第一晚莫名其妙的困意,豁然開朗,鄭千醒來時,失效的是生產困意靈的能力,但不限製困意靈本身的作用,就像生產的追蹤鏢依舊有追蹤效果一樣。


    “他的能力和賜福是天作之合,我可以隨時切換教堂是否禁止能力,這樣一來,你們吸血鬼也能肆意地獵殺。”鄭千嘻笑著,打了個哈欠。


    這與徐峰白天見到的鄭千豈止是不太一樣,簡直是完全兩個人。


    徐峰沒有展露出驚訝:“佩服,賜福所謂辨識血族的能力不是為了幫助人類,而是更快地與血族展開合作?”


    “嗯,這裏叫猩紅教堂,又給人類限製了這麽多的規矩,隻有傻子才看不明白。”鄭千邪笑著,模樣根本不像賜福少女,倒像是徹頭徹尾的惡魔。


    “有道理。”徐峰沒有指出血族每天在晚上也隻能獵殺一個人的事實。


    “徐峰。”


    弱弱的聲音從拐角傳來。


    黎風先是疑惑,接著踟躇,最後居然如釋重負,發自內心地微笑:“還好你也變成血族了。”


    “這麽不喜歡我是人類?”


    黎風連忙道:“不是,我隻是覺得,有些事隻有你成為血族,才能理解。”


    “嗯,我能理解。血族也是能力者中的一員,與其他的能力者沒有本質區別。”


    這是黎風先前的話,她微微一呆,旋即搖搖頭,鄭重地道歉:“不是這個,我把你的能力鷹眼提前泄露給左希明,由左希明匯報給了鄒誠,害你差點被殺。對不起。”


    “這確實是個錯誤,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原諒你。”徐峰以玩笑的口吻道,“把最棘手的事兒給搞定,等逃出來了,我們再算賬。”


    “好……好的。”


    鄒誠總結他的經驗:“先說好,白天的時候,我們必須裝得足夠客觀,如果絞死的人不是我們的人,我們應該相互無用地辯論,確保結局不會改變。但如果我們當中有人遭到懷疑,就必須站出來一人作證,為他辯護。”


    “就像今天一樣?”徐峰笑道,“鄒兄你的話一半真一半假,張厭被你帶偏了。”


    “嗯,但已經很危險了。”鄒誠沒有絲毫驕傲的神色,隻有後怕,“那麽多人住在教堂,人多眼雜,白天的交接總歸是不安全的。”


    黎風好奇地問:“張厭是帶偏了,那柯笛是怎麽迴事?她也被帶偏了?”


    “哦,她是被我騙了。”鄭千若無其事地說,“這種地方待久了,人會疲倦焦慮,總希望找到一個朋友,哪怕是暫時的虛假的朋友。所以我主動和她交談,帶她迴屋聊天,五六天的工夫,我成了她的‘朋友’。”


    朋友幫朋友的忙。


    就和自己幫黎風的忙一樣。


    徐峰能夠理解,黎風卻不太自在,她實在不喜歡鄭千的性格。


    “要不,明天把秦啟元誣陷了?”鄭千還在思索,“徐峰,你的那幾個朋友能夠利用嗎?你明白的,朋友幫朋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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