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榕僵立在原地,許久沒動。


    徐峰沉吟片刻,猜出了其中的原委:“周歲閑以為自己在報恩,報你之前救他的恩情。”


    “我想也是。”葉榕攥緊拳頭,“但我不會認。”


    “我們接下來……去鬼隱寺?”黎風問道,這個時候,她需要有人指明方向。


    徐峰肯定地說:“嗯,去鬼隱寺。費了那麽大的工夫,我們就是為了它來的。”


    丁奇連忙加入對話:“額,幾位要是不嫌棄,把我也帶上吧。從今往後我真心投奔,再也不騙人了!”


    “他怎麽處理?”黎風想殺,又怕錯過情報。


    “帶上吧。”理智重新占領上風,徐峰上前攙扶丁奇,“不管怎樣,丁兄立了一功,可以抵消往日的恩怨,但要入隊的話,還需要更多情報。”


    丁奇早已忘卻複仇的誓言,點頭如搗蒜:“知無不言,知無不言!”


    “你什麽時候和暗殺教會扯上關係的?為什麽會在孔奉澤這邊?王鴻宇人在哪裏?”


    “劫敬神村村民後,我和一些蠢蠢欲動的散人不謀而合,他們殺人,我來越貨。其中幾位說是要去暗殺教會,托他們介紹。”丁奇對答如流,“孔奉澤這邊的人原本就是王鴻宇,但跟我交換了位置。”


    葉榕抓住重點:“這麽說,王鴻宇早在蕭銳死前就是暗殺教會的人了?”


    “差不多吧,你也知道之前那種情況,每天都會發生動蕩,沒準前腳暗殺教會剛剛成立,後腳就引我見麵,反正跟王鴻宇講話是在前天晚上。”丁奇隨口說道。


    徐峰總結道:“王鴻宇在多方下注,我們這兒、孔奉澤那兒、散人蕭銳,還有暗殺教會,唯獨沒有去過東閣。”


    黎風哼了一聲,對這種行為十分不齒。


    “正常,大家都看不明白哪座山高,那就依次拜見,總不會出錯。”丁奇卻習以為常,“徐兄弟,你可別把忠誠看得太重要,大家都是能力者,憑什麽非要給你賣命,不就是因為跟你的前途更好嗎?等到前途差了,人自然就散了。”


    “丁兄說得對,我能理解。”徐峰沒有爭辯,將孔奉澤留下的驚鳥笛撿起來,捧在手中,嚐試吹奏。


    聲音仿佛病危的人,氣欲斷非斷,尖細時像在哀嚎,粗重時像在喘息。


    葉榕看不下去,拿過驚鳥笛,十指與笛子的孔眼對齊,平緩地送氣。


    初時笛聲起伏不定,旋律時斷時續,像是在天空上下奔波的病鳥。


    不一會兒,大病痊愈,鳥兒重整旗鼓,衝上雲霄。


    笛聲停歇,葉榕指出鳥飛的方向:“在那裏,我們走吧!”


    徐峰想,與其繼續感傷,不如珍惜活著的人。


    他將情緒深深埋入心底,率先往前。


    ……


    鬼隱寺的山門因地製宜,由三五根竹子捆成粗棍,插進泥土裏,兩端的粗棍充當支架,上半部分橫起一卷白布,連接處的白布邊縫撕成細條,綁在粗棍上。


    白布上拿毛筆揮寫著“鬼隱寺”三個黑色大字,墨痕極幹,筆觸之間頗有撕裂感。


    山門左右則偷懶許多,用削成半截的竹子充當圍欄,五根一捆,上頭削尖,中間挖空,每兩捆添一根火把。


    鄭紀海終於飛離禪意林,卻不甘心就這樣離開,想借助飛行速度的優勢,搶先一步,奪取鬼隱寺的機遇。


    他降落山門門前,將少年放下,自己坐在石頭邊休息。


    少年被鄭紀海悶得太緊,現在大口喘氣:“何必呢,傷得這麽重了還要爭。”


    鄭紀海斥道:“你懂什麽?萬一鬼隱寺裏的東西正好能夠救我一命呢?”


    見到少年唯唯諾諾,他滿意了,起身觀摩起鬼隱寺的布置。


    從簡陋的山門往裏看,是一片寬敞的廣場,廣場中間有一座灰藍色的石頭雕像。


    “你呆在這裏等我,不要動。”鄭紀海對少年囑咐一聲,踉踉蹌蹌地踏上山門前的台階。


    如果時間允許,他當然會讓敬神村的村民先探路,但如今他身懷重傷,徐峰等人馬上就要趕來,他必須抓緊時間。


    山門在五步之外,左右最近的火把居然距今仍在燃燒,發出滋滋的烤火聲。


    細看之下,廣場的石頭雕像是人身鬼麵,雙腿屈膝,兩手交叉護胸,眼睛直視前方,仿佛在警告一切闖門者。


    鄭紀海想要再度往前,忍耐卻已到達極限,他跪倒在地上,大腿、膝蓋、小腿、腳趾,沒有一處完好。


    鬼隱寺近在咫尺,爬也要爬進去。


    他咬緊牙關,以手作腳,身體一路拖行。


    門前一步,目標就在眼前,一切的努力與辛苦似乎都是值得的。


    鄭紀海受到鼓舞,手上的力氣又多出三分。


    徐峰與同伴緊趕慢趕,總算離開禪意林,趕到鬼隱寺的山門。


    他親眼目睹了接下來的一幕。


    鄭紀海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臂,想摸到山門的支架。


    手懸在半途,一切成為泡影。


    王鴻宇與他交換位置,出現在鬼隱寺的山門,成為最快抵達鬼隱寺的能力者。


    “哈哈,大功告成。”他站在山門,睥睨台階下的徐峰,笑容毫不掩飾,“你們是成群結隊,我是隻身一人,然而誰都想不到,最後的勝利者居然會是我,王鴻宇。”


    事到如今,勢力隻剩下散人和暗殺教會,徐峰不急著上台階:“功虧一簣,就想輸個明白。”


    “這還不簡單?你們和孔奉澤誰贏都一樣,皆被我標記過。不能交換位置的是死者,能交換的是活人。我總會領先,當然,你們最好兩敗俱傷。”


    “佩服。”徐峰注意到石邊茫然的少年,但他現在無心過去搭話。


    “佩服也沒有用,我不會中計。”


    王鴻宇料定了這是拖延戰術,不願多話,轉頭朝鬼隱寺的廣場進發,跨過門欄,朝藍灰色的鬼雕走去,想要細細查看。


    徐峰登上台階,也想要查看王鴻宇的狀況。


    “這玩意兒不會是寶貝吧?”王鴻宇的心中閃過疑惑,手不自覺地碰觸鬼雕。


    下一瞬間,異變陡生。


    石塊將他的整個手掌吞並,沿著手臂,朝身體的四麵八方蔓延。


    相位交換!


    情急之下,王鴻宇發動能力,卻沒有任何作用。


    數秒的工夫,他整個人凝固為石像,靜止不動。


    徐峰正以為結束了,又過數秒,石像破裂成碎片,旋即碾壓成石粉,堆在地麵。


    一個身著僧服的男子手持掃帚和畚箕從死角處走出來,將石粉打掃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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