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寶所說的話,前半段顏如玉還能聽一聽,聽到後麵什麽鬼門關大開,立即覺得荒謬。


    也因此斷定,不論趙家與石夫人的事有無關係,此時出殯,也定然有異。


    她和霍長鶴對視一眼。


    趙大寶感覺不妙,趕緊道:“王爺,王妃,趙大善人在村裏威望極高,他出殯,幾乎每家每戶都出了人,前來送行幫忙,若是強行檢查,恐怕事情會鬧大。”


    鬧大倒是不怕,但的確會產生阻礙。


    顏如玉道:“王爺,當務之急,我們要查明石夫人的屍首在哪裏,不是和村民對抗。”


    霍長鶴點頭,略一思索:“正是,那就等到墳地,看情況再說。”


    “好。”


    霍長鶴擺手,身後人無聲散開,他再次打個手勢,三分之一的人輕若狸貓,無聲融入黑夜直奔趙家莊村裏。


    剩下的人由銀錠帶領,隱入路邊樹後,霍長鶴和顏如玉也退到路邊。


    “趙大寶,你們三人隨本王走。”


    “是。”


    趙大寶答應一聲,心裏隱隱的高興。


    能在鎮南王手下聽用,哪怕一次,也是難得難忘的經曆。


    更何況,剛才見鎮南王的手下,他們都好厲害!


    三分之一的人與暗衛匯合,以趙家為中心,再分三隊,一隊查趙家,另外兩隊查的是其它百姓家。


    顏如玉和霍長鶴退到林中等著,沒多久,送葬的隊伍就走過來。


    果然如趙大寶所說,人之多,隊伍之長,超出顏如玉的想象。


    這支隊伍綿延至少兩三裏,兩邊的人拿著火把,像是一條蜿蜒的火龍。


    前麵是風水師開道,穿著黑袍,拿著羅盤,後麵是趙家子侄,有的打幡,有的扛著什麽東西,光線暗,距離遠,看不清楚。


    再往後,是孝子賢孫,戴著孝帽,手裏也拿著什麽東西,哭聲不斷。


    整個隊伍都充斥著悲痛的哭聲,後麵的百姓都在抹眼淚。


    霍長鶴也是頭迴在村裏見這種場麵。


    “趙大寶所言非虛,趙家果然威望很高,否則不會有這種排場。”


    “全是百姓自發,並非強迫,”顏如玉點頭,“我也希望,此事與趙家無關。”


    銀錠悄咪咪湊過來:“但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麽簡單。”


    霍長鶴:“……”


    顏如玉忍住笑:“小蘭呢?”


    銀錠輕吹一聲口哨,反正外麵哭聲震天,也不怕別人聽見。


    小蘭掠來,站到銀錠肩膀上,歪頭看他,等著他給吃的。


    “我沒吃的,”銀錠清清嗓子,“王妃有,王妃有事找你。”


    八哥又跳到顏如玉肩膀上,屁股尾巴對準銀錠。


    銀錠:“……”真現實。


    顏如玉拿根肉幹給它:“一會兒去看看,墳地那邊有什麽異常 。”


    八哥拍拍翅膀:“哦喲喲……”


    霍長鶴伸手捏住它的鳥嘴:“閉嘴,別讓人聽見。”


    八哥小眼睛骨碌碌看著他,很不服氣的樣子。


    隊伍走過去一半,顏如玉放出八哥,八哥拍著翅膀,消失不見。


    霍長鶴帶著眾人,也沒等隊伍完全過去,走到中間的時候,直接順著路邊,跟著往前走。


    趙家墳地很大,趙大善人這種身份,早在前兩年就修好了墳,占據祖墳中不錯的位置。


    到墳地邊上,隊伍停住。


    風水師拿著羅盤上前,又走又轉,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趙家大爺也從隊伍中出來,對著後麵的百姓行個禮。


    “感謝大家,深夜還前來相助,大家就到這裏吧,墳地總歸不祥,免得衝撞了大家的氣運。”


    “大家就此請迴吧,待頭七的時候,我會擺宴,請大家都來,叩謝大家的深情厚意。”


    他說得也在理,趙家人來的也不少,百姓實在太多,唿啦啦都衝進來,也是亂套,根本也幫不上什麽忙。


    於是,很多百姓也就沒有再上前。


    可他們也沒走,就遠遠地看著。


    顏如玉和霍長鶴也沒上前,就在暗中查看。


    顏如玉拿出個夜視望遠鏡,細細觀察。


    霍長鶴覺得神奇,還是第一次見這個東西,眼巴巴地看著。


    顏如玉又拿出一個:“給,這麽用。”


    霍長鶴按她說的,對上眼睛一看,不禁驚歎:“好清楚,這麽遠,這麽黑,都能看得這麽清楚。”


    “此乃何物?”


    “望遠鏡,”顏如玉一指前麵,“你看,風水師轉的地方,就是墳。”


    “墳地已經挖開了,應該是提前派人來挖的。”霍長鶴低聲說。


    趙大寶在一旁,雖然看不見,但也能做出解釋:“是的,因為現在天雖然迴暖,但野外還是有點冷,尤其晚上,所以就提前派人挖了墳,以免到時候來了現挖,影響入土的時辰。”


    顏如玉心說,到底是怕影響入土的時辰,還是有別的,尚未可知。


    她仔細看,見那處挖開的地方其實不算寬,大概就是一邊一個人,抬著棺材走過去的寬度。


    “像趙家這種大戶,我還以為墳會特別寬大,至少有個墓室什麽的。”


    霍長鶴正要說話,趙大寶說:“也有的,王妃所說挖開的地方,應該不是用來放棺材,而是通道。”


    顏如玉把望遠鏡遞給他:“你看看。”


    趙大寶又驚又喜,這個神奇的物件他從未見過,更沒想過還能摸到。


    趕緊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按照霍長鶴的架勢,開始看。


    顏如玉提醒:“反了。”


    趙大寶窘迫地又趕緊調轉,仔細看。


    一看也忍不住驚歎,這是什麽神仙物件!


    這麽遠,居然看得這麽清楚,連趙家大爺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還有旁邊的趙家大夫人,哭得真是傷心,眼睛都腫了。


    趙家人真是個個良善,個個孝順。


    見他看了半天也不說話,銀錠不滿地說:“你看哪呢?王妃讓你看挖開的地方。”


    真是的,這種東西,他還沒見過,沒摸過呢,倒便宜了趙大寶。


    這家夥還不珍惜,四處瞎看。


    真不知道……能看到什麽。


    趙大寶趕緊迴神,紅著臉看挖開的地方。


    “沒錯,那就是通道,一會兒抬棺材的人,會順著那個通道把棺材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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