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衝手裏拿的,正是當初仵作寫的驗屍記錄。


    他翻到一頁,大聲道:“屍身右大腿上,可見幾個紅色小點,疑似針刺。”


    顏如玉問道:“桃花,你當初在莊子上,不止對他們下煞布陣,那個帶著你私奔,最後自盡的年輕人,實則是你用針刺激得他吧?”


    當初驗屍的時候,顏如玉就覺得有點奇怪,再迴想當時年輕男人綁架桃花的情景,明明方丈來了,那年輕人態度鬆動不少。


    可忽然之間又變得劍拔弩張,前後的態度反差很大。


    即便人在那種情況下情緒激動,但也不至於如此。


    當看到方丈後頸中的針,她幾乎可以確定,當初的事,定然也是桃花暗中動了手腳。


    讓人去刺史衙門,再看屍首和驗屍記錄,果然如此。


    “莊子上那些人,都是窮苦佃戶,與你無怨無仇,甚至還可憐你,幫助你,你倒好,利用邪術,害他們家破人亡。”


    “如今又在王府故計重施,又害趙賬房和春潮,還有方丈,”顏如玉字字冷厲,拿著手盒子,“不過也不算奇怪,被墨先生培養出來的人,有畜牲行徑倒是正常。”


    桃花眼睛發紅:“我不是,先生更不是,先生英明睿智,是胸中有丘壑之人,凡夫俗子,根本不會懂!”


    顏如玉微挑眉:“胸中有丘壑?他也配!”


    “憑些害人的卑劣手段,陰私,如同見不得光的老鼠,也好意思說什麽丘壑?”


    “你區區一個拾叁號,知道什麽?前十都進不了的小角色,你倒是會維護他,他知道你是誰嗎?”


    “先生當然知道,沉遠寺的事情上我是立了大功的,要是沒有我的謀劃,豈會有沉遠寺?”


    桃花脫口反對。


    顏如玉心頭一跳,飛快和霍長鶴對視一眼。


    沉遠寺的幕後主謀,竟然是她?


    原來不是那幾個和尚,也不是小院裏的人,而是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桃花。


    顏如玉嗤笑:“就憑你?粗劣的布陣手段,學了一點皮毛,輕易被我破除,還好意思在此大言不慚?”


    她擺手,銀錠把幾枝桃花枝拿上來,扔到桃花腳下。


    “看看,這就是你用來布陣的東西。”


    桃花低頭看,牙齒幾乎咬碎,雖然早在預料之中,但親眼看到,還是倍受打擊。


    她忽然想到什麽,又古怪笑起來,目光直直盯著顏如玉:“就算你厲害,能破我的陣,但那個老和尚,你就不管他了嗎?”


    “真以為,莊子上的事,是說著玩的?”


    “我告訴你,如果沒有我,他也得死!”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莊園裏幹什麽……”


    話未了,顏如玉伸出手,掌心冷光微閃,是一枚細長的針。


    桃花瞪大眼睛:“你,這……”


    “怎麽?很意外?還以為你早猜到了,不然本王妃怎麽可能真的放任莊子上的事不管,怎麽可能真的讓方丈去冒險?”


    桃花不肯相信:“你騙我,這是假的,我親自出手,怎麽可能有人能解?那麽細的針,你怎麽知道它在哪裏?”


    顏如玉似笑非笑:“ 像你這個蠢而不自知,證據擺在麵前,依舊不肯承認的人,也真是不多。”


    “不可能,我不信,”桃花狀若瘋癲,“那老和尚在莊子上……”


    霍長鶴上前,直接把她打暈。


    誰知道她會說出什麽來,萬一扯上礦上去,也是麻煩。


    霍長鶴讓眾人退走,讓銀錠送崔衝出府。


    安撫了大夫人,讓她早些休息,隨即和顏如玉把桃花帶去偏院。


    “她在莊子上還真是沒少幹事,”顏如玉暗自懊惱,“ 早知道,就該讓人把她牢牢盯住。”


    “她狡詐多端,也是防不勝防,莊子那麽大,人那麽多,防不勝防,”霍長鶴安慰,“方丈無恙,你且放心。”


    顏如玉點點頭:“那兩戶人家……”


    “我會讓人打點妥當。”


    一盆冷水潑下去,桃花又醒過來,打了個激靈。


    顏如玉打開盒子,裏麵空空如也,隻有四邊內壁上有些雕刻的圖案。


    也是新奇,副子外麵光溜,隻有拾叁兩個字,裏麵倒是雕刻了花紋。


    桃花哼一聲:“這裏麵沒東西,別費勁了。”


    “我當然知道,”顏如玉看著那些圖案,神色厭惡,“問你了嗎?要是懷疑裏麵有東西,早問你了。”


    “我猜,這裏麵重要的不是東西,而是這些雕刻的圖吧?”


    桃花臉上閃過訝然。


    “在幽城的也不止一個,不過,問也是白問,你肯定不知道,”顏如玉把盒子合上,“拾參,嗬。”


    她後麵沒說,但一聲短促的笑,比說了什麽都厲害。


    桃花忍不住道:“我是拾叁,但絕非進不到前十,號碼根本不是從一至拾叁,而是隻有單數,而且從五起。”


    “我的布陣之法,的確不精通,但不代表,教我的人也不精通。”


    “是我自己學藝不到家,若是聖女在,絕不會讓你們破了這陣法,春潮那個賤人,也絕不會救得迴來。”


    聖女。


    顏如玉心尖微跳,記住這個稱唿。


    表麵不動聲色。


    “王爺,你發現沒有,這些人總是特別自信,而且愛自取一些名字,什麽聖女,教主之類,無非就是渴望權勢,又得不到權勢的人,用來自我安慰而已。”


    霍長鶴深以為然:“王妃所言極是,什麽聖女,這種偏遠落後部落的叫法,在中原聞所未聞。”


    桃花不服道:“中原當然是沒有的,聖女本事超群,乃是上天所賜,平常之人豈能那麽容易見到?”


    “誇大其詞,”顏如玉輕哼,滿目鄙夷。


    桃花脫口反擊:“王妃莫不是忘了,城中小院,那兩個被殺的暗衛,被放幹的血,還在被種的情深?”


    “敢問王妃,當時初見情根,可有把握解?”


    顏如玉心口一跳,一股滾燙的怒意在胸腔裏翻滾,擁擠,蔓延至四肢。


    果然,那些慘事,就是所謂的聖女所為。


    而那個聖女,就是唐逸白曾悄悄潛迴城,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也要迴來見的人。


    之前是懷疑,現在是肯定。


    顏如玉暗下決定,血債,必須用血來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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