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梨哭得珠淚滾滾,眼睛鼻尖都通紅,嘴巴扁著,可憐得不行。


    顏如玉心頭犯酸,拉住她伸出來的手:“沒事了,別怕,想哭就哭一場。”


    薑棠梨大聲哭兩聲,看到簾子那邊隱約有高大人影,又抽泣著止住。


    顏如玉迴頭看外屋的霍長鶴:“王爺,和廚房說一聲,讓她們幫著做點熱湯來。”


    霍長鶴應聲離去,剛下台階,又聽到裏麵的哭聲。


    得。


    待薑棠梨哭得差不多,顏如玉把浸濕的熱手巾遞給她,她擦了把臉,感覺清爽舒服不少。


    薑棠梨從小身體不好,又是最小的女兒,一直被家裏嬌養著。


    別說受傷,就是連磕破塊皮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次,是受了大驚嚇,遭了大難。


    顏如玉耐心等她情緒漸漸平複,又用紅果子幹衝泡一杯熱水給她,清甜溫潤,薑棠梨啞了的嗓子也舒服許多。


    “好點了嗎?”


    薑棠梨點點頭:“我的腿會瘸嗎?”


    顏如玉搖頭:“不會,放心吧。”


    薑棠梨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


    此時門外有腳步聲,婆子拎著食盒進來,丫環把小桌支起來,一樣樣擺上。


    “小姐請慢用,有什麽不合胃口的,或者忌口的,隻管說。”


    “王妃需要煎藥什麽的,也隻管吩咐奴婢。”


    兩人說罷,恭敬退出去。


    顏如玉道:“好了,先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吃好了再說。”


    薑棠梨肚子早餓了,現在情緒平穩許多,也有了胃口,把小桌上的湯飯吃得幹淨。


    小桌撤走,顏如玉才問:“好了,慢慢說吧。”


    薑棠梨窩在溫暖的被子裏,屋子裏是柔和明亮的燈光,麵前是信任的顏如玉。


    “姐姐,你還記得嗎?你跟我說過,我的體弱,確實是天生,不過,乃是人為。”


    顏如玉當然記得。


    當時給薑棠梨治病的時候,就看出來,並提醒過她,恐怕她母親當年是被人所害,應該是中了慢性毒,才導致她們母女身體都孱弱。


    “我迴去以後,悄悄和我母親說了,暗中調查,真就查出些端倪來,我母親按照你的方子調養幾個月,也大有好轉,雖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好,但比之前已經非常知足。”


    “我母親非常感激你,很想親自謝謝你,但她身為主母,家裏又剛處理過一些事情,就沒辦法脫身。”


    “我在家呆得膩了,就想出來玩,本來我母親讓我哥哥陪我,可我哥哥總是管我管得嚴,這也不行那也不準,我就……半路上偷跑了。”


    顏如玉:“……”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我也是喬裝成男子的,沒想到遇見個老婆婆,我好心幫她,她竟然把我迷暈了!還要把我賣掉!”


    “幸好我機靈,沒有硬對著幹,按照她的吩咐換衣服,好不容易才找機會跑出來,我不敢在大道上跑,就走小路,路上的時候我和哥哥看過地圖。”


    “就在城外山林,馬上就到了,忽然半路上就來了那一個人……我都要嚇死了!”


    薑棠梨說罷,又控製不住輕輕顫抖,嚇得小臉蒼白。


    顏如玉無奈歎氣,這小姑娘以前被家裏保護著,保護得太好,也管得太緊,現在她身體好了,能折騰,就想著掙脫束縛。


    哪能想,一下子玩脫了,差點遭受殺身大禍。


    “你是說,襲擊你的,是個人?”


    薑棠梨點頭:“對呀,是個人,不過,那個人可真邋遢,身上的衣裳都碎成條了,手指甲,那麽長!”


    她伸手比劃,顏如玉一看,得三五公分長。


    “嘶,”薑棠梨動作有點大了,肩膀有點疼,“庫一下了就給我紮這了,那手跟爪子一樣,又髒又長,我當時差點疼暈過去。”


    “我害怕,知道不能暈,一暈就死了,就於是咬著牙跑,他還在後麵追我,速度可快了,像豹子一樣。”


    “速度像豹子?”


    “速度和動作,都像,”薑棠梨迴想當時情景,難掩驚恐,“我都嚇傻了,腿都有點軟,他抻手一把攥住我的腳踝,就把我拖倒了,還把我的腿抓傷。”


    “我嚇得尖聲大叫,再後來,我聽到有人喝斥,有人奔向我,我就暈了。”


    薑棠梨小臉蒼白:“是你救了我嗎?”


    “不是我,是你二姐,齊冬薔。”


    “二姐姐也在這裏?”薑棠梨又興奮起來,“她在哪,我得好好謝謝她。”


    “她一直趕路,也挺辛苦,那會兒才去休息了。”


    “哦,”薑棠梨點頭,“那就讓她好好休息。”


    顏如玉示意她躺下:“睡覺吧,你得好好休養,這裏是刺史府,睡一晚,明天帶你們迴我那邊。”


    薑棠梨乖巧聽話:“好。”


    她躺下,剛閉上眼睛又睜開:“對了,我在這裏也有親戚,能幫我打聽一下嗎?我還有書信給她。”


    顏如玉沒想到她還在這裏有親戚:“好,你說,我看認不認識,不認識也派人去打聽。”


    “她叫薑如環,是我三叔爺那一支的,我得叫她堂姐。”


    顏如玉一聽這名字就一愣:“薑如環?”


    “嗯,”薑棠梨點頭,“她長得挺好看的,個子比我高,比我瘦些。”


    薑棠梨指指右眉梢:“這裏還有一顆小痣。”


    顏如玉問道:“她丈夫叫什麽?”


    “叫……叫什麽我不記得了,隻知道姓沈,還是個做官的,他們原來在申城,去年才來幽城的。”


    沈家,沈文琪沈司馬的夫人。


    沈薑氏。


    薑如環。


    顏如玉一時沒說話,竟然是她。


    薑棠琳眼睛眨巴:“怎麽了?你是不是認識她?”


    “是,今天還見過,我們把你帶進來的時候,她還在花廳,我倒沒想到,你和她竟然是這種關係。”


    “她比我大,又嫁人好幾年了,而且離家這麽遠,知道的人確實不多。”


    薑棠梨輕聲說著,顏如玉的思緒卻飄到別處。


    想起曹夫人曾經說過的,沈懷信曾為難過沈文琪,還是沈夫人沒忍住開口,讓沈懷信沒臉,但因為沈夫人的家世,沈懷信才沒有過多追究。


    當時她還想問,沈夫人有什麽家世。


    竟然如此。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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