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能有自己的判斷和猜測。


    “這段時間廟裏香火不錯,僧人之間也多有競爭,也許有想表現邀功的,你去問問,有誰私下去過。”


    “是。”


    僧人垂首,走幾步又迴來:“監寺,空明他好像還沒好……”


    空能看他一眼:“那好,從此時起,你就是空明。”


    “是!”


    新空明歡喜地走了。


    空能重新閉上眼睛。


    ……


    天過黎明,蒙蒙發亮,顏如玉就醒過來,猶豫一會兒,還是按下紫水晶。


    稍等一會兒,方丈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如玉,我眼睛好多了,不用記掛,已經能睜開了。”


    顏如玉鬆口氣。


    “那就好,那你多敷幾次,我給你的果子還有嗎?煮點水喝,放涼了再用那個水敷一下。”


    “行,”方丈滿口答應,“等吃過早膳,我就去袁家一趟。”


    “如果眼睛不好,你就休息,這事不急在一時。”


    “明白。”


    叮囑好方丈,顏如玉匆忙起身,穿上藥童的衣裳,易好妝容,又去穆府。


    穆府這會兒還處在寂靜中。


    霍長鶴帶她到穆小寶的院子,曹軍醫還在窗下的榻上睡著。


    顏如玉也沒出聲,輕步到床邊,試一下溫度,沒有發燒。


    穆小寶的唿吸也平穩,比昨晚的情況好轉不少。


    曹軍醫也沒睡實,察覺到有人,醒來看到顏如玉,趕緊坐起來。


    “你怎麽這麽早?”


    “早點過來,以免穆良澤發現生疑,”顏如玉迴頭看他,“辛苦了,你再睡會兒,我來看著。”


    曹軍醫搓搓臉:“沒事,他現在也不用看著,估計上午就能醒。”


    “他醒了,沒事了,我們就能走。”


    曹軍醫笑眯眯:“這段時間都沒顧上請教,現在有空,有幾個疑惑,給我解解?”


    “好。”


    曹軍醫把隨身帶著的人體解剖圖拿出來,攤在桌子上。


    “你看這……”


    ……


    曹刺史昨天晚上倒睡得不錯,天氣冷,屋裏燒得暖和,人也懶洋洋的。


    本來女兒一家說要走,他心裏不舍,又無法阻攔,正難受的時候來了一場大雪。


    這下好了,女兒又得留些日子,他又能多看女兒和小外孫一些日子。


    美得很。


    睡得好,精神也好,一大早起來就在院子裏嘿嘿哈哈地和瞎練。


    曹夫人還在被子裏迷糊著,聽到外麵的動靜,忍不住吼一聲:“到外麵去練!”


    “好嘞!”


    曹刺史往院外走,迎麵遇見霍長鶴。


    “王爺?這麽早?你也是被王妃轟出來,來找下官晨練的?”


    霍長鶴:“……有件事請大人幫忙。”


    “什麽事,但憑王爺吩咐。”


    ……


    穆寶娣幾乎一夜沒睡,眼珠子都通紅,也說清是熬的還是恨的。


    早上婆子來送膳食,看到一屋子狼藉,都沒處下腳。


    把食盒放桌上,趕緊收拾殘局,低聲勸道:“小姐,吃點東西吧。”


    穆寶娣在床上趴著,眼睛睜著:“不吃,滾。”


    婆子歎口氣:“再怎麽著也不能和自己身子過不去,您想啊,身體好,一切都有希望,像那位似的,現在不什麽都沒了嗎?”


    “說是生前是主母,老爺也寵愛,可一死什麽都沒有了。”


    穆寶娣的眼珠子轉了轉,緩緩坐起來:“你說得對。”


    “不吃飯沒力氣,沒力氣,我還怎麽……”


    後麵的話她沒說,下床往餐桌走,走幾步又頓住,到書桌旁提筆寫封信。


    寫好信,婆子把房間地麵收拾得也差不多。


    她把信遞給婆子:“你去,把這信送給鎮南王。”


    婆子都懵了:“我?送給鎮南王?”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屁話?


    我要是能和鎮南王搭上關係,我還用在這裏當奴仆?


    她暗自腹誹,卻不敢說,艱難笑笑:“小姐,老奴……實在是有心無力,老爺下了令,您身邊的奴婢們,都不準出府半步。”


    穆寶娣當即燃起火氣:“你怎麽這麽笨?你就不會偷偷溜出去?大門出不去,側門,後門,也出不去嗎?再不濟還有狗洞。”


    “等我發達了,成了王府的主子,還能沒你的好處?”


    婆子更不敢接這話,正想著怎麽推辭,院中傳來腳步聲。


    穆良澤帶人來了。


    過了一晚,穆良澤並沒有放心,相反怕夜長夢多,隻想快點把穆寶娣送到袁家去。


    婆子後退到一旁,穆良澤進屋。


    穆寶娣怒目而視,如同看著仇人。


    “我不去,你死了這份心。”


    “我也說了,必須去,你去,那我就用其它辦法。”


    “你敢,”穆寶娣往後縮,尖聲道,“我是神明的……”


    穆良澤壓根不想聽這些話,也不等她說完,揮手讓帶來的手下上前。


    穆寶娣再耍瘋,也不是兩個男人的對手。


    她又踢又鬧,又抓又咬,但無法扭轉局麵。


    她嘴裏不斷叫罵,連父親二字都不再提,直接叫穆良澤的大名。


    穆良澤擺手:“把她嘴堵上。”


    穆寶娣嘴被堵住,嗚咽出聲,兩個男人拖著她往外走。


    她不肯走,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速度雖慢,卻無法逆轉。


    剛出院子,管家匆忙跑來:“大人,不好了,外麵……”


    穆良澤低聲道:“你先去處理,今天出殯,別出岔子,我這邊……”


    他以為,是靈堂那邊的事。


    “不是,”管家快速說,“是曹刺史,曹刺史帶人來了。”


    “他?他來幹什麽?”


    穆良澤預感不妙。


    管家搖頭:“他沒說,隻說有重要的事,要見您和小姐。”


    穆寶娣聽到這話,停止掙紮,眼睛直勾勾盯著這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穆良澤臉上露出陰沉之色,當機立斷:“去,把小姐從後門拖出去,裝上馬車,先拉去莊子上,聽我消息,見信鴿就送去袁家。”


    穆寶娣難以置信地看他。


    穆良澤壓根不看她,揮手,手下拖著穆寶娣就走。


    恰在此時,曹刺史已經帶了人過來。


    曹刺史聲音清朗沉肅:“穆大人,本官是沒有把話說清楚嗎?”


    穆良澤眉頭狠狠一皺,又露出憨厚的樣子,趕緊迎上去。


    “刺史大人,您怎麽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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