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太爺預感不妙。


    看著怒容滿麵的曹刺史道:“大人,老朽何罪之有?請您明示。”


    “嗬,你教子無方,致使你兒子屢屢犯下大罪,還問本官你何罪之有?”


    “依本官看,你兒子做的那些事,你是知情的,而且,沒少幫著掩飾吧?”


    吳老太爺高聲唿道:“大人,我兒子的確犯了錯,但我也補上銀錢,還清倒賣的軍糧,我兒已亡,我這個做父親的,一沒賴二沒拖,幫忙把債務清了,何來掩飾一說?”


    “大人,冤枉啊!”


    “你還口唿冤枉?”曹刺史一拍驚堂木,“偷賣軍糧,已經是大罪,也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網開一麵,賠錢了事,但這依舊是罪,而非你標榜自己的功勞!”


    “再者,錢能解決軍糧的事,但,能解決人命大事嗎?”


    吳老太爺心頭微跳,看看地上屍骨:“大人,這屍骨是不是在我家莊子發現還兩說,更何況已成枯骨,不知此人是誰,大人明鑒,不能由著他們隨意汙蔑老朽啊。”


    顏如玉站在一旁,冷眼打量吳老太爺,之前聽說此人有些學問,也教出過幾個不錯的學生,才漸漸有了些聲望。


    今日一見,此人乍一看,像是有溫和有禮的學者,但實際上,外表的那層假謙和褪去,連皺紋裏都透著狡詐精明。


    這樣的人讀書,有了學問,更可怕。


    他三言兩語,就把屍骨的來曆否了,不承認是他家莊子上發現的,甚至懷疑是有人故意放過去誣蔑。


    在場的人都沒有親眼見屍骨出土,如果他咬死不認,確實是件麻煩事。


    不過……顏如玉無聲冷笑,如果他以為一切隻是這麽簡單,那就錯了。


    顏如玉不動聲色,好整以暇看著事態發展。


    曹刺史聽完吳老太爺的話,也冷笑一聲:“吳舟冊,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他一指地上屍骨:“當真以為,人一死,變成枯骨,事情就了了?”


    他又一指天:“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


    曹刺史一拍驚堂木:“來呀,帶證人!”


    話音落,師爺低聲向兩名衙役交代幾句,衙役立即領命而去。


    吳老太爺心砰砰跳,不知又會牽扯出什麽事情來,目光掃到一旁的顏如玉和霍長鶴,暗暗咬牙。


    “王妃好手段。”


    霍長鶴沉臉正要說話,顏如玉按住他手臂。


    “吳舟冊,現在審的是你家莊子的事,你狀告本王妃騙買你的莊子,本王妃上堂與你對質,你提出看底檔,刺史大人也讓你看了,一切按照你的意願辦,別的姑且不說,單說你所告之事,本王妃可有騙買你的莊子?”


    “我……”


    “有,還是沒有,你隻需迴答這一個問題,先解決這一件事,休要扯其它。”


    顏如玉語氣平靜卻有不容質疑的力量。


    吳老太爺唿吸微窒:“沒有。”


    “既然如此,”顏如玉道,“本王妃就與你的莊子無關。不但無關,還可以追究你誣告的權利。念你家遭巨變,傷心致使偏激做錯事,不想與你計較,但你現在卻依舊陰陽怪氣,這是何道理?”


    顏如玉看向外麵的百姓:“本王妃隨王爺流放至幽城,不想與任何人為敵,隻想安穩度日。吳老夫人在世時卻辦什麽賞花會,多次刁難羞辱,但人已亡,本王妃不欲多言,但吳老太爺你迴來不思為家人辦喪事,不超度亡靈,不查找真兇,卻偏偏咬著王府不放。”


    “拿一把普通鋼刀就說是王爺派兇殺人,拿一紙狀子隨意就說本王妃騙買你的莊子,吳老太爺,本王妃十分想知道,我們一家到底哪裏得罪了貴府?讓你在家人死完之後,依舊緊咬不放?”


    百姓們聽著,覺得顏如玉說的在情在理,都向吳老太爺投去疑惑的目光。


    人群中蜂哨嘀咕道:“的確匪夷所思,吳老太爺這麽做,的確古怪。”


    “家裏出這麽大事,要換作我,早就在家裏哭死,起不來出不來,這倒好,在大堂上唇槍舌戰的,真是英勇。”


    “是啊,這是在折騰什麽?”有百姓疑惑,“他以前也不這樣啊。”


    “嗬,他兒子以前還不賭,不偷糧食呢。”


    “吳家大爺夫婦受欺負,這事兒我可知道,我親眼看到過吳老三去大爺的鋪子要錢,不給就扇大爺的耳刮子呢。”


    “天爺,大爺再是庶出也是大哥吧?能這麽幹?”


    蜂哨適時道:“這是書香門第幹出來的事?”


    “什麽書香門第,就他自己讀書,老大賣賣文房四寶,其它人根本不讀。”


    吳老太爺在堂上聽著,額頭滲出汗來。


    他心裏暗暗叫苦,不該一時衝動,聽從黑衣人的話,到現在進退兩難。


    顏如玉給貝貝遞個眼色,貝貝清清嗓子道:“老太爺,你這莊子不想賣,就拿錢來,正好在堂上就把事情了了,如何?”


    吳老太爺咬牙不作聲。


    貝貝嘶口氣:“你不說話什麽意思?你不說是騙買,覺得賣便宜了嗎?”


    吳老太爺老臉發燙,卻無從反駁。


    正尷尬之際,衙役帶著兩人上堂。


    “大人,劉二柱和張明帶到。”


    “你二人是哪裏人氏,做何營生,一一報來!”


    “大人,草民劉二柱,是吳家莊子上的佃戶。”


    “迴大人,草民張明,也是吳家莊子上的佃戶,我們都是城外朋子村的人。”


    曹刺史點頭,舉起貝貝交上去的紙:“這上麵簽字畫押的,可是你們二人?”


    “迴大人,是草民。”


    “既然如此,把情況再詳細述說一遍!”


    劉二柱年輕幾歲,口齒清楚,向上叩頭道:“迴大人,那是兩年前的八月中秋之際,莊子上豐收,主人家說要把糧食都賣了,要趕在節前賣完。”


    “可糧食產得多,實在忙不過來,而且又要過節,我們請主人家寬限兩日,但主人家說……我們這些窮人,過什麽節,有口吃的就不錯,如果不聽話,就讓我們滾。”


    “無奈之下,我們佃戶就都全家出動,但凡家裏能幫上點忙的,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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